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3章 小圓滿

第一卷第1129章小圓滿

陸寒忽發奇想，上方得這一塊古混沌，宛若生靈的大腦，那一次次撥動，酷似神經元對外界的接觸，有被干擾到，像極了共鳴。

而能讓古混沌出現徵兆，後天生靈根本沒有資格，即便修鍊得再厲害，境界再高。

他神色幾個變幻，此刻周圍早已空空如也，上千年的修鍊，先後兩次煉化混沌萬象，首次用了六七百年，第二次時間減半。

頭頂的那片古混沌，面積減少的並不明顯，充其量僅有十分之一，但讓陸寒逐漸弄清了，其獨立存在、完好保留至今的根本原因。

邊緣處，有一條難以察覺的裂縫，目光和神念根本無效，只能憑藉敏銳的感知，甚至去想像，若想像力豐富，且走的路正確，那裏就有一絲感應。

玄之又玄！

這條裂縫，成為不可逾越的鴻溝，將古混沌約束起來，和外面的混沌海差點肌膚相親，卻一直安分守己。

看似不存在的縫隙，卻是最正統、最強大的意志所化，也就是說這座山脈的打造者，其元神仍舊未徹底化虛。

這個神魔的強橫，讓陸寒悄悄收攏起了散漫，開始暗中戒備，因為此地主人對古混沌奧義的領悟，只有高出一截，其意志才能約束上方的這一塊。

而他自己，才勉強將十分之一的規模，磨碎了千分之九九九的地步，總有一絲遺憾，導致不可圓滿。

反觀自己的**，第八個輪齒卻『歸隱』了，一抹微弱的亮度，正在最後一個輪齒上出現，與以前相比，奧義更加晦澀，難度開始無窮大。

磨碎混沌法則時，他自然不忘根本，古混沌萬象是三千大道的開始，那些是他曾經精研的，演化為金、木兩種屬性本元的東西，都被單獨提煉出來，從而讓這兩種道則，快速達到超脫之境，作為輔助。

