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蔣氏半山

第二百五十八章蔣氏半山

卻說陳天賜等人告別風王飛沙,往永寧城趕去,途中,江瑤問道:「陳天賜,你那些精銳之師都藏在哪裏了?為什麼不帶上?只咱們幾個人到處投機?」

陳天賜說道:「人多勢眾,目標太大,反皇、反后的眼線太多,容易被發現。也容易引起別的勢力的警覺。而且我懷疑,咱們的人中已經暗藏着反皇和反后的姦細,不如暫且留置,我還安全些。我讓他們藏身在永樂城中一處山林里了,有隗天吉的山精肉傀儡照應着。至於咱們幾個,主要為了『梟首』,理應神出鬼沒。」

江瑤「哼」了一聲道:「你把那幾個妮子都藏起來,卻要我陪你賣命!」

陳天賜笑道:「原來你這般誤會我,我心中所想乃是與你單獨多處些時間,若是哪一天,反皇、反后抓住我了,你可就要變成小寡婦了。」

江瑤啐了一口,道:「少用這種話來哄我,就算你死了,我也得跟着你!」

兩人正說之際,忽然瞧見前方雲朵重重之間,漫步走出來一頭壯牛大小的吊睛白額斑斕猛虎,腳踩祥雲,信步悠悠,虎背上還做着一個人,中年文士模樣,一身素袍,麵皮白凈,嘴角帶笑,沖眾人迎面而來。

陳天賜見那人不俗,放緩速度,暗暗以魂力掃視,卻發覺對方周身有股奇特的氣息,連人帶虎,都包裹住了,自己的魂力竟然滲透不進,不禁吃了一驚。

眼見兩撥人要相遇,那虎背上的人忽然嘆息了一聲,說道:「水火共濟,本是美事,可惜啊,可惜!」

陳天賜心中暗忖此人奇怪,又不知道他的來歷,難明他的底細,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本想繞過其人其虎而行,江瑤卻猛地站住了,她聽見那人嘴裏說出「水火共濟」的話來,便忍不住,當即問道:「白面書生,你剛才說的『水火共濟』是什麼意思?」

陳天賜、陳泰也只得站住。

斑斕猛虎也停雲不走,只見它背上那人笑了笑,說道:「我不是白面書生,你卻是水。」又伸手一指陳天賜,道:「他卻是火。你們二人在一起,那便是水火共濟。」

陳天賜心下狐疑,只聽江瑤又問道:「你認得我們?」

那人搖頭:「不認得。」

江瑤杏眼圓睜:「那你怎麼說我是水,他是火?」

那人說道:「你修鍊山術水法,體內水元厚重,且又有一枚雷丹,他修鍊命術丹符之法,四肢百骸之中卻融入了地火根苗,所以我說你是水,他是火。」

此言一出,陳天賜吃驚不小,江瑤也沉了臉色,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如此了解我們的底細!」

那人依舊笑着,說道:「我便是我,姓蔣,號半山。你們不認得我是誰,也不知道我的底細,至於你們的底細,我一眼便能看出,這是我的道術,並無難處。」

陳泰到底見多識廣,不禁問道:「請教這位道友,是相術一脈中的前輩嗎?」

蔣半山點了點頭,道:「你這人,氣節不行,反覆無定,可眼力倒是不差。我是相術、卜術兼通的散修。」

一番話說的陳泰老臉通紅,敢怒不敢言。

江瑤看着蔣半山,兀自沒有好臉色,問道:「你既然說『水火共濟,本是美事』,後面又怎麼連聲說『可惜』?你可惜什麼?!」

蔣半山搖了搖頭,道:「可惜我說了你們也未必肯聽。」

江瑤大怒,道:「你再賣關子,我就殺了你!」

「哈哈哈哈……」蔣半山仰天大笑,說道:「奇哉,怪哉,水性至陰,火性至烈,而今卻水烈火陰,火行人一言不發,水行人鋒芒畢露,真乃天下一大滑稽事也!」

「臭賣嘴的,你找死!」江瑤罵了一聲,立時就要上前動手,陳天賜卻攔住了她,又眼神示意不可輕舉妄動,江瑤恨恨的瞪了蔣半山一眼,暫且忍耐。

陳天賜則沖蔣半山微微行禮,問道:「在下與前輩素不相識,從無交集,但是前輩卻似乎專為在下而來,且口出妙語,在下料想前輩必有指教,還請明言。」

蔣半山點了點頭,說道:「你這人,還算孺子可教。也罷,我且問你,你們此行,可是要去『伐木』?」

陳天賜、江瑤、陳泰正是要往永寧城而去,襲擊四皇子參天的。

五大皇子以五行為名——土曰無疆,火曰炎上,水曰潤下,金曰執銳,木曰參天。參天對應的正是「木」,蔣半山的話,無疑是應了陳天賜等人的心事。

因此,陳天賜、江瑤和陳泰各自心下驚疑不定,陳泰越發覺得此人高深莫測,江瑤則越發覺得此人是故弄玄虛,陳天賜則摸不透,看不準,也不敢妄斷,斟酌著說道:「前輩所言不差,確實為伐木而去,前輩既然精通相術、卜術,敢問在下等,此去吉凶如何?」

