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反了吧

第九十四章 反了吧

『鏘鏘!』紅衣人們也將劍鞘甩開,半點不畏懼的護在上官楚楚四周。

「哈哈哈哈,今天還真是大豐收呢。」

丑丫立馬捂住嘴,不斷向上官楚楚靠近:「主子,是莫月國的軍服。」

老四卻收緊了眉頭,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又想不出個所以然:「看來今天是凶多吉少了,都是內力高深的精兵,百十來個還有勝算,王妃,一會我讓兩個弟兄帶你和丑丫衝出重圍。」

上官楚楚不置可否,轉身對上那說話之人,是個魁梧大漢,三十上下,態度張狂,換上笑臉:「這位將軍,我等來自清峽寨,並無惡意,還請……」

「呵,定遠王府何時成了土匪窩了?」戲謔完,板起臉不容拒絕的問:「上官楚楚,你是想當着你家王爺的面死,還是現在死?」

上官楚楚心裏一緊,剛想過去抓着他問個究竟,卻被老四等人擋住了,凌厲地指著那人問:「你把他怎麼樣了?」

「你說呢?」魁梧大漢玩味反問,見她怒極,便好心道:「還沒死呢,不過也快了,怎麼說?是乖乖束手就擒同他共赴黃泉,還是葬身於此?」

上官楚楚想了想,泰然自若的舉起雙手:「這樣,你要抓的無非就是我,我跟你走,放過他們。」

「王妃,我們是不會走的,您不用跟他廢話,今天就是死,我們也會保您周全。」老四說完就要打過去,卻被女人拉住了,不解地回頭。

「我知道你們都忠心耿耿,但……我想見他。」反正都是死,那就當見最後一面吧。

大夥面面相覷,看得出那漢子沒有唬人,他完全有能力殺了他們,沒必要多此一舉,沉思了翻,將劍放下:「我們都跟你走。」

丑丫也舉手:「還有我,王妃,奴婢死也不離開您半步。」而且能和王妃一起死,她覺得光榮。

上官楚楚捏捏丑丫的臉蛋,轉頭:「走吧?」

魁梧大漢卻一直像看戲一樣嘲弄旁觀,一副『表什麼忠心?來的統統都得死』,揚手一揮:「綁上,帶走!」

不知走了多久,幾乎穿遍整個無人村,又走上山道,但路面已經比前面要平正很多,草也被拔去,車輪印子繁多,近期應當有不少人走動,甚至還能看到遠處放馬的士兵,只不過那些士兵穿的都是莫月國的鎧甲。

最終全部停留在一座柵欄門前,無數士兵把守,裏面簡陋木屋眾多,巡邏隊隨處可見,哨兵手持弓箭對準四面,真的是莫月國一個小型軍營,能裝下萬餘人吧?再加上大漢身邊這些精兵,看來是真的難逃一死了,焦急的問:「凌羽在哪兒?」

那漢子也不吝嗇,壞笑着用下巴指指某個方向。

順着一看,瞳孔驟然放大,呼吸都開始變得紊亂急促。

「吸!」

老四一伙人紛紛大聲抽氣。

一哨塔下方,高大囚籠中,男人盤腿而坐,白色長袍上沾滿血污,雙臂被鏈條強行拉開,頭顱低垂,髮髻散亂,可那金冠卻堅固安穩的固定在頭頂,看不到臉,但她知道,那就是她的凌羽,除了他,還有誰能有這待遇?都關進囚籠里了還非得上鏈條,緩過氣后開始瘋狂的掙扎。

兩個士兵立刻扣住她肩膀用力壓制。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神經病,放開我……」奈何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敵不過兩個莽漢的桎梏。

「王爺……」老四吞吞口水,也開始掙紮起來,可惜被綁,難以脫困。

男人好似沒了生氣,或許完全昏厥著,動也不動,上官楚楚雙腿一軟,險些跪下去,當然,她穩住了,這就好比海中游泳,不慎被海草纏住腳,即使再慌亂,也得平心靜氣下來,以最沉穩的心態將海草一點點解開,后重獲新生,自亂陣腳的結果只有一個,嗆水,越來越驚駭,最終屍陷大海。

