第九百六十三章 塞翁失馬
不夜城科研中心中，小鑽子垂頭喪氣地站在原地，就像是等待着接受批評的學生。
肖雲飛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用古井無波的口吻道：「你知道自己的錯誤出在哪裏嗎？」
「是我沒有想到噬先生可能會設下陷阱，過於魯莽，居然中了這麼低級的局……」小鑽子喃喃地道。
「錯了！」肖雲飛的聲音讓他猛地一驚，「錯判形勢，佈局失敗，這並不是什麼值得愧疚的事情。當初我在賁龍城的佈局，也曾經因為不清楚山水城的變故，差點陷入僵局。」
肖雲飛深深地看着小鑽子，「你最大的愚蠢之處，在於讓錯誤的感情影響了自己的思考。」
「我……」
「我不是說感情沒有用，但並不是任何一種感情都是正確的。人，當然有正向的情感，但有些時候，這些情感也會成為阻礙我們的因素。」
小鑽子臉色慢慢漲紅起來，他垂下頭，一言不發。
「難道你真的如此愚蠢，猜不到噬先生可能會有反制措施嗎？難道你真的如此愚蠢，不明白要做好應對策略，留好後路再出擊嗎？不，你的水平，絕不只有這麼一點。」
肖雲飛背起雙手，如同授課一般，「這些東西，只要你沉下心來思考，就一定能想到，但你沒有，為什麼？因為你着急了。」
「你着急着想要證明自己，你想要表示即便不依靠我，你的才略也足以支撐不夜城的戰爭，你想要做出成績，想要贏得尊重。這並非壞事，但讓這樣的情感蒙蔽了自己的思考，那才是愚不可及！」看着低頭不言的小鑽子，肖雲飛語氣稍微平緩了一點，「每一個腦域進化者，都是罕見的天才，都擁有凌駕於常人的智慧，這也同樣帶給他們蔑視常人的傲慢。特別是你，因為從小便受到欺壓，已經形成難
以揮去的心理陰影。你想要對抗這心魔，所以才總是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小鑽子的頭垂得更低了，肖雲飛皺了皺眉頭道：「抬起頭來吧，僅僅是因為一次的失敗，就垂頭喪氣了嗎？我們做研究，總是會失敗成百上千次，重要的是從失敗中汲取教訓，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小鑽子抬起腦袋，但他的目光還是有些不敢看着肖雲飛。
「如果換一個人的話，估計已經被砍死了吧？」小鑽子低聲自言自語道。
「對，換成其他人，我已經一劍砍死他了。」肖雲飛的話讓小鑽子臉色一僵。「那你還說這麼多鼓勵的話……」
「你現在想被砍死的話，我也可以動手。」肖雲飛說着就要祭出飛劍。
「別別別，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小鑽子苦笑着擺擺手。
「咳咳咳……這個嘛。」在一邊打了半天醬油的葉暝撓著頭道：「其實我也有一定的責任，畢竟做這個計劃的人是我……」
「不，對你我倒是沒有什麼想說的，可以說是早就在預料之中了吧。」
「……」收回目光，肖雲飛投出一片光幕，「眼下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我們的底牌暴露。戰爭除了基礎的戰鬥力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信息的對稱。現在噬先生掌握了新型武器的信息，想要出其不意，精準狙擊就
太困難了。」
「不就是個光束槍嗎？」葉暝不以為然地道，「我看小鑽子也做出過類似的裝置，反正礦石有的是，咱們多做一點，他就算是知道了，也扛不住吧？」「愚蠢！」肖雲飛沒好氣地道：「如果真是如此簡單，我需要花費這麼多時間來研究嗎？」他指著光幕，「小鑽子做的那種便攜光束槍，威力雖然還可以，卻無法擊穿高階魂戰皇以上的魂能鎧甲，想要保持機動
性的同時提升威力，需要的技術含量遠超你的想像。即便是那架飛行器，也只是試做型，只能開出一炮。」
「等一等！」葉暝突然道意識到什麼，「只能開一炮，也就是說……」
「沒錯，威脅噬先生那一炮打完，其實就已經沒有攻擊能力了。」
「卧槽……你又詐人家。」葉暝搖搖頭道，「噬先生要是知道這個，怕不是要原地爆炸。」「其實……」小鑽子鼓起勇氣道，「我的計劃也並不算完全失敗，可以看得出來，百城盟現在的人心已經相當浮動，有許多人開始有別的想法，噬先生殘忍鎮壓的手段，短時間內也許能暫時穩住局勢，但時間
稍微一久，便立刻會引起更大的反彈。」
「繼續。」肖雲飛簡單地道。
「實際上，百城盟現在已經被逼到一個相當尷尬的處境，若是不趕緊出手，自己就會先散架，一旦出手，就會非常懼怕偷襲騷擾。這種埋伏策略也許能收到效果，但總體說來，是拖慢他們步伐的。」
肖雲飛長長地看了一眼小鑽子，看的後者頭皮發麻。
「我……我說的不對嗎？」
「若是你沒有說出這一段話，我才真的要砍你一劍了。」肖雲飛道，「沒錯，這一次的試探失敗了，不過所得到的信息相當有用，所以接下來，我們要展開新一步的作戰計劃。」
「是什麼？」葉暝趕緊問。
「騷擾。」
「哈？」
「如同剛才小鑽子所言，百城盟必須加快步伐，越是這個時候，就越容易出現破綻，所以騷擾戰就是最有效的方法。」
「我勒個去，正話反話都被你說了……」葉暝有些不信地道，「要是噬先生又埋伏下來蹲我們呢？」
「不用『要是』，他絕對會做出防禦，我們的戰鬥力和規模都不足以對百城盟造成真正的困擾。正因如此，我們才不能親自上陣，我們需要的是打手，是炮灰。」
「可是從哪裏找敢死隊幫我們趟雷呢？」葉暝一攤手，「現在東獸城蟄伏，總不能去找聖靈教吧？」「很簡單，」肖雲飛雙手按在桌子上，「我們……雇傭殺葉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