蔣半山說道:「水能生木,木能生火,水火伐木,難成其功。木強,則吸水而竭,則慪火而滅,所以你們此去兇險。我料定你們不能成功,且害處不小。」

「呵呵……」江瑤冷笑了幾聲,說道:「我看你是皇族中派來的人吧?故意在半道里等着我們,說這種危言聳聽的話來嚇唬我們的吧!?說,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行蹤的?!」

蔣半山伸手一指陳泰,道:「他原本是皇族中人,你問問他,可認得鄙人?」

陳泰搖頭說道:「他不是皇族中人。」

蔣半山「哼」了一聲,說道:「可笑啊,好心反被人誤。你們從何處來,到何處去,我只需掐指一算,便能明了。」

陳天賜翻着眼皮,緊盯着蔣半山,問道:「前輩與在下並無半點交情,為何要在此處等着我們,出言指點?」

蔣半山道:「我清晨在洞中青玉床上修行,忽然間心血來潮,便忍不住起了一卦,算出四道煞氣要從這邊過去送死,此是劫數,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心又向善,念你們修為不易,因此才出來叨擾。」

金猴從陳天賜的懷中鑽了出來,立在陳天賜的肩膀上,沖蔣半山呲牙咧嘴,說道:「四道煞氣,把本猴也帶上了么!?」

蔣半山說:「你這潑猴去了,難道不是送死的么?」

「吱吱!」金猴大怒,怪叫了一聲,跳將起來,就朝蔣半山撲去。

蔣半山一動不動,他座下那頭吊睛白額斑斕虎卻驀的張開嘴來,獠牙立露,「嗷」的嘯叫了一聲,空中重雲頓散,風聲大起,金猴嚇了一跳,險些從半空中掉下去,剛穩住神,只聽那虎也口吐人言,喝道:「臭猴子滾回去!」

金猴一怔,沒想到對方也是只古獸,暗暗忖著打不過頭,便灰溜溜的又跳回陳天賜的肩膀上,嘟囔道:「本猴今天心情不錯,看你這隻大貓被人騎着,本猴就不和你計較了!」

那虎懶懶的掃了金猴一眼,滿臉輕蔑的神情,惹得金猴抓耳撓腮,十分不爽。

只聽蔣半山說道:「我言盡於此了,諸位悉聽尊便。告辭!」說罷,一摸虎頸,掉頭便走。

但見那虎邁開大步,恰似起了陣颶風,霎時間,便不見蹤影。

剩下陳天賜、江瑤等人面面相覷。

江瑤鬱悶道:「好端端的,聽了這沒頭沒尾鑽出來的怪人編排一頓,惹得心情不爽!」

陳泰則說道:「我看他倒不像是胡亂說的。主公,不如咱們再從長計議一番?」

江瑤喝道:「做事最怕三心二意,半途而廢!既然定了要殺參天,那就去殺參天!聽他一句話,連事情都不做了嗎?」

陳泰默默無語,只是看着陳天賜。

陳天賜沉吟良久,忽然一笑,道:「他的話,我不大相信。咱們走吧。」

陳泰心中不是滋味,卻又不好說什麼,只得道:「聽主公的。」

三人一猴,繼續往永寧城進發。

他們的身影消失之後不久,上空,一人一虎的身影倏的出現,正是蔣半山,蔣半山身邊還有一人,赫然就是陳義行!

只見蔣半山搖頭道:「老陳,你這番功夫可算是白做的,他們不聽你的話。」

陳義行說道:「說不說在我,聽不聽在他。我指點,他造化。如此而已。」

蔣半山撇了撇嘴,說道:「搞不明白,為什麼非要我出面來說,你去說,他們應該會聽,我說了,他們多半不信,我好好一個御靈術的人,被你生生逼成了個相術、卜術全通的冒牌貨。」

陳義行笑道:「陳天賜對我成見極深,我說了,他更加不信,只能勞煩大哥出面了。」

蔣半山稍稍皺起眉頭,道:「你為什麼要如此對待那陳天賜?就因為他跟你一個姓?」

陳義行道:「此人與我麻衣陳家的關聯極大,在我完全弄清楚之前,他還不能死。」

蔣半山「嗯」了一聲,道:「那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們去永寧城會有危險的?」

陳義行道:「皇族大祭司起卦,被我察覺,我以陰陽相,阻了他的神通,他以心思揣測,陳天賜要去永寧城,因此勸說了皇帝,也親自出動,前往永寧城。」

蔣半山「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這個皇族的大祭司,倒真是個難纏的傢伙!」

陳義行道:「此人在我最忌憚之人的名單里,排名第二。」

蔣半山好奇道:「那排名第一的是誰?」

陳義行道:「一個本該死了很多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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劊子手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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