不再去看那慘不忍睹的一幕,安靜的想着對策,用最快速度將那依山而建的房舍刻入腦海,看似很破舊,只是因太久無人居住,比起山腳下那些房屋要高大上許多,這裏以前應該是鄉村高等人的居所,百來戶人家,最高一家完全被大樹掩蓋在半山腰中,只露出些許煙囪,這些人抓活的,無非就是想羞辱一番再取命。

那麼說此刻不會立即喪命,還有點時間給她思考如何逃脫。

彪形大漢看她眼珠四轉,除了最開始失了方寸外,如今已開始對囚籠中人視而不見,別有深意的吩咐:「其餘的統統關押起來,帶上這西秦定遠王妃隨本將軍來。」

「主子,主子,奴婢不要離開你,將軍,求求你,讓奴婢陪着我家主子,求您了……」丑丫急了,想跪地求饒,卻被人緊緊抓着,怎麼辦?既已知道太子等人和莫月國勾結,那麼主子去了定沒好下場,聽聞那莫月國很多將軍甚是荒誕,喜歡把女子當眾扒光讓他人幫忙品鑒,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就心痛如絞。

她家主子冰清玉潔,只為王爺一人寬衣解帶,又那麼心高氣傲,哪受得了這種侮辱?要脫她來脫。

若不是意志力夠堅定,上官楚楚早崩潰了,吞吞口水,無所謂的向大夥使了個眼色:「不礙事。」死都不怕了,還用得着怕其他的嗎?很想再去看端木凌羽一眼,可她不敢,怕那一眼就會徹底打碎她所有的鎮定。

幸好老四他們內力還保存完好,只要給她一個契機,救得端木凌羽一起逃走應該不是問題,越過老四時,放低音量:「老四,你們都乖乖的,不要試圖用內力去掙脫繩索,這些浸水后的麻繩非常堅韌,都給我保存好實力。」

老四開始運氣的動作鬆懈下來:「好!」

「走!」被粗魯推搡,上官楚楚只微微露出了點薄怒,翻個白眼,加大步伐,路上還在摸索地形,還有巡邏隊的走向。

竹屋中,佈置清雅,熏香裊裊,一塵不染。

上官楚楚就站在正中,雙手反綁,因連日來的跋山涉水、翻山越嶺,髮髻早就散亂,外套也沾著污垢,臉卻格外乾淨,廢話,被帶進來前那些人給她擦拭了一番,很不明白這軍隊的主帥到底想幹嘛,既然大漢一眼都能認出她,說明畫像早傳於他們,自己又非天仙美女,需要這麼麻煩?

難道主帥有特殊癖好,喜好胖美人?

咳咳,不得不說,已經瘦去許多的大肥臉,如今已經與醜陋拉開了距離,皮膚粉嫩雪白,一米六五,一百六十斤,也就是胖點,模樣還真不醜,可也沒到讓人看了就想上的地步,那幹嘛給她洗臉?

前方是一個白紗簾幕,隱約能看到後面矮榻半躺着的人影,那單手支撐側腦,一腿屈膝,慵懶倨傲的姿勢,讓上官楚楚沒由來收緊眉毛,好熟悉的感覺,伸長脖子試探性的喚道:「端木凌羽?傾雲?亦或者……天雪?」

『唰!』

簾幕無端向兩側飛起,尾端搭在木椅上,令裏面的男人完全展現在她眼前,盛雪長衫鬆鬆垮垮,領口金線秀出幾許圖紋花式,大手微握,幾根彎曲指骨支著側腦,頭上一根簡便木簪,不需要任何名貴珠寶點綴,他已是世間最罕見的稀有物,可顛覆終生的無價瑰寶。

邪魅鳳眼上挑,風情無限。

「王爺是越來越會玩了,怎麼?擺出這副撩人姿態是要勾引我嗎?」很好,你成功了,他丫的,究竟是誰創造出來這麼一個妖精?太磨人了。

若他不那麼躺着,看清是誰后就會過去踹得他人仰馬翻,知不知道剛才她差點被自己給嚇昏過去?也不看看形式,還來捉弄她,不是欠揍是什麼?不過看這眼前秀色可餐的一幕,再大的怒氣也給整沒了,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端木凌羽見她不生氣便邪笑道:「過來!」

