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如果紀由乃你死了!我上哪裏去找人救
宮司嶼有多在乎紀由乃,此時此刻,心裏的介懷就有多深。
他不願意看到除了他的任何男人,被紀由乃放在心上,那麼在意。
極致的佔有慾使他心底陰戾的一面被不斷放大。
對他來說。
死一個流雲又怎樣?
每天世上都會死千千萬萬的人。
難道她紀由乃就都得救回來?
當然,這個想法,是在宮司嶼不知道情況之前。
明白宮司嶼是吃醋生氣了。
紀由乃埋在他懷中,語氣輕而綿柔,因回憶著流雲死前的一幕,話音滿含悲傷。
「不是的,宮司嶼,我的眼裏只有你,可是流雲……你方才應該看到了,他的胸腔被人掏穿,他的心臟都碎了,你知道他怎麼會這樣嗎?他想救我,他傻乎乎的以為……我會死,就衝出來擋在我的面前,硬是受了這麼重的傷,我欠流雲一條命,我只是想救他,不然我餘下的生命里,會天天活在內疚煎熬當中……」
流雲心臟的確是被人掏穿的。
他這樣竟是為了救紀由乃?
餘下的生命?
宮司嶼擰眉心驚膽戰的聽着紀由乃的話。
誰要殺她?
餘下的生命又是什麼意思?
還有槐樹村那遍地的白骨又是怎麼回事?
宮司嶼驀然想到了不久前紀由乃給他打的電話。
那通幾乎讓他心碎的告別電話。
如果我沒有回來,如果我死了,請忘記我……
「你到底背着我在做多危險的事!你總是瞞着我……非得我一點點的去猜,去試探,今天死的是流雲!明天呢!以後呢!是不是有一天,我也得抱着你冰冷的屍體?今天流雲死了,你還可以想辦法救他,以後呢!如果紀由乃你死了!我上哪裏去找人救!」
宮司嶼心中駭然。
他又一次感覺到了莫名害怕。
生與死面前的害怕。
「如果我真的死了,我會連屍體都不復存在的……」
宮司嶼鳳眸驟縮,心跳停頓。
「可是今天,我還活着……雖然我不能保證接下來,我是不是依舊能活,可我說過,為了你,我都會拚命活下去,你忘了嗎?」
「你瞞着我的那些事,還是不願意告訴我是嗎?」
「……」不是她不願意,而是她不能說。
「就連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也不願意全都告訴我是嗎?哪怕你要死了!我也只能接到一通你的遺言電話!擔驚受怕,痛苦煎熬,你也不會管我。」
宮司嶼推開了紀由乃,眼底流露受傷。
「想過我的感受嗎?打雷下雨天!你一通電話告訴我你要死了!我冒着機毀人亡的風險開着直升機去找你!你卻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
心口抽痛,生生的疼的宮司嶼吸氣。
「我算什麼!」
眸中含淚的凝望着宮司嶼,伸手,想觸碰。
手卻僵在半空,又放下。
什麼都沒說,紀由乃忽然上前逼近,踮起腳,緊緊摟住了宮司嶼的脖子,將自己芳香四溢的唇貼向了他的薄唇。
生澀的吻著,卻得不到想要的回應。
離開宮司嶼的唇,紀由乃黯然低下頭。
「我要出去一趟,如果晚了,你就先睡……」
最終,宮司嶼還是有所反應了。
死拽住紀由乃的手腕,不放。
「外面下着大雨,這麼晚,你想去哪。」
「找人救小雲……」
聰明如宮司嶼,又怎會不知道紀由乃去的地方是哪。
「去那個你口中平常人都去不了的地方找?」
微微一怔,紀由乃輕輕點頭,「嗯,對。」
「還是不能說,對吧?」
「是。」
「呵。」冷冷笑了一聲,宮司嶼冰冷的鬆開了紀由乃的手腕,「你走吧。」
聽到宮司嶼沉冷不帶一絲情感的說出讓她走三字的時候……
紀由乃心口悶悶的難受。
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噎在喉嚨口,抽痛著。
有那麼一瞬間。
她覺得活着好難,好累……
如果今天死的是她,不是小雲,不是沈沉。
是不是……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
紀由乃離開了。
獨自在人民公園的僻靜處,等候着范無救的到來。
才發覺,自己只顧著救流雲。
就連濕透染血的襯衫褲子都沒來得及換。
她好狼狽。
范無救很快就出現了。
他聽到了手下無常小鬼對紀由乃的控訴。
例行勾魂任務被某陰陽官候選人強行阻止,任務失敗。
陽壽盡,命門斷的人,范無救來時翻看了鬼面判官靈世隱的生死簿,是個名叫岳流雲,和紀由乃差不多大的孩子。
天煞孤星大凶之命,煞氣極重,鬼見都愁。
這種人,放在人界,便是禍害災星。
可若入冥界,就是百年難遇的鬼將之才!
並且,范無救還無意間查到了這位叫流雲的少年的前世……
他的前世,那真絕不是一般的驚人!
「你膽子挺肥,我手底下的勾魂使執行任務,也敢阻攔。」
紀由乃一聽見范無救那冷酷的磁音,眼底閃過一抹希望,抬眸,輕呼。
「范大人,救命……」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要救的人陽壽已盡,我沒這個權利,要求就去求蔣王大人。」范無救頓了頓,「他掌控世間萬物生死,要死要活,只是他一句話的事,走了,正巧,蔣王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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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廣王第一大殿,偏殿中。
黑檀鎏金刻有萬鬼煉獄圖的軟塌上,青絲半綰,蔣子文穿着一襲松垮黑色長袍,慵懶霸氣的斜倚在軟榻之上,飲酒小酌,饒有興緻。
眉心幽冥紫的火焰紋,為他驚為天人般的絕世容顏添了七分詭幽深沉。
心知紀由乃快到了。
才緩緩的拿起垂掛在自己腰間佩帶上的厲鬼面具,戴上。
紀由乃就這麼狼狽不堪的被范無救帶到了蔣子文的面前。
頭髮依舊濕漉漉的。
雪白的襯衫也是濕的,身前一片染著觸目驚心的血,流雲的血。·
范無救畢恭畢敬行禮,紀由乃也情緒低落的跟着學。
但隨即,便聽軟榻上,蔣子文沉沉不悅的寒聲問:
「你怎麼一身血!」
「不是我的血……」是流雲的。
蔣子文下榻。
光足慵懶如邪仙般漫步至紀由乃跟前。
高大偉岸的身姿,舉手投足瀰漫着一股暗黑如深淵般可怕的氣息。
倏地伸手,捏住了紀由乃的小臉,微微彎身,一陣細探。
確認沒傷沒破,才寒聲命令鬼仆:「去找套乾淨的女眷衣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