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七章 軟弱
東獸界與北寒界的交界處，一支軍隊正駐紮在這裏。
一個傳令兵匆匆地衝進大帳之中。
「血煞王大人，血煞王大人。」
傳令兵舉着手中的通訊器，「東獸城傳來消息，讓你……」
一隻手將通信器抓了過去，一把捏成碎片。
「通信器壞了。」血煞王冰冷的聲音從頭盔中傳出來。
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你這也太直接了一點吧？這胡說八道頓都不頓一下的？
「可是……血煞王大人……」那傳令兵還有些實心眼兒，血煞王已經一把卡住他的脖子。
「你想死嗎？」
整個大帳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所有人都在血煞王散發出的殺氣中一動也不敢動。
「不……不敢。」傳令兵都快嚇尿了，血煞王手一松，將他扔在地上。
「傳令，全軍開拔，進攻聖靈教！」血煞王手一揮，所有人都是大驚。
「血煞王大人，對方的狀況還沒有偵查清楚……」
「我說進攻！」血煞王怒吼一聲，所有人啪地一身站直身子，高聲道：「遵命！」
看着所有人都匆匆忙忙地衝出去，血煞王獨自站在原地，良久，一聲低沉的嘆息從頭盔中飄散出來。
不夜城，商業街。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何冰悠閑地逛著街，他左看看右看看，很快手中就掛滿了口袋。
「何隊長。」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何冰扭頭看去，只見齙牙帶領一隊軍士巡邏而來。
「喲，齙牙，精神了啊。」何冰笑盈盈地拍了拍齙牙的肩膀，「這身盔甲一穿上，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嘿嘿嘿，」齙牙撓撓頭，「何隊長咋個這麼閑？」
「哎，老了老了。」何冰誇張嘆息了一聲。
「老？你才多大？」齙牙驚道，「我隊伍里五十多的人還打得很帶勁兒呢。何隊長你這麼年輕，再打個十幾二十年沒問題的！」
「你懂個屁！」何冰笑着啐了一口，他的表情慢慢變得複雜起來，「哎，一開始我也是有些雄心壯志，覺得可以在南域干出一番事業。可是現在……這個世界變得太快，我感覺有些跟不上了。」抬起頭來，看着頭頂上方的一片高樓大廈，何冰的目光中流露出幾分迷茫，「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慢慢失去了這種衝勁兒，哈，南域……現在不夜城的勢力都已經拓展到西漠域，東山域了，南域算個
什麼呢？」
「那不是有更大的發展空間嗎？」齙牙拍拍胸口，「葉王陛下跟俺說了，等科研中心那邊的基因強化技術成熟，就優先給俺提升實力，然後讓俺獨自帶領一支軍隊征戰呢！」
「你倒是有激情……」何冰苦笑一聲，「人啊，這個變化真是令人猝不及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變得失去鋒芒了呢……」
齙牙似乎沒辦法理解何冰的這種情感，他疑惑地撓撓頭，看着何冰不知道說什麼好。
「哈，算了。」何冰擺擺手，他看着周圍熱鬧的街市，輕笑道：「嗯，等到時候我去向葉……城主請一個安閑的工作吧，說句老實話，這樣悠閑的日子過得也挺不錯的不是嗎？」
聳了聳肩，齙牙道：「你這話說的，怎麼跟那些老頭子一樣。」
「哈哈哈，所以說我老了啊。」何冰大笑起來，舉了一下手中的口袋，「看，我今天才買了不枯草，你看多新鮮。」
「嗯……確實新鮮。」齙牙探頭看了一眼，「何隊長，我去巡邏了啊。」
「好好好，你去吧。」笑着送走齙牙，何冰默然佇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何隊長，」阿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何冰側了一下頭道：「怎麼，你也來巡街？」
「嗯，過來看看市場的情況，沒想到遇到何隊長。」阿飛道，「何隊長……真的不準備參與四界十八域的戰爭了？」
「我啊……」何冰長嘆一聲，「很小的時候就獨自在賁龍城打拚，我拼了幾十年，見過了多少死亡，賁龍城那麼大的城市，說沒就沒了……」
「那我們不是更應該努力奮鬥，保護著來之不易的和平嗎？」阿飛問道。
「是，我也知道，只是我……」何冰糾結地道，「也許真的是好日子過久了，整個人變得疲軟了吧。」
沉默了一會兒，阿飛道：「人各有志，我想隊長也不會過多約束何隊長，我也相信何隊長對於不夜城的情感，絕不會比隊長更低。」
「那倒是，」何冰嘿嘿笑道，「你看着市場，以前賁龍城集市哪有這樣的規模？最重要的是……你看他們的表情。」
順着何冰的手指看去，阿飛看到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們，臉上都掛着輕鬆的微笑。
「我喜歡逛集市，因為集市中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集市就是這個城市的縮影。」何冰道，「賁龍城的集市中，人們的臉上永遠帶着麻木，冷漠和戒備。我所看到的都是朝不保夕，生活在痛苦中的人。」
「我知道……」阿飛點點頭，他是荒野中出來的人，更了解生活的艱難與世界的殘酷。
「所以你看這個不夜城，」何冰攤開雙手，「這座城市的活力與朝氣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在這座城市中，我感受到了希望的光芒，一不小心，我也淪陷在這樣的氣氛中啦。」
「哈哈哈，」阿飛清爽地笑起來，「是啊，隊長拚死戰鬥，所為的不就是這充滿希望的城市，充滿希望的人群嗎？」何冰的臉色慢慢低沉下來，「阿飛你知道嗎？在我的人生中，見識過很多希望，可是這個世界有一個極為殘酷的法則——那就是希望越大，當它被打破的時候，隨之而來的絕望就越是恐怖。與其說是我軟弱
了，倒不如說是我……害怕了。」
「何隊長……」「阿飛，」何冰指著前方，「我從沒有幻想過有一天能夠過上這樣的生活，所以……即便是我不再為了這座城市征戰，但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一定會守護這來之不易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