上官楚楚,你是個現代人,見過大世面,即便那妖孽的確勾人,但咱得有骨氣,不能隨便勾勾手指就過去,別忘了前面他是怎麼戲弄你的。

於是乎偏頭原地罰站,打死也不去。

「小胖子,本王想你了。」

噗!吐血三升有沒有?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嗎?還用這種撩人的聲音發浪,乾咳一聲,算了,咱可是隨性所欲的人,埋頭上前,轉過身,把反綁的雙手遞過去,沒好氣道:「還不快給我解開?真想挨揍不成?」

男人呲牙直樂,沒有多說,抬起一手捏住那麻繩輕輕一撮,立即斷裂。

恢復自由,第一件事就是翻身欺壓上去,拳頭剛舉起就見他面露苦色,喉結動動,嘴角溢出腥紅,不敢再胡鬧,煞白著臉滾到一邊,聲音顫抖:「你真的受傷了?」

「咳咳!」端木凌羽捂住胸口悶聲低咳,咬牙艱難半坐起,無奈的望向她:「不慎受了一掌,已無大礙,歇息半月就可復原。」

「那你別亂動啊。」心疼地將人攬過,讓他安穩靠在肩頭,再用袖子擦掉那嘴角刺眼的血漬:「到底發生了什麼?為啥他們都穿着莫月國的軍服?」

某男挽起妻子胸前一縷青絲在指尖纏繞,漫不經心的解釋:「當日我們拿下銅州城時,出現了點狀況,敵軍退兵三十里,時不時便前來叫陣,幾次取勝后,他們竟夜襲我方軍營,更屯兵在清峽谷,數日前還破壞水源,在上游處投毒,本王親率三萬多大軍前去攻打,你猜發生了什麼?」

「除了你自己那五千精兵外,周圍全是敵人。」

男人眉心大動,抬起眼帘:「你知道?」

「嗯,你繼續說。」

「敵方僅有萬餘人,聯合自己這邊的,近四萬人將我們團團圍困,一場惡戰,本王將他們統統殺光了,但莫月國的援軍也即將趕到,我等傷亡慘重,為掩人耳目不得不扒下敵軍的衣物穿戴,穿過他們的援軍,藏身於此,如今進是太尉攔路,退是自投羅網於敵國,小胖子,本王不是讓你乖乖在落月城待着嗎?你為何不聽話?知不知道你的到來只會給大夥增加壓力?」終於,男人臉色轉冷,帶着責備。

所以就合謀演了齣戲來整她?努努嘴,彎腰將人緊緊抱住:「我看到一個莫月國的人出入兵部尚書府邸,情急之下就來了。」

某男依舊不為所動:「那又能怎樣?你不會想不到本王已落難,還來幹嘛?」

「你這話說的,你落難了,我當然想着來救你啊。」

「就憑你一個人,怎麼救?」

「那你想怎樣?眼睜睜看着你死?」

端木凌羽閉目揉捏眉心:「本王從來就不希望你來送死。」

上官楚楚偏執的用臉頰蹭蹭他:「你若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這回男人不再反駁了,更看得出在那平靜外表下,隱藏着多少不安:「等本王養好傷,定帶你們脫離困境,安然回到落月去。」

「你打算怎麼做?」

「如今剩下的還有兩千精兵,五十精銳,太尉不會派太多人來堵截咱們,為了殺我,他已經損去數萬人,若再因本王損兵折將,西秦將會被莫月寶林侵佔,這次是咱們大意了,真的沒想到,為了殺我,他們不惜與敵國勾結。」

「也不想想若西秦國沒了,他們去哪裏爭皇儲去?」

端木凌羽冷笑:「若我不死,他們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都是死,與其這樣,不如選個能拉我去墊背的死法,而且還有一絲僥倖心理,莫月國會信守承諾不打進去,可留着我,他們只有死路一條。」本來還想着只要他們安分點,會饒了幾人性命,現在……不可能!

