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天子亡

第491章 天子亡

元宵過後,天氣逐漸暖和。看最新章節百度搜索品書

京城百姓也都開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剛過元宵,天子先是下旨賜死太妃孫氏。

之後又召見孫家族長安撫。

其談話內容,無非是,「朕信任你,信任你們孫家。孫氏的事情,和你們孫家無關,你們大可安心,繼續為大周江山發光發熱。」

有天子的安撫,孫家族長老淚縱橫。

自去年宮變以來,孫家從到下,都提着一顆心。

雖說他們和東宮,和楚王府並沒有牽扯。可是難保陛下會不會遷怒到他們身。

等到天子賜死太妃孫氏,孫家人的擔心達到了最高點。

如今天子的一番安撫,徹底打消了他們的顧慮。

孫家族長哭着表忠心,一副君臣相得的畫面,令人動容。

天子之所以安撫孫家,是因為孫家還有用,寧王也沒打算登基后要殺孫家祭旗。

要是他這頭安撫好,改明兒寧王一登基弄死了孫家,那他堂堂天子的臉面何存。

這父子二人,早商量好,要如何對待這些臣子。

哪些人該殺,哪些人該貶,寧王心頭有個名單。

他和天子商量好了,天子如今照着寧王的名單修修補補,為寧王將來登基稱帝掃清障礙。

寧王時常同天子開玩笑,「父皇對兒子愛得深沉啊!該讓燕王看看我們父慈子孝的模樣,叫他深刻反省。」

「滾!」

天子很心塞,寧王竟然敢拿他開玩笑,越來越放肆。

寧王趁機滾了,到朝堂同朝臣們鬥智斗勇。

天子最後還是下了一道殉葬的旨意,令江淑儀殉葬。

自宮變后,江淑儀一直惶惶不可終日。

尤其是當流言四起,說她和李德妃所懷孩子,並非天子血脈的時候,她都快嚇死了。

她立了功,卻還不足以讓天子放過她。

這些日子,她一直提心弔膽。

直到殉葬的旨意下來,江淑儀跌坐在地,臉色煞白。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周苗,本宮該怎麼辦?」

「娘娘想活嗎?」

「當然。能活誰想死?」江淑儀聲音都在發顫。

周苗蹲下來,與江淑儀平視,「想過活下來后的事情嗎?你必須隱姓埋名,和娘家人一輩子不能相見,更不能相認。甚至不能留在京城。畢竟京城內見過你的人不少。」

江淑儀抓着周苗的衣袖,「只要能活下來,這些我都能忍受。」

周苗笑了起來,「娘娘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位貴人嗎?貴人對你的近幾個月的表現很滿意,救下陛下更是大功一件。貴人不欲見你香消玉殞,故此願意幫你詐死出宮。」

江淑儀捂住嘴唇,眼睛睜大,顯然被驚住了。

好一會,她才回過神來,「這位貴人真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幫我詐死出宮?」

周苗肯定的點頭。

「這位貴人到底是誰,難不成是寧王?」

周苗搖頭,「貴人的身份,你別猜了。」

自江淑儀生下鬼胎失寵,之後所做的每件事,包括投靠薛貴妃,全都是周苗按照貴人的交代,安排江淑儀照着吩咐做事。

江淑儀投靠薛貴妃,這步棋看似不起眼,沒想到卻發揮了關鍵性的作用。

若非江淑儀失手,天子早在宮變當天已經死了。

一顆小小的棋子,在關鍵時刻竟然起到了決定大局的作用。可見下棋的人,不僅想得足夠遠,而且心思足夠深沉。

江淑儀對周苗口的貴人,有過諸多猜測,卻全都遭到了周苗的否認。

江淑儀巴巴地問道:「我能信你嗎?我能信任你口的貴人嗎?難道這位貴人不是想趁機滅口殺了我?」

周苗撩起江淑儀的下巴,「你的使命已經完成,貴人對你的表現很滿意,故此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如果貴人想要殺你滅口,大可以不管你。陛下那道殉葬的旨意還是熱乎乎的,真正殺你的人正在摩拳擦掌。

