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發配
春天擺尾沒抓住，鬼天氣便熱得能在臉上攤雞蛋。
要麼說天氣一熱起來，煩心事太多。首當其衝就是心情會變差，這心情一變差就好想打人，而這之後怎麼樣？具體不好說，碰上誰，誰倒霉唄！
城市邊緣，一座三層小樓矮的突兀，有些雞立鶴群。
日正中天，小樓頂層辦公室。
一個看着也就二十來歲，頭扎馬尾身穿一襲紫色過膝裙的女孩，葛優癱在唯一的老闆椅里，雙|腿交疊搭在面前辦公桌上，望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西裝「壁虎」，她那又矮又挫還胖的上司。大約是她這次有點太心急，「黑眼圈」贈送的太直接，可是，左右都掛上一隻了，是不是應該再湊上一隻，好配套？
「小七呀！」女孩展開雙臂拉了拉筋后，左手按了按後頸啟動系統。
【ZD741（咋滴，氣死你）為您服務，紫印主人，有什麼吩咐？】標準的機械男聲。
「說人話！」女孩厲聲后皺眉。
這是她的系統「小七」，新買的，目前還蠻聽話的，就是有點聒噪。
【紫印說得對，紫印說得全對！紫印有什麼好提議？小七附議！】機械音換成極富磁性的男聲，只是態度略顯狗腿。
好聽男聲入耳，女孩面色緩和，抬眼望望上司手腳吸附在天花板上還不打算下來，雙臂環於胸|前。
「頭，上面熱，要不你下來涼快涼快？」
一片死寂，居然不理她？
「七呀！沒事幹，咱們打個賭吧！」
【賭啥？有彩頭不？】
「廢話！沒彩頭叫打賭么？」
【紫印說得對！紫印說得全對！】
滿意於系統的識時務，柳紫印第三次看了一下上司。直待一滴臭汗掉在桌上，她才公佈賭約。
「頭兒在上面掛半天了，怪辛苦的。咱們一人給他講個笑話，誰把他逗笑、肯下來好好和我談談，就算誰贏！我前天買得那一堆零食就是賭注！」興緻勃勃。
【額……】某七心裏苦，可是不敢說。
「咋滴？你不願意？」見某七猶豫，她扯了扯嘴角。
【願意，願意！女士優先，開始吧！】某七黃連苦：贏了也不能吃，這不是擺明欺負系統么？
至此，柳紫印眉眼彎彎，唇角也出現了好看的弧度，單手托腮，冥思了一下。
「從前有個人，上工地未佩戴安全護具，後來他過得不錯，每頓飯都有人喂。」她笑話講完，原本靜得能聽見呼吸聲，現在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良久，某七冒死發問。
【完了？】
「啊！完了！」
【紫印的笑話簡直太好笑了，哈哈哈——】
「小七！」
【到！】
「是他笑，不是你。」
【……】
聽着柳紫印的話音又變得冷冰冰、硬邦邦的，某七果斷英明地閉緊嘴|巴。柳紫印鼻子裏平緩又悠長地出了一次氣，再次看了看天花板，果然，那頭豬動也沒動。
「講呀！」
【啥？】
「咋滴氣死你，打賭呢！你能不能認真點，皮癢是不是？」
【紫印最美，生氣就不漂亮了！我講，我講！】
「嗯哼。」
某七簡單粗暴的恭維似乎很管用，柳紫印剛坐直，聽了這話輕哼一聲，又把自己嵌回椅子裏。某七見到危險警報解除，不由得壯膽、清了清嗓子。
【回收藍西裝、欺壓下屬土圓肥。】
【回收藍西裝、欺壓下屬、單眼熊貓土圓肥。】
【回收藍西裝、欺壓下屬、單眼熊貓、吊頂土圓肥。】
柳紫印一臉懵逼，如果小七的「編程爸爸」站她面前，她一定看看人家腦子是怎麼長得。這總結，精闢呀！
【對不起，我失敗……】某七屏顯冷汗：還好土圓肥沒笑。
「咚」地一聲悶響打斷了某七的話，同時，也讓它看見死神正向他揮手。
到柳紫印這，已經是它的第七任主人。編程爸爸說了，他準備好了一百零八道酷刑，等著迎接它。
【咕嚕……】某七吞口水，等着她發脾氣。
「小七，行呀！你居然成功了！」
柳紫印一拍大|腿，高興地蹦起來，單手撐在桌上，一躍跳到土圓肥身邊，抱膝蹲下。
「頭兒，早上和你說的事，你想好了么？」
「想…想好了！」
土圓肥一邊努力爬起來，一邊結巴地回答。看上去，真是力盡了。可是一會不到，整座小樓里響徹警報尖利刺耳的聲音。
柳紫印聽見警報聲，驚覺被土圓肥算計了，立時起身，已覺腳下一空，兩手壓緊裙子的一瞬，已經落入二樓一張躺椅上。
她剛想掙扎，「咔咔」四聲，手腳被套牢，坐姿堪比淑女般完美。
土圓肥指手畫腳的囂張話音越來越遠，最後「撲」一聲，該是已經累癱在老闆椅里。
「那誰，這丫頭目無法紀。還有她那系統，哪個土包子設計的，居然對我人身攻擊！你先把系統給我毀了，然後通知人事部，送她去南邊…不，最偏的那片林子，讓她去喂狼…不，改造！」
土圓肥喋喋不休時，她才注意到身邊有個男的，不到三十歲的樣子。
「帥哥，1到6，哪家銀行？」
「其……」
「7號？好了！帥哥，看你文文弱弱，不求你頂風給升級系統。只要你不毀系統，讓它好好的。」
她手掌一翻，手心出現半透明藍屏，不容人家說完，已經將「通融款項」匯入人家戶頭。
「我……」
「行么？」
「行！」
兩小時后。
一輛名為「123」的無人駕駛跑車平治在人跡罕至的密林路上。
【當前行駛速度150kmh，請注意減速慢行。】汽車機械音。
「123，這速度，你想讓我在鳥不生蛋的林子裏過年么？」她就奇怪了：喘氣的就我一個，我特么一沒碰方向盤，二沒碰控制器，你這是提醒誰減速呢？
【主人要求，飛速。】機械音剛落，汽車瞬間提速。
她的身子緊緊地貼著座椅背，耳邊呼呼地風吹過。
驀然間，響晴的天上「咔嚓」滑下一道閃電，她只覺得眼前一黑。
————
柳紫印再看清周圍景緻，發現車撞在大樹上，車身未受損。
「我特么讓你快點，誰讓你……」她暴怒，站起身還沒罵完，就頭大地沿着車外緣看了一圈，一邊看，一邊滴汗：「我靠！靠、靠、靠！123你長能耐了是不是？你特么這是給我撞了一個千手觀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