「他們想死就去死好了,這麼做得牽連多少無辜百姓?敵軍破城,肯定擄掠錢財,你們這裏又很歧視別國人,若西秦被侵佔,那麼有多少人被拉去給人為奴為婢?」

「嗯?」某男再次坐起,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你到現在還以為他們有着些許良心?他們連自己的血親都下得去手,會去管什麼無辜不無辜?在他們眼裏,百姓是什麼?賤民,人都不算,不是他們不想去為百姓做事,而是他們覺得那些賤民不配他們費神費力,在他們眼裏只要拉攏貴族就可,以為當上天子,整個國家自然會全體臣服。」

上官楚楚嘆息著把人給摁著躺下,投降道:「是是是,他們都是一群只會坐井觀天的傻逼,我就隨口說說,你這麼激動幹嘛?」

「坐井觀天……」端木凌羽細細思索,不解的問:「為何?」

「這是一個比喻,意思是深井裏的青蛙永遠都認為天就它從井底向上看到的那麼大,不管你怎麼跟它形容,它也只認自己親眼所見,你的那些兄弟個個都是井底之蛙,只知道圍繞着那一畝三分地打轉,為了把椅子,壞事做絕,要真給他們得逞,以為老百姓若都不服的話,誰能坐得穩?想讓百姓心甘情願臣服,不是一個尊貴的身份就成。」

她倒是看得通透,話糙理不糙;「走一步看一步吧,小胖子,想吃你做的面了,可惜沒有食材,將士們天天都煮野菜湯果腹,將村子翻遍也沒看到遺留米糧,用你裝滿智慧的腦子給想個法子?」

不會吧?都傷成這樣了還天天吃草?

「你們這裏什麼都沒嗎?鹽呢?」別的全都能將就,唯獨沒鹽不行,十天不吃就會四肢乏力,昏眩等等,更何況半個月,別說突圍,有力氣跑就不錯了。

鹽……某男無奈垂眸:「並無。」

得,這裏一天一夜路程倒是有個山寨,但人家也需要吃鹽是吧?銅州城如今被封鎖,人家也沒法去買,而且來回那麼遠,去偷了人家的總歸不好,他們還這麼痛恨大家,別為了點鹽惹來禍事,起身拍拍他:「麵條肯定是沒有,你就將就段日子吧,我去想辦法弄鹽,人可以不吃肉,但不吃鹽會越來越無力。」

「你能在這裏找到鹽?」深山老林,哪來那東西?

「這有什麼難的?我都看到那麼多動物了,它們能活,這裏就肯定有鹽,你躺着吧。」她也餓了,白水煮野菜,豬都不吃,到了外面,發現丑丫老四等人已經笑呵呵站院子裏沖她樂呢,連歐陽釋與竹習都在,還有那柳駱風,都活着就好。

全體跪地請安:「參見王妃!」

某女抬手:「起來吧,別客套了,趕緊想辦法解決食物問題,我看你們一個個都體力不支,知道什麼原因嗎?你們太久沒補充鹽分了,老四,你帶着跟咱們一起來的兄弟到山裏去找不鑽洞的動物,別急着獵殺,看它們都會去哪裏,喝水也好,舔岩石泥土也罷,它們舔過的東西你們都嘗嘗,若是鹹的就拿回來,越多越好。」

都知道她曾經靠草木灰和土弄出了神奇的黃色粉末,本來都在發愁這鹽怎麼解決呢,沒想到王妃連這個也會,非常配合的各自縱身進山了。

「主子,即便是鹹的土,也沒法吃吧?」丑丫歪著小腦袋頗為嫌棄的提醒。

人怎麼可以吃土呢?

