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無邊海域（下）
蒼瑞域分為東南西北四界，四界之外即是妖域。
這些常識，修真界修士無人不曉。
但如果單純的認為蒼瑞域和妖域就是這個世界的全部，那麼就大錯特錯了。
無邊海域。
一個不屬於蒼瑞域，亦不屬於妖域的禁地。
之所以稱它為禁地，是因為它的面積近乎無邊無際，其中更是棲息着數之不盡的水行妖獸，傳說無邊海於深處甚至有蛻凡妖獸的存在。
一旦進入無邊海域，勢必會遭受那些水行妖獸的襲擊。
與妖域相比，無邊海域的面積無疑更大。
妖域對於尋常修士而言都不敢輕易踏足，更別提無邊海域了。
但越是神秘的所在，越能吸引修士們探索的慾望。
蒼瑞域歷史上，不乏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修士，試圖穿過這片無邊海域。
得到的結果是。
前去探索無邊海域的修士，幾乎無一生還。
有傳言稱，無邊海域並不是真的沒有邊際。
只是沒有人能夠真正穿越那片禁區。
因為所有試圖通過無邊海域的修士，包括破虛大能在內，都在沒有回來過。
蒼瑞域歷史長河中，也曾出現過聲稱是從無邊海域深處倖存下來的修士。
因而有無數關於無邊海域的傳說流傳於世。
有人聲稱他看到了一片可怕的雷域，橫斷天地。
也有倖存者聲稱，他在無邊海域深處看到過蛻凡生命廝殺。
等等之內的傳聞，一直流傳於世。
這也是為什麼第五明月嚷嚷着要跟過來的主要原因，對於這片人類修士的禁區，她也有好奇心。
時間正值晌午，在無邊海域與妖域交界的一片遼闊海灘上。
噗呲！
斜長的空間裂縫於佈滿了金色砂礫的海岸邊上拉開。
這條空間裂縫之大，足以放置下一座山嶽。
一頭通體如同黃金澆灌的龍龜愕然從裂縫中落下。
龍龜體型磅礴如山，從裂縫中鑽出不到彈指間，便重重的砸在了無邊海域的海岸上。
嘭！
整個海岸都為之一震。
滿天砂礫飛卷。
龍龜龜甲上。
「咳咳咳！」一連串難受的咳嗽聲兀然響起。
許木四肢伸展，狼狽的趴在霸下背脊上，因為煙塵太過濃郁，猝不及防的他鼻中吸入好幾口含着砂礫的煙塵。
雖然這些砂礫不會把他怎麼樣，但吃在嘴裏絕對不好受，許木重重咳了好幾下，方才將它們盡數吐出。
隨手擦拭去嘴角還殘留的沙子，許木從霸下身軀上直立而起，目光瞥向前方。
「這就是無邊海域嗎？」
入眼，一片無垠的海岸線收入眼底。
蔚藍色的海水與同樣蔚藍的天空連成一線，連綿不知道多少里。
以許木的目力，站在霸下妖軀上，如此視野遼闊的位置，窺探方圓數百里不在話下。
可他連一點波瀾都沒有看到，眼前這片海域死寂得有些可怕。
那吹盪在許木臉上，帶着鹹鹹味道的海風，好似都不能引起下方海域一丁點的波瀾。
霸下微微仰頭，同樣遠眺着眼前這片無邊海域，朝着許木傳音，平靜的說道：「你眼前所看到的，不過是無邊海域的冰山一角。」
許木也是聽說過很多關於眼前這片海域的不少傳說的，對於尋常修士，甚至是對於破虛大能而言，無邊海域都是禁地。
也就只有霸下才有這個魄力，泰然處之的評價着眼前這片海域。
但他心頭還是有些忐忑，略帶忌憚的問道：「霸下前輩，我聽說無邊海域裏面邪乎著呢，咱們真的要進去嗎？」
歸元宗雷祖的成名神通，蒼雷領域，就是端坐在無邊海域岸旁，觀潮起潮落，看雷雨傾盆數載方才領悟。
可他也僅僅只是坐在無邊海域岸旁，並沒有深入其中，顯然裏面有着讓雷祖都要忌憚的恐怖之處。
「不進去，本座帶你來幹嘛？」霸下不咸不淡的回應了許木一句后，身軀一晃。
碩大的身形，以不符合常理的速度，於這片沙灘上急速滑向無邊海域而去。
在這無盡砂礫中，劃出一條醒目的溝壑。
同時，霸下那帶着叮囑的聲音響徹在許木耳畔。
「坐穩了，無邊海域裏有些傢伙不怎麼賣本座的賬。要是運氣不好遇上了，少不得要切磋一下，到時候，你可別掉下去了。」
許木頓時一臉的驚異。
霸下可是龍子，整個妖族祖地，乃至於妖域的妖獸都以它為尊。
但是聽它的口氣，好像這無邊海域中的妖獸，對它並沒有妖域妖獸那般的恭敬。
當即忍不出出聲問道：「霸下前輩，您的身份何等尊貴，還有不賣你賬的妖獸？」
「無邊海域不比妖域，就如同你們人類修士的三聖地一樣，雖然都是同族，但各自所代表的勢力不同。」
霸下彷彿早就料到了許木有此一問，以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說着，同時，它的嘴角挑起一抹戲謔之意。
