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 第936章 題外話
第936章題外話
達里爾從韋同山的熱情之中讀到了一種久違的真誠，這種真誠是他在這個展廳里第一次感覺到的，沒有其他的雜質成分。
在此前，他走過了那麼多個展台，每一個展台里的代表都對他露出職業的微笑，但那種微笑是冷冰冰的，甚至於帶着幾分蔑視。他在留學讀書的時候，就經常從白人同學的眼睛裏接受到這種眼神，他已經習慣了。現在驟然地從一位黃種人那裏得到一種真誠和友好的表示，達里爾幾乎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達里爾部長，你能向我介紹一下你們的需求嗎？」韋同山也是老江湖了，問一下對方的需求才能對症下藥，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請達里爾一行在展區里坐下，然後溫和地對他們說道。
陳慧手腳麻利地給哈羅雷一行端上了茶水，然後側身坐在一旁，隨時等候着為他們做必要的翻譯以及後續的服務工作。
韋同山也是學者型的領導，的英語不錯，正常的交流是不需要翻譯的，但如果涉及到一些複雜的辭彙，則還是需要有專業人員來提供幫助。
這一次活動，說起來主要還是民間性質的，對於各企業派出的參加人數並沒有嚴格限定，只要各企業能夠負擔得起相關費用，那麼派出多少人都無妨。其他的企業外匯比較缺乏，加上對於參展的效果並不看好，因此一般都只是派出一兩個人參加。
楊立民財大氣粗，一口氣帶來了三個人，除了陳慧外，還有張奎和孫婷。當然帶他們來都是有用意的，陳慧的外語是專業外語很實用，孫婷本身就是服裝設計師，是愛民輕工服裝部的頂樑柱，考闊視野這樣必要的培養當然是要的。
達里爾向陳慧道過謝，然後對韋同山說道：「韋先生，很抱歉，我必須先說一下我們的財政狀況。我們托桑共和國是一個窮國，我們能夠用於辦廠資金是非常緊張的。我所以會到你們的展區來，完全是因為看到了你們所打出的廣告。」
韋同山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怎麼感覺是劫道遇到了叫花子，不倒貼就不錯了。
韋同山看向楊立民，後者馬上問道：「達里爾先生，那你們準備花多少錢建這個廠呢？」
「1000萬美元！」達里爾說道。
韋同山和楊立民瞬間驚呆了，這傢伙沒錢？沒錢用1000萬美元來建個服裝廠？
達里爾忽然反應過來，連忙歉意的說道：「哦，對不起兩位先生，這1000萬美元並不能全部用到這個上面，事實上，我們……是準備這裏完了之後還想去法蘭西其他地區的各大工廠考察一下，希望能夠採購一批設備回去，想辦法建立起自己國家的工業體系來！」
達里爾露出一種抱歉的表情，他也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話讓對方誤解了。
果然，韋同山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失望，不過讓達里爾很感動的是對方兩人並沒有露出看不起的輕蔑神色。
韋同山嘆了口氣說道：「達里爾先生，你也知道，工業體系這個概念是非常寬泛的。如果要包括航天、微電子這些尖端技術，那麼別說1000萬美元，就是1000億美元，也完全不夠。
想要達到你們的目標，如果僅僅是這麼點資金的話，那我們所能提供幫助可能不多！」
韋同山的確失望，好不容易等到一個顧客，結果是個窮光蛋，還想空手套白狼，這的確是讓人有些無奈。
達里爾對剛才韋同山的話倒並不介意，他心裏自然知道1000萬美元是不可能建成什麼大型項目的。他接着韋同山的話問道：「韋先生，我想你們國家應該有比較完善的工業體系了，你能否詳細地介紹一下，你們所說的工業系統，包括了哪些工業項目？您知道，我這次的最終目的的確是工業體系。」
韋同山點點頭：「完全可以。我們所說的工業系統，用我們中國經濟部門的語言來說，叫作地方五小工業，也就是小煤礦、小鋼鐵廠、小機械廠、小化肥廠和小水泥廠。有了這五個小型的工業項目，基本上能夠滿足一個百萬人口的地區基本的生產需要。除此之外，你們最好附帶上建設小發電廠、小紡織廠、小印刷廠，小食品廠，這些主要是滿足生活需要的。
這樣一來的話，那基本可以自給自足了。」
韋同山其實不太願意說這些的，不過左右沒事，有個人聊聊天，說點題外話也是好的，只少這位黑人部長看上去也像個正經的客戶。
達里爾默默地念著韋同山所說的這些項目名稱，設想着一個地區曰常運轉所需要的產品。想了一會，他點了點頭，說道：「韋先生，我覺得你說的這些項目，的確是一個地區所最需要的。如果擁有這些企業，那麼大多數的日常生產都能夠滿足了。
不過，你一直使用了一個小工業的概念，我想知道，你說的小，具體是多大的規模，我們建成這樣的小廠子，能滿足正常需求嗎？」
韋同山微微一笑，問道：「達里爾先生，我記得你剛才自我介紹說你是托桑共和國北方省的採購部長兼經濟執行官，請問，你們北方省大約有多少人口？」
「83萬人。」達里爾答道。
「那好，我們來算一下。」韋同山說道，「按我們中國的農業狀況，一個居民大約擁有1至2畝耕地。你們的83萬人口，大體上按照80萬算好了，大約需要耕種120萬畝耕地。在目前的農業生產條件下，一畝耕地大約要使用10公斤的化肥。這樣算下來，120萬畝耕地，大約需要1200萬公斤化肥，也就是1.2萬噸。如果建設一座小化肥廠，設計生產能力是1萬噸，基本能夠保證你們農業生產的全部化肥需要。」
達里爾臉上露出了驚異的神色：「韋先生，聽你這樣一說，我就完全明白了。你的計算完全正確，對於我們北方省來說，只要擁有一家年產1萬噸的化肥廠就足夠了，我們根本就沒有必要去了解10萬噸級的設備。」
韋同山接着說道：「我們再來看機械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