「誰說直接吃了?可以提煉嘛,笨。」得,說了她也不懂,提取出來她就明白了,鹽,到處都是,就看怎麼去提取,比如很多樹根都能燒出黑色鹽晶來,還有很多岩石上都附有鹽巴,以前有幾個同學討論過到深山隱居,怎麼活下去,就有人說過這些,動物身體里都含有鹽分,小事一樁,不值一提。

望向被他們打來的獵物,居然有一匹野狼,指著那些動物沖歐陽釋囑咐:「兩千多人,維持半個月,必須合理安排,也沒那麼多動物給你們獵殺,現在開始每天不吃肉,喝肉湯,保證人人一天三碗,咦,哪來這麼多紅薯?」

竹習斜睨一眼那堆東西,淺笑:「王爺說,雖然是荒村,卻也有住過,田地中還是有不少自然生長出的食材,果然看到不少乾枯的藤蔓,挖下去就是這些東西,也找來了不少瓜果,若再有鹽,那伙食問題便可徹底解決。」

「這樣啊,那個人呢?是誰?」不知不覺來到了哨塔下,蹲在囚籠前打量,我去,虧她前面對着他撕心裂肺,居然是個歐吉桑。

歐陽釋雙手抱胸,口氣森冷:「太子的走狗,就是他帶領着那些人反了王爺,更害死兄弟無數,當日我們被數萬人圍攻,若非竹習能以葉為刃,又手法精準,片片割人咽喉,解決了大半,哪能逃出生天?」也讓他發現王爺是真的已破陽,甩出去的樹葉毫無作用,浪費內力。

希望竹習這輩子都不要行那魚水之歡,天下間就他和武林盟主那老頭會用這刁鑽招式了。

別看殺傷力不大,適合群攻那些嘍啰,軍營里的兵,也就佔着人數多的優勢,哎,就這個優勢也無法破,內力一旦被耗光,興許還不如人家呢,太尉造反了,死守在清峽谷出口,真的能回到落月城嗎?為何總覺得此次將命休矣?

上官楚楚收起笑意,眸光變得冰冷刺骨,就是這些人一直攪得他們不得安寧,太子,你給我等著瞧。

到了夜裏,十來人各自甩下尋來鹹味泥土跟沙石,其中一個還振奮的道:「在遠處一個山坳中有個水池,是個乾枯了的大水塘,只留有幾桶水的量,嘗過了,是鹹的。」

「看見了吧?只要這裏有動物活動,鹽是無處不在的,但咱們不需要那麼多,來,把這些炮渣石砸碎,放到一塊布上,從上面澆水,下面用大盆接着,得來的污水放一邊慢慢沉澱,待上面一層水變清后再給倒出來,放鍋里把水煮干,你們就能看到一層白花花的鹽巴了,盆里剩下的污泥別扔,繼續加水攪拌,反覆的來上十次再倒掉,用完后便去打那鹹水,放鍋里煮干就是鹽。」

「不用再找鹹土了嗎?」

「笨啊,有含鹽量的水,還找什麼土?」翻翻白眼,幫忙去監督熬制肉湯,那一灘鹽水估計是整潭水蒸發乾后遺留下的,水中本來就含鹽,就是比較少而已,自己真是太聰明了,那同學沒騙她,跟着動物走,一定不會被鹽逼死。

幾天沒嘗到鹹味的人們此刻一邊吃着地瓜,喝着鹹肉湯,就差沒落下淚來,個個食慾大增,更對那王妃娘娘佩服得五體投地,真乃除了行軍打仗外,無所不能。

上官楚楚正坐在竹屋中一口一口喂那軟骨生物進餐,歐陽釋非要把煮爛的肉塊分給他倆,這麼忠心耿耿的人去哪兒找?可她一口也沒吃,即便很嘴饞,還是忍住了,誰讓他是她的天呢,如今天有難,當然得好好服侍,喂進一塊香噴噴的肉塊,再用帕子給他擦擦嘴:「有鹽是不是好吃多了?」

男人自吃第一口起,美眸便閃閃發亮,露著小虎牙出言讚美:「王妃之聰慧,幾人能媲美?都不想回朝了,就這麼隱居這村子,沒有戰爭,沒有險惡人心,男耕女織……」

聽后,玩味地打趣:「也沒有父母,沒有阿佑,沒有丑奴他們,更沒有你那生死兄弟江莫宸,沒有兩千個女人,就咋倆和一群光棍漢子。」

「你這個女人真是……」端木凌羽瞪起眼恨不得將一碗湯扣她頭上,正濃情蜜意的浮想聯翩,非要潑他一盆冷水,可惜沒數落完一口肉又被強行塞進了口中,沒好氣的問:「你不吃?」

