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十一章請出族老談訂親】

翌日，曲瀲因為要和姊姊回家，自是不用去竹宣齋上課，所以起得比平時遲了一些。

等她用過早膳後，便和姊姊一起去嘉善堂給駱老夫人請安。

此時嘉善堂里有幾位駱家的夫人，其中駱槿依然陪在駱老夫人身邊，她們進來時一室笑語喧天，似乎駱四夫人又說了什麽逗趣的話，逗得駱老夫人笑語連連，駱槿則站在旁邊給駱老夫人捶肩。

見到姊妹倆進來，她們都一副高興的樣子。

「沁兒和瀲兒來了，快過來。」

等曲沁和曲瀲給在場的人請安後，駱四夫人拉着曲瀲的手端詳了下，笑着道：「以往我就猜着憑瀲丫頭的好樣貌，以後還不知道要便宜了哪家的公子，沒想到原來這丫頭還有個自幼訂親的未婚夫，瀲丫頭和那紀暄和站在一起，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母親，您說是不是？」

駱四夫人一席話又將室內的人逗得開懷大笑。

駱老夫人指着她道：「就你慣會說話。」

「哪兒的話？我每一句都是真心實意的，連淑宜大長公主都喜歡瀲丫頭，還不許我誇誇嗎？」

曲瀲站在那兒低着頭，一副害羞得不行的樣子，偷偷看了一眼，發現這些舅母們都是一臉為她高興的模樣，心裏再次肯定，她們每個都是影后級別的演員。

唯有駱槿還沒有修練到家，看着曲瀲的眼神有些複雜。

在駱槿心裏，曲瀲是曲沁帶來的，和他們駱家沒有什麽血緣關係，不過是因曲沁疼愛妹妹，捨不得和妹妹分開才帶到平陽侯府來，和曲沁一起養在老夫人身邊，有這層關係，對曲瀲的名聲也好一些，將來說親時不至於太吃虧。

可沒想到，轉眼間，這讓駱家沒怎麽在意的小丫頭就這麽飛上枝頭，成了鎮國公府的準兒媳婦，還讓淑宜大長公主如此喜歡，明擺着護着她。

駱槿想到自己今年已經及笄，也不知道以後的親事會如何，不過讓她沒那麽失落的是曲沁現在婚事也沒着落，而且不管怎麽說，憑着她的身分，以後她的親事應該會比曲沁的好。

在嘉善堂陪着駱老夫人說了會兒的話，曲沁便帶着妹妹起身告辭。

駱老夫人對她們叮囑道：「若是家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儘管使人過來和我說一聲，可別在大長公主面前失了禮。」

駱大夫人也笑着道：「母親說得對，你們剛搬到京城來，雙茶衚衕那邊添置的東西也不知道妥當了沒？」

駱四夫人也跟着附和，快人快語，說起話來，讓人十分舒心。

曲沁笑道：「外祖母放心，我省得的。」然後又謝謝幾位舅母，心裏卻沒想過要來平陽侯府找人幫忙，上輩子她便主持過一個皇子府，後來又成了親王府，人口可不比平陽侯府簡單。

曲瀲在姊姊身後繼續扮演她靦腆害羞的小妹妹角色，有姊姊在旁頂着，她也樂得輕鬆。

好不容易應付完，兩人方回了住的院子。

此時喬嬤嬤正帶着丫鬟們收拾，待巳時正便回去曲家。

沒想到姊妹倆剛坐下，就見駱櫻帶着丫鬟過來。

此時正是平陽侯府小姐們上課的時間，看駱櫻出現在這裏，便知道她定然是蹺課偷溜了。

「阿瀲！」駱櫻沉着臉盯着曲瀲。

曲瀲正要說話，便見曲沁從屋子裏迎了出來，看到駱櫻時目光微閃，然後笑着上前道：「櫻表妹怎麽來了？先坐吧。」

駱櫻看到曲沁，暫時按捺住脾氣，和曲沁見了禮，說道：「沁表姊，我找阿瀲有事。」

見她來勢洶洶，曲沁知道小姑娘家感情用事，怕是駱櫻對紀凜也有點兒意思，又是個驕縱脾氣，所以跑過來質問妹妹，這讓她心裏有些不悅，怎麽看都覺得駱櫻如此兇悍，妹妹那麽柔弱，定會在她那兒吃虧。