銳意之祖，源於混沌斧；生機之祖，源於開天闢地，衍化洪荒。

參悟的千年，陸寒感覺承受之重越來越輕，當他第一次將傾瀉下來的混沌法則煉化乾淨，身軀已經輕盈如初，彷彿再次超脫。

然而陸寒站起來時，他的腳下卻咔咔咔爆裂開來，轉眼間粉碎千里，以自己為中心，地面向周圍逐漸塌陷。

這情景，驚醒了遠處的樂伶，她慌忙看了一眼就向後翻滾，然而其所在的地方，同樣快速的出現無數裂痕，如蛛網般快速延伸。

「混沌之重，已經加持我身？！」

她驚呼道，立即明白了什麼，此女專心汲取古混沌里的寒冷源泉，那是混元寒晶的誕生之本，雖然比陸寒輕盈許多，仍舊超越以往太多。

不得已，兩人趕緊懸空，生怕把這座山脈壓出個窟窿，從而和混沌海接觸，造成難以預料的破壞。

陸寒甩手，一波袖袍飛舞，化為磅礴道韻，以紊亂組成，將樂伶拉到近處，都站在其上，如大海浮波般。

樂伶想了想，身軀從上到下湧現一層無色冰花，並且輕輕抬腳，身下誕生一團冰雪蓮花，自己坐在其上，似乎無比安穩。

上方的那片古混沌，按照現在的速度，沒有萬年休想徹底撼動，這座神魔遺冢，本就不是他的蹤跡目的地，因此前方還需看一看，慢慢從長計議。

古老的通道，在一陣彎彎曲曲后，開始越發變窄，兩側相距只剩下不足五里，除了斑駁的幾道痕迹，基本還是粗糙嶙峋。

彷彿還真的用了巨獸骨架打造，忽高忽低的傾角，頗為符合骨架構造，現在的兩人，已經從山壁里，感應出前所未有的東西。

那是微弱的生澀，宛若生靈才誕生之初，什麼也不理解，懵懵懂懂的無知之感。

「喔——？！」

忽然，樂伶彷彿想通了什麼，神情大陣，滿臉喜色的盯着陸寒，她發現對方瞳孔也閃過一絲精光。

古混沌法則，不就是類似處於懵懂之時嗎？

那時候產生的先天生靈，性格無一例外都簡單的很，暴躁的只會暴躁，兇悍的只會兇悍，慢吞吞的，一切都慢條斯理。

但比這還懵懂的，就是誕生更早，接近本源的那一階段，連脾氣都沒有，純潔無比。

社會很單純，複雜的是人。

混沌誕生后，源靈一出現，就將自己與混沌斷開，難道這位是個潔癖者，已經知道混沌的衍化過程和結果，會非常不堪，才早早將自己摘了出去。

一元，就是生澀的無知無覺，能抵擋任何浩瀚，也能包容任何沸騰，我本純潔！

任何強者，在本初面前，都變得無比脆弱，本源是天真爛漫的，生澀讓一切無可奈何。

「那是什麼？」

陡然間，兩人飄過一個狹窄的拐角，就冒出一聲驚呼從樂伶口中發出，然而陸寒早已蹙起眉頭，兩人盯着前方的寬敞之地，一個大驚失色，一個滿臉無語。

前方左側，一座宛若青色琉璃打造的粗糙石台，突兀的出現在拐角之後，在昏暗中的石台比較明亮，是洞頂射下一團團光芒。

頂部怪石嶙峋，一片灰白色，發光的是無數個篝火圖案，乍看就彷彿有火舌向下快速吞吐，石台上的無數雜亂字跡，此刻最為引人注目。

那些字跡很簡單，僅僅如漢字的筆畫，字裏行間透著星星點點的幽紫光芒，這些光芒如螢火，不斷從筆畫里飄起，融入倒掛的火焰里。

但讓樂伶驚叫的，是石台上的一尊影像，那個影像盤腿而坐，完全是無數筆畫勾勒而成，火光凝聚成他的神采。

影像對着通道，一臉淡然，微微掛笑，毫無半點波瀾，更不見浩瀚之氣，純潔的讓生靈羞愧。

但其身形和面容，卻和陸寒一般無二，並且在陸寒出現時，其光芒明顯亮了一截，因為洞頂上的篝火圖案，越發活躍起來。

「難怪，堂堂詛咒源靈，竟然對你態度完全轉變，恐怕就是看到了此像，但他……你……？」

樂伶難以置信的表情，開始多出一抹敬畏，看向陸寒的一瞥也有些躲躲閃閃，她本以為會逐漸了解這個傢伙，此刻卻感覺越來越陌生，深不可測。

「這不是我！」

陸寒觀摩半晌，然後聳了聳肩，一臉無奈，他也感覺這一幕很荒誕，寶寶心裏苦啊！

那尊影像就在看着他，兩人四目相對，根本毫無波瀾，連一絲感覺都沒有，怎會是自己。

反而勾勒出輪廓的筆畫，讓陸寒暗暗咋舌，和地球上的漢字，宛若一本同源，宛若神來之筆。

現在回想，漢字筆畫里，同樣蘊含大道精髓，數十個不同造型里，包含了角度、曲折、輪廓等，文字等同修法，法從本源，本源從無。

『難道……這位神魔在當初，就推算到了現代時期，推算到地球上？或許他已經看到，一直延續道法，最後僅存一家，唯獨中華才有。』

片刻的沉默后，陸寒似乎決定了什麼，他甩了甩左袖，面前驀然多了一顆星辰。

當然，即便節節膨脹變大，此刻也僅僅停留在十丈大小，這顆星辰藍綠相間，偶有幾片黃褐色和白色，細看后那是汪洋和陸地，以及片片荒漠與冰原。