「吃啊,不過我不吃肉,你忘了?減肥要緊。」好吧,她如今已經不需要那麼刻苦了,但肉就這麼多,當然是傷患優先。

嘖,也不知是誰傍晚還說不需要再減重了,沒錯過女人那一直蠕動的喉頭,咋就這麼可愛呢?笑着接下一塊鬆軟的瘦肉,沒有咀嚼,而是揮起手臂摟過她的後頸嘴對嘴全數喂進,當然也不會錯失偷香的機會,半響,舔舔唇瓣,邪笑點評:「還是王妃比較可口。」

被搞了個措手不及的某人將口中食物慢慢嚼爛,不言不語的繼續伺候,只是臉頰已被紅雲侵襲,尼瑪,明明就很鬱悶,卻被搞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相較起來,以前那幾段戀情跟小孩兒過家家一樣,哪像現在,動不動便心跳加速,整個頭都有火在燒一樣,或許她從未嘗試過愛情,端木凌羽是個另類。

而且越來越肉麻了。

「咳,我吃飽了。」原本還想繼續調戲幾句,不知為何每次上官楚楚一臉紅,他就開始詞窮,這種感覺又不討厭,活了二十六年,都不知人世間有種感情能讓人無法自拔,曾經他只堅信自己的想法,很少接受他人給出的意見,但上官楚楚所說的,雖不至於全數認同,可大半都會隨着她的路走。

也不知道有人能對他細心至此,母妃雖疼他,也不及小胖子半分,看她一直沉默,故作淡定,便沒話找話:「倘若有一天我如竹習那般毀掉這張臉,你可還會如此?」

「你是不是覺得我喜歡你,就是因為夠俊俏?」沒有抬頭,一心都在眼前的食物上,回答得也很不在意。

「你喜歡上祝傾雲,不就是那張臉嗎?」後來也誇天雪美若天神,到他這裏同樣會時常露出痴迷神色。

端著湯碗的動作抖了一下,依舊沒去看他,慢慢品嘗美味,看似問得很漫不經心,但這個問題絕不能敷衍了事,有兩個前女友問過她這事,都在她回答完後跟男人跑了。

不要跟她說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在愛情上,男女都一樣,所以她必須要想好了再回復他,放下碗,含情脈脈的對望:「凌羽,這個問題我可以不回答嗎?有心理陰影。」

端木凌羽眼角狠狠一抽,不動聲色:「怎麼說?」

「你看是這樣的,我不是有過幾個女朋友嗎?女朋友的意思就是戀人,曾經有兩個都是因為這個問題分開的,所以咱還是換個話題吧。」這個問題對她來說,是個詛咒,只要對方一問,不管她如何回答都不得善果。

「呵!」男人皮笑肉不笑的磨牙:「是嗎?本王倒想知道你都是如何回應的。」

又開始自稱本王了,就說吧,這個問題始終是她感情的終結者,不過倒不介意如實相告,就這倆答案,他喜歡哪個自己挑去。

「第一個問我如果她是個醜八怪,我是不是就不會愛上她了,我跟她說『當然是了,你要一開始就奇醜無比,咋倆也沒機會走到今天。』,然後沒幾天她就去跟男人相親了,你說我有說錯嗎?我又不傻,放着那麼多美女不要偏偏選個大倭瓜,實話實說也有錯,女人啊,就喜歡聽難聽的假話。」

所以你就認為本王傻了?該死的女人,清清嗓子:「第二個呢?」

「有了第一次的教訓,當第二個女友問出同樣的問題時,我跟她說『怎麼可能?我愛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臉,別說以後毀容,就是最初那會就已經毀了,我也能憑感覺對你一見鍾情。』,結果她來了句『虛偽,我發現跟你在一起特別不踏實。』,結果沒多久她就去跟男人成親了。」很是無奈的看向他:「你想我怎麼回答你呢?」

「噗哼哼哼!」某男抬手抵住鼻翼壓抑著哧哧的悶笑,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個活寶,太可愛了:「我知道了,你繼續吃吧。」末了一個翻身,繼續隱忍笑意。

上官楚楚輕嘆,白了他一眼,端起湯碗猛灌,不是喜怒不形於色嗎?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怎麼這會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笑得都去捂胸口了,切,不就是那會不懂得哄女孩子開心么?誰這輩子還沒點糗事?