當然,你若是不相信我,不相信貴人,我也不勉強你。我這離開,遠遠的看着你殉葬好。」

「不,不要走。我沒說不相信你。我只是好貴人的身份。」

周苗輕聲一笑,「好害死貓,想活命少點好心。你要是這知道了貴人的身份,貴人不殺你也只能殺了你。」

江淑儀渾身哆嗦了一下,「好,我不問貴人的身份。你怎麼幫我逃出宮裏?」

周苗說道:「陛下叫你殉葬,也不是叫你馬死。你耐心等待,等到陛下離世那天。

這裏有顆假死葯,趁著陛下離世,處死你的宮人尚未到來之前,趕緊服下這顆葯,權當你是自盡。

陛下會停靈二十一日,然而你,死的第二天,會被送入地宮。

屆時自有人幫你偷天換日,將你從地宮裏面帶出來並喚醒你,之後會有人將你送出京城。」

「這麼簡單?我只需要在關鍵時刻吃下這顆葯?」江淑儀有點不敢相信。

周苗點頭,「你這裏自然是越簡單越好,以免引起懷疑。真正麻煩的是偷天換日,那可是要命的事情。不過這些你都不用擔心,會有人安排好一切。」

江淑儀突然問道:「我值得貴人冒如此大的風險幫我嗎?」

「你說呢?」

江淑儀搖頭,「我已經是個無用這之人,犯不着冒大風險幫我。」

周苗挑眉一笑,「你知道好。所以你要珍惜這次機會,貴人不想寒了有功之臣的心,算冒點風險,也樂意幫你。」

江淑儀張張嘴,「真的不能告訴我貴人是誰嗎?」

周苗搖頭,「不能。你若是執意要問,那麼計劃這取消,無人幫你逃出生天。」

江淑儀連連搖頭,「我不問了,再也不問了。我家裏人那裏,我會叫他們趕緊離開京城回老家。以後還請周公公幫忙看顧一二,好歹留一條活路給他們。」

周苗輕聲說道:「只要你娘家人安分守己別惹事,自然不會有人去找他們麻煩。若是他們回到老家后,不肯安分守己,那也別怪有人想取他們的性命。」

「我知道,我會叮囑他們老實分本,千萬別惹事,更不會亂說話。」

「如此甚好。」

周苗將瓷瓶放入江淑儀的手,「記得,聽到鐘聲響起,即刻服藥。一定要趕在宮人到來之前服下此葯。」

江淑儀緊緊地握住瓷瓶,重重點頭,「我知道。」

之後幾天,江淑儀開始安排後事。

她見了娘家人,叫他們趕緊出京回老家,也留了點財物給娘家人。

之後她將所有金銀細軟收起來,由周苗幫她帶出皇宮,藏在城一處宅院內。

只等她逃出生天,這些金銀細軟將是下半輩子的生活保障。

神經一日日繃緊,江淑儀不由得想起顧玖。

她也想過找顧玖幫忙,然而生死大事,顧玖定不會插手。

她只能將心裏頭一點點想法,全都壓下去。

正月未過,天子終於走完了生命的最後一程。

開耀三十八年,正月二十八,午後,天子薨!

喪鐘敲響,全城皆聞。

官員命婦第一時間換喪服進宮。

百姓也都換素凈的衣服。

酒樓茶樓青樓,一切消遣的場合全都關門歇業。

唯有涉及民生,如糧油鋪子之類的,才能照常營業。

寧王陪着天子走完了最後一程,神情哀戚。

其他皇子,皆跪在地。

李侍並柱國公,當真寧王以及武百官的面,取出傳位詔書,昭告天下。

寧王大哭出聲,哭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蕭淑妃直接昏了過去,被人抬回長春宮。

朝臣勸解,叫寧王節哀順變。

禮部一邊要準備喪儀,一邊要準備寧王的登基大典。

國不可一日無君,喪事要辦,登基大典同樣要辦。

禮部自尚書以下,忙的腳不沾地,還要從其他衙門借人。

李侍彎腰,對趴在床頭的寧王說道:「禮部挑選了兩個日子,一個是三日後登基,一個是十日後登基。王爺意下如何?」

寧王擦乾眼淚,問道:「三日後來得及嗎?」

李侍悄聲說道:「時間倉促,恐有不周到之處。」

「那十日後。」寧王拿定主意。

「臣遵旨。」

寧王回頭看着戶部尚書,「父皇臨走前留下遺言,喪事需大肆操辦。所需費用,由戶部承擔。」

戶部尚書面目五官皺成一團,「戶部空空如也,暫時只能拿出二十萬兩應急,還請王爺體諒戶部的難處。」

說完,戶部尚書朝少府家令看去。

少府那麼有錢,憑什麼少府不出錢?

過分!