以自身與混元寒晶相融的樂伶，立即驚奇不已，忍不住靠近了幾步，腦袋向這裏竭力湊了湊。

她已經看見這顆星辰的妙處，雖然本來就不大，卻有幾分獨到之處，和所有大世界只會修仙不同，星辰上還開闢了另一條修法之道。

火箭轟鳴劃破蒼穹，機械於隆隆之中，非常有靈性的運轉，激光束一閃而逝，都帶着毀滅力量。

小小修士御劍，和飛行器互相追逐，更有強者站在數百里的小物件上，那東西在環繞星辰轉圈，有點意思。

雖然這些仍舊不堪一提，然而混沌在開始時，誰知道是否同樣脆弱過呢？看那些勾勒出影像的筆畫，就是抑揚頓挫，忽而下滑，忽而起飛，和法則起伏，混沌海興衰，暗暗映襯。

「這小球球，不會就是你的故土吧？」

但樂伶沒得到回應，卻發現陸寒伸出手指，對着星辰上某處一點，那裏立即亮了起來，頃刻有無數密密麻麻的文字飛出。

這些文字升到半空，轉眼一一分解開來，樂伶初時不解，此刻頓時動容了，因為這些文字拆解后的東西，基本都是石台上的筆畫。

簡直，神了！

然後，這些筆畫環繞在陸寒體表，他的本元輪廓消失了，變得和影像一摸一樣，也是筆畫勾勒而成。

咚！咚！咚……！

陸寒做完這一切，開始向石台走去，距離越近，他發現影像越微笑漸濃，自己反而蹙眉加深。

驀的，他深海里閃過一道光，自己幾乎可以說磨碎了古混沌，就差那千分之九九九，總是無法圓滿。

現在看到這最純潔的影像，他才發現自己缺了什麼，以不圓滿之身，去感悟古混沌，細想就的確可笑。

這影像，如同一元，如同新生命，乾淨的一塌糊塗，就來詛咒源靈都無法下手，甚至自慚形愧，對其恐懼如斯，扭頭就跑。

他的腳步越來越慢，有那麼一剎那，感覺自己有些噁心，不忍玷污了這具影像，即便他和自己宛若一人。

那笑容，越來越濃烈，陸寒忍不住也笑了，隨着距離拉近，雙方笑的越來越燦爛。

在這一刻，陸寒的身軀，變得虛幻起來，樂伶看見他似乎正放下一切，什麼道法什麼原則，什麼先天後天，什麼開始和結束，統統滾蛋！

但陸寒走上石台，他已經只剩一抹虛影，只有筆畫勾勒出的淡淡痕迹，樂伶警惕性仍在，她想阻止，想提醒，然而就是難以出口。

猶豫中，陸寒終究還是走進了那具影像里，這一刻，什麼東西都會為自己蒙羞，不忍去看。

也在此刻，上方洞頂的那些篝火圖案，忽然全部脫落，如無數火把掉在石台上，將二者合一的影像籠罩，爆裂為熊熊火海。

「一切，無！一切，有！一切自在，一切圓滿！」

陸寒……沒了！

樂伶呆了，他發現目力和神念，都再也找不到一絲痕迹，忍不住焦急起來，後悔剛才沒有厲喝一句，她認為陸寒絕對被神魔套路了，並且心甘情願的奉獻了自己。

『唉……嚶嚶嚶！你把我也吃了吧，那樣更加圓滿！』

「不吃，不好吃！」

嗡！

一個無比空曠的聲音，突兀的炸裂在她耳畔，嚇得其瞬間橫移百丈，背後頓時多出密密麻麻的冰錐，將後方盡數封死。

她只是想了想而已，對方居然能察覺出內在思慮，尤其是一位即將證得大道的道祖，而且還十分嫌棄。

然而，再未有危機籠罩樂伶，反倒是那個石台，一點點粉碎消失了，連同滾滾火焰，以及裹挾的一切，都緩緩化為虛無。

下一刻，樂伶就感覺自己前方有些異樣，她退了退，分明啥也沒有，卻總感覺有東西，就站在咫尺，距離不足十丈。

被欺近到這個距離，若誰有敵意，她十之七八是躲不過的，非常危險，即便未感覺到絲毫惡意。

『呼——！』

一股侵徹幽寒的冷意吹拂而至，席捲著無上混沌奧義，不等樂伶有所反映，就將她裹了起來。

那是種清奇的寒，樂伶以為她煉化了混元寒晶，並且從古混沌獲益無數，他的冰寒道則，距離本源縱然不遠，也相差不多了。

然而，這股寒冷，根本無法抵抗，順着各大穴竅蜂擁而入，她立即要本能的抵抗，但想想就放棄了，反而逐漸笑了出來。

「多謝！」

「我已經小有圓滿，既然讓你進來出力，至少也該砸在大道之顛，這裏根本不是什麼神魔留下的遺跡，此乃混沌源獸的本體所化。」

『啥？』

「混沌源獸？沒聽說過。」

三千大道，各有相應的魔神，混沌凶獸、凶妖、靈魔等等更不計其數，都是自帶先天稟賦之輩，源獸就稀奇了。

「自然是混沌誕生后，和三千魔神同時出現的第一隻神靈，甚至比那位第一個開天闢地大魔神還早，按說根本沒有什麼能傷害到它。」

「那一片古混沌，就是它生吞入腹的啊，簡直匪夷所思，只是外面那些兇險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