「這也是為什麼本座會選擇以無邊海域為戰場的原因了。在這裏儘管折騰，不用留手。」
聽得霸下的口氣，許木臉都綠了。
原來霸下選擇無邊海域的原因，就是為了到這裏折騰來的。
能和它用『切磋』兩個字來形容的對手，顯然也不是善類，保守估計是蛻凡生命。
「原來關於無邊海域的有些傳說是真的，這裏面真的有蛻凡生命。」
許木現在後悔也晚了，在他短暫思忖間。
噗通！
霸下已經馱着他撲入了無邊海域。
龐大的身軀砸向海面，頓時激起千重巨浪。
冰冷的海水扑打向龍龜的龜甲，當頭淋向上面站立着的許木。
他只覺通體一涼，衣衫已經盡數濕透。
許木對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已經無暇顧及了。
當即輕輕抿了一下被海水浸濕的嘴唇，感受着這海水中的鹹味腥意，暗自嘆了一口氣：「唉，算了。霸下前輩既然敢帶我來無邊海域，就表示它有恃無恐。真要遭遇蛻凡生命，它也一定頂得住，它體內流淌著的一半真龍血，可不是開玩笑的，一般的蛻凡生命，必然不是他的對手。」
如此想來，許木略顯緊張的心情方才平緩。
隨即，一雙眼眸開始饒有興緻的觀察起無邊海域，這片號稱修士禁區的地方。
若不是霸下，他這輩子估計都沒機會一探這無邊海域的樣貌。
霸下的速度很快，許木從後方急速縮小的海灘就可以看出，它在海里的速度，絕對比自己在天上飛行的速度還快。
蛻凡生命，擁有着比破虛大能快了不知道幾何的速度，無疑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前提是，霸下有着一具堪比山巒的妖軀，這可就很了不起了。
換做許木，他就算能夠背負山巒，但絕對走得不快。
怕是連御氣境的修士都不如。
無邊海域初見時興趣盎然，不過一炷香功夫后，許木就覺得有些厭倦了。
千篇一律的海水和白雲。
混雜着難聞的海風氣味，單調、乏味。
令得他覺得奇怪的還是，霸下前進的過程中，硬是沒有遇到一頭妖獸。
傳說中的無邊海域，可是擁有着比妖域多出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妖獸數量啊，不可能連一頭妖獸都遇不到。
很快，許木就有了答案。
「就算霸下前輩將蛻凡的氣息收斂，它體內流淌著的龍血終究無法掩飾，那股與生俱來的龍威，足以讓破虛妖獸落荒而逃了。」
如此想罷，許木釋然一笑，開始朝着龍龜閑聊起來。
相比它的兄長囚牛，霸下無疑沒有那麼沉默，起碼許木的問題，它幾乎是知無不言，即便是一些不痛不癢的問話，它都有所回應。
「霸下前輩吧，為什麼您不直接撕開去無邊海域深處的空間裂縫呢？這樣就不用趕路了吧。」
「無邊海域有定住空間的秘力，即便是本座也撕不開這裏的空間。」龍龜如實回答。
許木顯然是第一次聽說無邊海域的神秘之處，面對一個明顯知道不少關於無邊海域秘密的龍龜，他當即精神一震，繼續問道：「霸下前輩，難道這無邊海域，真有世人傳聞的那般邪乎？定住空間，讓蛻凡生命都不能隨意破開空間屏障，這得多大的手筆，需要何等修為才能辦到啊。」
霸下這一次並沒有立刻回答許木，略微沉默后，方才慢吞吞開口：「小傢伙，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知道的越多，你會越心驚膽戰。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許木抿了抿嘴，他知道霸下所說的並非虛言。
到而今為止，他已經遇到太多不能以常理論之的奇事了。
黃金棺槨、神秘生物、天地牢籠……
現在又多了一個無邊海域。
這些事情好似只與自己隔着一層薄紗，看似很近，卻始終無法觸碰。
雖然他很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一切的答案，但心頭隱隱又有些害怕。
因為他知道自己而今的實力，還沒有資格接觸到那個層次。
知道真相后，恐怕會真的寢食難安。
「唉，修為還是太弱了。」
惆悵的嘆了一口氣，許木沒有再追問。
霸下仿似感受到了許木的情緒，略微猶豫后，發出一個警告。
「小傢伙，無邊海域即便是本座也不敢太過深入。不僅僅是本座，連這裏生存着的幾尊恐怖存在，也不敢靠近。」
「日後，你倘若蛻凡，也最好不要妄圖去探索這裏的秘密。」
「因為……代價不是你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