咱大肚能容,你笑你的,我吃我的。

好不容易度過了十來天的安穩日子,端木凌羽也早能下地行走,只是很多傷到筋骨的將士依舊不能下地,除去血狼親衛隊,兩千人有三百多個卧床不起,也有兩百多個不是杵著拐杖就是吊著臂膀,這就是戰爭的危害。

可此地不宜久留,莫月國說不定都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行蹤,隨時都會打來,最終紛紛決定明日殺回西秦國,只要進到銅州城,就不怕太尉橫加阻攔,除非他敢殺光城內所有百姓,因為銅州城知府乃端木凌羽的親信。

「明日一早我們將會出山,殺回銅州城,無法行走的暫且先留在此處,待我們一回城,便立馬找人來帶你們回去……」

高台上,柳駱風聲如洪鐘的宣佈著軍令,台下,大夥聽到殺回銅州城時,全都垂下了腦袋,流露出的表情是難以形容的失望,他們武陵軍為了保衛西秦國立下多少汗馬功勞?王爺更是功勛卓著,太子一句話,就讓大夥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已經不知道他們拿着生命保衛的是什麼。

柳駱風見他們一個個精神不振,嚴重影響士氣,怒喝道:「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回答我,明天能不能活捉江充棋?」

同端木凌羽斜倚著門框的上官楚楚直起身,軍心不振,乃大忌。

「柳大哥,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保西秦,兄弟們遠離親人來到軍營,終日操練,提着腦袋上個無數次戰場,如今卻被太子聯合敵國來這般坑害,兩千多名兄弟全死在自己人刀下,就算衝進銅州城又能如何?」

「哪日若敵國真的攻入,不還是得讓王爺繼續帶着咱們來抗敵嗎?哪日太子登基,大傢伙能不能活是回事。」

「要我說,就讓咱王爺反了吧,否則我們真的覺得這麼打下去毫無意義,若王爺當上太子,我們也能跟着沾光。」

「反了反了反了!」

一下子全體鬥志高昂了,上官楚楚看看身邊人:「我沒你能忍,做大事者,哪來那麼多顧慮?軟得不行,咱就特么來硬的,還就不信無法扭轉乾坤,如今皇帝病重,朝中估計早翻天了,凌羽,你不要有任何負擔,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怕打起來殃及到我家,可不打,太子上位第一個就是殺我爹,更會民不聊生,咱們就算能逃走,也會一直以通緝犯的名義活下去,憑什麼?」

端木凌羽見全都看着他,不得不飛到枱子上去,倏然抬手,氣勢如虹:「反了!」

「嗷嗷嗷!」

「明日活捉江充棋老賊,殺進皇宮。」柳駱風見好友終於肯崛地而起,同樣熱血沸騰,那禁衛軍統領已被太子收買,怎麼都無法說服,那麼就兵戎相見吧,若此次回去上官大人再肯率領整個刑部和知府衙門那些衙役捕快等人悄悄進宮,絕對十拿九穩。

如今朝堂上大多數佞臣已除,新更換的有一半都是六王爺的人,雖然也有太子他們的,卻只佔了少數,即便名不正,也無人反對,再說了,如今的凌羽今非昔比,在百姓心中威望極高,推翻暴政,誰又能說什麼?

至於江充棋,必須活捉,那是莫宸的親爹。

某女也來到了枱子上,神情激動,拉拉端木凌羽的袖子,明媚一笑:「聽說你琴藝不錯?」

「嗯?」收起臉上的冷沉,望進那雙如雪中寒梅綻放的清亮眼眸:「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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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肥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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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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