少府家令眼觀鼻鼻觀心,絕不主動站出來承擔喪事花費。

寧王說道:「父皇體諒戶部困難,餘下所需款項,皆由少府承擔。」

戶部尚書喜笑顏開,好啊,好啊!當然,他也不敢真的笑出來,只是心裏頭歡喜。

少府家令躬身領命,「王爺放心,少府已經做好準備,支應禮部一應開銷。」

「如此甚好。」

寧王帶着皇子皇孫們守孝,等到兩儀殿佈置好,所有人都移步到兩儀殿守孝。

顧玖同女眷們在一起,跪在靈堂哭靈。

她得慶幸,顧珊已經嫁到柱國公府。

要不然,得蹉跎兩年。

因為等到天子孝期一過,顧老爺子的熱孝也過了。

天子過世,官員家眷百日內不得婚嫁。

百姓二十七日內不得婚嫁。

裴氏跪在最前方,顧玖居她左側身後。

裴氏用手絹擦拭眼角,嗚嗚咽咽抽泣,很是傷心。

幾位公主郡主,也都哭得極為傷心。

唯有湖陽郡主,傷心透著一點高興。

顧玖不得不提醒她,將自己備用的手絹遞給湖陽郡主,「姑母擦擦眼角。」

湖陽郡主點點頭,拿起顧玖的手絹一猜,眼淚刷刷刷的落下。

這手絹,不知道備了多少薑汁,熏得湖陽郡主眼睛生痛。

轉眼間,湖陽郡主成了哭得最傷心的那個人。

哭到後來,她不能自已,抓住顧玖的手,使勁用力。

顧玖齜牙咧嘴,報復心要不要這麼強。

兩個時辰后,眾人回偏殿休整,食用茶水廊下食。

廊下食,是宮裏的工作餐。味道一般,勝在熱乎乎。宮宴強一點。

顧玖發現,御膳房可能真的對宮宴有着強烈的怨念。

宮宴酒菜,竟然連廊下食都不。

廊下食好歹是熱乎乎的,宮宴酒菜永遠都是冷冰冰的。

吃過了廊下食,眾人總算恢復了一點體力和精神。

還能休息半個時辰,大家都抓緊時間眯一會。

湖陽郡主找到顧玖,悄聲說道:「你的手絹,也忒猛了些。本宮到現在,還想哭泣。」

顧玖說道:「我這不是怕姑母哭不出來,特意備一條厲害的。」

「哼!父皇過世,我怎會哭不出來。本宮只是需要時間醞釀情緒。」

「是是是,是我誤會了姑母。姑母不如將手絹還給我。」

「不還。」湖陽郡主張口拒絕,「我已經用過的手絹,又沒清洗,豈能這樣還給你。」

顧玖說道:「我不介意。」

湖陽郡主哼了一聲,「本宮介意。」

頓了頓,她又問道:「類似的手絹,你準備了多少條?」

顧玖從衣袖裏面掏出手絹,「還剩下三條,姑母可要?」

「再給我一條吧。」

顧玖爽快地給了湖陽郡主一條加量的手絹,保證熏一熏,眼淚跟不要錢似的落下來。

趁著還有時間,顧玖去看望了顧府和侯府眾人。

侯府少夫人周大奶奶,挺著個大肚子,眼看很快要生了,還要進宮哭靈,苦不堪言。

顧玖很是擔心,不動聲色地握住周氏的手腕,替她診脈,「大堂嫂還撐得住嗎?」

周大奶奶臉色有些發白,「還撐得住,是有些累。」

顧玖同老夫人魏氏,大夫人小魏氏說道:「先撐過今天,我去想想辦法,免了大堂嫂哭靈。她現在這個情況,不能長久跪着。」

大夫人小魏氏連連感謝。她最怕的是周氏有個三長兩短,最後一屍兩命。

老夫人魏氏考慮得更多,「會不會太為難?若是太過為難,我們另想辦法。」

顧玖鬆開周氏的手腕,過度勞累,需得卧床休息兩天,吃些好的。

她說道:「我先試試看,若是不行再另想辦法。」

「小玖辛苦了。」

「不辛苦。」

顧玖尋了裴氏和蕭淑妃,言明侯府少夫人周氏懷孕八月,長久哭靈,恐傷了身體。

天有好生之德,不如免了她的規矩,當是積福。

蕭淑妃說道:「侯府也算是你娘家人,你替侯府出面,倒也合適。只是替陛下哭靈一事,豈能因為懷有身孕例外。總不能幾天時間也無法堅持吧。」

「娘娘有所不知,侯府長孫這些年,膝下一直無子。周氏這一胎,對侯府的重要性毋庸置疑。還請娘娘開恩,容周氏回府休整。」

「本宮若是不答應呢?」蕭淑妃板着臉問道。

顧玖抬頭,「孫媳只能請王爺開恩,容周氏回府休整。」

「你放肆!」

顧玖低頭一笑,轉眼斂了笑容,「陛下喪儀二十一天,娘娘確定要弄出一個一屍兩命的情況,為宮裏增添晦氣?」

蕭淑妃心頭大怒。

她有心打壓顧玖,結果顧玖竟然膽大包天,頂撞她。

只是不等她出聲呵斥,裴氏搶先說道:「娘娘息怒。那個周氏,兒媳也看到了,挺著個大肚子身體笨重得很。

娘娘慈愛,許她回府休整,侯府下皆感激娘娘恩典。再說了,王爺還未登基,我們一家人不可在這個時候鬧出不合的傳聞。」

蕭淑妃皺眉,目光銳利地盯着裴氏。

裴氏替顧玖出頭,幾個意思。

裴氏當然是要和蕭淑妃爭權。

等寧王登基,蕭淑妃搖身一變,成為太后。

裴氏是未央宮皇后。

皇后和太后,天然不對付。

過去一個住後宮,一個住王府,婆媳二人難得見一面,加周圍群狼環伺,自然能和睦相處。

如今,婆媳二人同住後宮,矛盾不可避免產生。

裴氏想得很清楚,幫顧玖是幫自己。

以後她住後宮,許多事情不方便出面,還得讓顧玖幫她跑腿做事。

今日她便小試牛刀,同蕭淑妃掰扯掰扯,樹一樹權威。

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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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醫妃有點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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