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素箋

第六百六十三章 素箋

轉載十數年,昭善宮中輾轉傳出一個消息,說司神族公主月藍,違背族訓,與殭屍族勾結,私開結界,致使族人死傷無數,被判永除仙名,打入無間地獄,不得輪迴。

芙荑聽聞以後去打聽,才得知,原來大戰之時,月藍為長澤擋下致命的一擊,已經神魂隕落了。

而長澤乞求天帝讓月藍的魂魄安息,天帝大怒,降旨族官主失於管理,有辱神職,被罰去天牢,面壁思過三年。

也是在那時候,芙荑才知道為什麼長澤總是和月藍在一起,因為他們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訂婚了。

芙荑閉目凝神,便看到了月藍臨死前的景象,相互依偎,真是一對可嘆可敬的苦命鴛鴦啊。

可笑她曾經煙水湖心,幸好當時沒有去強求這份不屬於自己的姻緣。

本着故人之交的借口,芙荑去了天牢。

那一日,她一身紅裳站在長澤的面前,本是喜慶的顏色,穿在她身上,竟有一種超然清冷之氣。

她嘴角掛着淺笑問道:「她背叛了你,背叛了族人,你為何還要救她?」

即使淪為階下囚,依舊不減他的桀驁,長澤蹙眉說道:「她是我未婚的妻子,只是受了他人的蠱惑,我如何能不救呢?」

芙荑愣了愣,低頭一笑,輕聲道:「你說得很好。你還記得嗎?我們曾經見過,你說我身體裏面流着殭屍的血,很臟。我送過你的畫,被你扔了。」

長澤有片刻的沉默,然後沉聲說道:「我記得你,姬舟芙荑。」

芙荑仰天大笑,搖搖頭離開了,沒再留下隻言片語,亦再未出現過。

天牢中的日子並不艱苦,沒有刁難,沒有侮辱,還獨門獨間,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唯一的不適,就是太枯燥了。

這日,獄卒遞給長澤一封信。

信中之人說自己是被關在隔壁的犯人,本是一名掌管神花的女官,因過失被罰至此處。

如今已有一年有餘了,早已習慣了這安逸的日子,想來他剛到此處,定是不適應,便送上清酒一盅,這酒是用開敗的神花釀成的,雖比不上天宮中的瓊漿玉露,卻也是難得的美味,聊表寬慰的心意。

信在此處收尾,句句皆是清淡,也沒有多說什麼。

幾日後,回信便被交到了芙荑的手上。

長澤一手字寫得極好,卻只是寥寥數字,淡淡地表達了一下謝意。

芙荑唇角輕抿,眉眼間帶着一絲笑意,她研磨啟筆,寫下了第二封信。

這一次,長澤收到的是幾本絕世古書,都是他找了很多年都沒有找到的珍品。

再得回信,明顯是長了很多,他說了自己對文章的感悟,一來二去,竟是志同道合之人。

三年的時間,也沒有那麼漫長,這日,長澤展開信紙,上面只有一句話:「塵憂釋然,望君珍重。」隨信還有一隻草編的白雀。

幾日之後,長澤刑滿,他最終還是向獄卒打聽了送信之人。

獄卒搖搖頭,長澤輕笑一聲,終是過客。

離開天牢,他並沒有立刻回昭善宮,而是在天宮中隨意遊走,竟然來到了天河的下游。

這裏很是荒涼,唯有一處精緻的宅子立於樹叢之上,遠遠望去,門外沒有牌匾,但卻顯得格外清雅。

出於好奇,長澤慢慢走近過去,才發現,此處風景甚好,便席地而坐,休息起來。

無意中瞅見一棵相思樹上寫着幾個小字,他湊近一看,驚覺同那書信上的字跡極為相似。

只是,似乎刻上去有一些年月了,已經不是很清晰了,他依稀辨認,「天歷己巳堇年,嫁於此處,月映天河,風過茂林,塵憂釋然。」

那下面還有一個落款,姬舟芙荑。

長澤的臉色一白,驀然轉身,正好和欲出門的芙荑相視而站。

看着長澤隱含怒色的臉,芙荑有些微怔。

他居高臨下,原本沉淡的眸色中,有一些東西緩慢凍結,狀似寒冰。

「看我被你隨意戲耍捉弄,真心真意地回信給你,你是不是覺得很有報復的快感。」

芙荑瞧著長澤許久,突然說道:「我本已斷了念頭,你不應該來找我的。我們應該像從前那樣,形同陌路。」

長澤逼近一步,眼中的星火更甚,「陌路?難道不應該是彼此厭惡嗎?」

芙荑放在身側的手一緊,輕笑一下,說道:「你怎麼知道是彼此呢,或許,我做這些事情只是想讓你開心。或許,我還挺喜歡你的。」

長澤的神情一僵,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

芙荑笑出聲,「所以,我說是或許啊,或許,我真的是在捉弄你。」

此事便就此掀過,又是幾年過去了,姬舟權病逝。

對於這位父親,芙荑實在是沒有什麼感情,但是出於禮節,她還是需要回昭善宮一趟。

只是,芙荑沒有想到,她這一次回去,便再也沒能回來。

想起那日她離開的時候,風啟將一枝白梅送給她,她還笑着說,等我回來。

想來,他是算出了自己的劫難,在用那種方式和自己告別。

而她還傻傻不自知。

知道又能如何,天命使然,不可逆,不可違,躲不掉,避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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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總裁的不乖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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