所以瞬間曲沁有了主意，說道：「可真不巧，我們今兒要回家了，正忙着，可能沒時間招待，櫻表妹改日再來吧。」

「我就找阿瀲說兩句話，說完就走，不會打擾太久的。」駱櫻趕緊道，她知道曲沁的性子，別看平時端莊穩重，一旦犯到她一直護著的曲瀲就會變臉，有時候連她都不敢對曲瀲太凶。

就在曲沁要拒絕時，曲瀲出聲道：「姊姊，我和阿櫻說幾句話，沒事的。」

曲沁見妹妹一雙眼睛巴巴地看着自己，駱櫻的臉色也緩和不少，雖然擔心，但想着上輩子駱櫻後來也和妹妹感情挺好的，便由着她們去了。

曲瀲拉着駱櫻進了她的卧室，讓丫鬟們到外面候着。

剛進房，駱櫻就沉着臉甩開曲瀲的手，氣哼哼地坐在一旁。

「你怎麽了？」曲瀲明知故問，聲音放得很輕柔。

駱櫻轉過身，憤怒地道：「別假惺惺了！我算是看透你了，你明明和紀暄和有婚約，竟然從來不告訴我，害得我、害得我……」眼淚在眼眶裏滾來滾去，差點就要掉出來。

「阿櫻。」曲瀲有些急了，駱櫻的性子何其驕傲，從來沒見她哭過，現在竟然一副要掉眼淚的樣子，便知道自己和紀凜的婚事對她的影響。

對駱櫻，曲瀲雖然不像對姊姊一樣全心付出，可是她從未欺騙過她，對她也是真心交好的，很是包容她的性子。

「若是我知道你和紀暄和有婚約，我根本不會……嗚嗚嗚！我傷心死了，都怪你！」駱櫻說着，便趴在炕桌上哭了起來。

曲瀲看她這副孩子氣的模樣，反而有些想笑，但也知道自己要儘快解釋，免得她誤會下去，忙道：「這可不能怪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事實上，這事連我娘和姊姊都不知道呢，若非淑宜大長公主說了，我們都不知道有這回事。」

駱櫻的哭聲一頓，抬起臉來問道：「真的？」

「真的！」曲瀲一副嚴肅的樣子，「若是我騙你，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駱櫻見她發毒誓，終於信了她，拿帕子擦臉，悶悶地道：「那這是怎麽回事？為何連你娘都不知道？」

曲瀲坐到她身邊，給她倒了杯茶，嘆口氣，「聽說好像是我爹去世之前定下的，當年我娘和我姊姊都不在宣同府，我那時候年紀小，又生著病，根本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聽罷，駱櫻一臉同情地看着她，見曲瀲憂愁的樣子，心裏不禁泛起憐惜，對她道：「好吧，我明白了，這不是你的錯。」然後也跟着嘆口氣，悶悶地說：「既然你和紀暄和有婚約，我……我才不搶別人的未婚夫，以後我再也不看紀暄和一眼，若是我再看，我就讓自己的眼瞎掉！」

「阿櫻！」

駱櫻見曲瀲一副感動的樣子，不由有些得意，她雖然任性了點，但也是讀著聖賢書長大的，才不會做出搶姊妹未婚夫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情來。

不過，想到喜歡曲瀲的同胞兄長，駱櫻又苦了臉，如今曲瀲既然和紀暄和有婚約，那兄長和曲瀲是不可能的了，也不知道他如何傷心。

兩人坐着說了一會兒話後，駱櫻便準備離開了，她解了心結後還得回去上課，免得讓母親知道，她可要受罰。

曲瀲親自將駱櫻送出去，兩個少女手拉着手一副好姊妹的模樣，看得坐在廳堂里喝茶的曲沁不禁有些發愣。

她突然明白為何上輩子出了那些事情後，妹妹和駱櫻的感情仍是那麽好了。

「沁表姊，我先走了，以後有空我去雙茶衚衕找你們玩。」駱櫻打了個招呼，便帶着丫鬟急匆匆地離開了。

曲瀲將駱櫻送走後，轉身見姊姊盯着自己，頓時有些不自在。

「姊姊，你看我做啥？」

曲沁笑道：「沒什麽，只是覺得你和阿櫻感情挺好的。」

曲瀲眨巴了下眼睛，故作無事道：「阿櫻看起來雖然驕縱了一些，但人挺好的。」還挺天真的，很容易哄。

很快丫鬟們收拾好東西，姊妹倆去和駱老夫人辭別，乘坐馬車回雙茶衚衕的曲府。

季氏對兩個女兒的歸來十分歡喜，親自下廚做了她們愛吃的酒釀豆腐和紅燒獅子頭，忙上忙下的，就如同每回曲瀲和姊姊去京城小住幾個月後再回常州府，這時候的季氏總是開心不已，為了兩個女兒忙得團團轉，連燒香拜佛這事情都往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