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蠢笨如豬

方漫漫在家窩了三天。

將方菲給她準備的口糧都給吃完了，才想着要出去。

雖然家裏沒設靈堂，甚至連方英的放大照片都沒有，方漫漫還是在媽媽的卧室，為她守了三天。

期間，小舅和小舅媽來敲了幾次門，方漫漫都沒有開，只是說她很好。

小圓子神神叨叨地說，看到方英的魂魄一直在之前的葡萄架那裏徘徊。

方漫漫卻什麼都看不到。

但她也怕開門讓別人進來，會驚擾了媽媽。

第四天早晨，小圓子說方英的魂魄離開了。

方漫漫打開門，決定再移植一棵葡萄，來種上。

她走出巷子，街坊鄰居都用同情和憐愛的目光看着她。

「孩子，你終於出門了，可把我們給嚇壞了，我一天到晚在你家門口聽好幾次動靜……」

「就是，要不是你么姨走的時候，特意囑咐我們不要來打擾你，我都要報警了……」

「孩子，沒了媽媽，你還有我們。缺了什麼，儘管開口！一個人住着害怕，就來我家裏住……」

「……」

面對阿姨奶奶們的關懷，方漫漫很感動，一一鞠躬道謝。

她從錢奶奶院裏，剪了兩棵粗壯的葡萄藤，拿回家，栽在了花壇中。

春種秋收，這個季節，不適合栽種。

但方漫漫，等不了春天。

她想早些讓媽媽的魂魄有所依附。

聽小圓子說，人走後，並不能立刻投胎轉世，魂魄得在世間飄蕩一年半載。

很多魂魄都是天然親近自己家，可家裏如果沒有依附的地方，他們只能四處流浪。

一般家庭，都是沒有物體可以供魂魄依附的。

小圓子覺得是因為自己曾經在花壇的葡萄架里修鍊了十年，聚集了些靈氣。

雖然葡萄架不在了，但靈氣還沒散去。所以能夠吸引魂魄前來。

它說了，不一定是葡萄，隨便栽些花，效果應該一樣。

但方漫漫很軸，覺得非葡萄莫屬。

葡萄藤種下，她每日細心澆水，還搭了小棚遮陰，又去買了花肥。

然而，幾天後，兩棵葡萄藤都枯萎了。

沒種活。

方漫漫不氣餒，又去剪了兩棵。

幾天後，還是陣亡。

她又種……

錢奶奶家的葡萄，都快被方漫漫給剪禿了。

最後，錢大爺乾脆將整棵葡萄，連根挖起，還帶着厚厚的泥土，用小推車，送了過來，幫着給種上了。

方漫漫無以回報，用積攢下來的零花錢，給錢奶奶唯一的孫女買了台錄音機和很多磁帶。

這比直接給老夫妻倆買禮物要深得人心。

就這樣，前後折騰了將近一個月，葡萄終於又在小院紮根了。

然而，小圓子說，方英的魂魄已經飄遠了。

它靈力有限，查探不了，她去了哪裏。

方漫漫十分後悔。

早知道，就先栽些花了。

不過，花壇里原本就有花，就在原來葡萄架四周。

想來，種花也是沒用的。

小圓子安慰她，盡人事，知天命。

方漫漫還是覺得自己蠢笨如豬。

一開始她就想着移植，覺得扦插不靠譜，只是沒想到要整棵挖來。

失敗了一次、兩次，她還沒能吸取教訓，生生地讓媽媽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