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歌聲中

當協和客機進入巡航模式的時候，飛機上的趙宋為打瞌睡的笨笨蓋上薄毯子。這條老狗走路之所以蹣跚，不光是年紀大的原因，還因為它受過重傷。作為功勛犬連順的後代，它是幾個孩子中最小、最笨的那一個，所以趙宋為它取名『笨笨』。可是不要忘了,它只是那幾個孩子中最笨的，經過刻苦的訓練，它成為世界上最好的陪伴犬。或許它比不上那些在編的哥哥姐姐，但在它的生命中，卻有着最為璀璨的綻放——十年前的那場災難中，就靠着它的狗鼻子，加上丁濤，一人一狗用手和爪子，生生刨出了34個人！最後一個,是趙宋。在那個時候，世界兩大網紅，一個是人，魏明雨；一個，是一條狗。狗都能爆種，人呢？趙宋輕輕地拍了會兒老狗，等它入睡，才拿起手邊資料。那是廖櫻竹給他的，很長時間以前。中控系旗下，及其所有合作夥伴研發進度資料。資料封面上，只有大大的兩個字：絕密。這麼多隸屬不同，甚至毫無關係的高科技公司，這麼多的研發資料，當今世界，能把它們匯總在一起同時觀看的,除了趙宋意外，別無他人。可是趙宋依舊沒有看。他只是怔怔的看着『絕密』兩個字，就隨手放在一邊。從他醒來后,一直任性走到現在，除了兩三個熟人的勸說，就沒有人阻止過他，說明事情一直在很多人的掌控之中。種花人就是這樣，不逼一逼自己，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大。更何況，趙宋的目的，並不是讓這些人，這些公司去在短時間內突破什麼尖端科技，而是要他們去完成他從一開始就在規劃，在做的事情，並且用了整整15年，耗費了龐大資源與資金的事情。在落後世界領先技術一代的情況下，完成國產替代！我做了所有該做的一切，你們做不到，讓老子被車撞死，你們都是罪人！此時的趙宋就是這麼任性。扔開資料，趙宋開始頭疼另一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當社會財富集中在少數人手裏的時候，那經濟是要出大問題的。讓趙宋頭疼的，是他的錢花不出去！老百姓知道的那些有錢人的煩惱，有些人是吹牛筆，有些人是真謙虛。趙宋再次創業，一個法拉第直接大刀闊斧的上了七家超級工廠，除了為國內工業注入一劑強心劑之外，就是為了花錢。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在龐大的社會關係下，有着七情六慾。在此基礎上，人擁有的，不知是生命、自由、尊嚴、財富、健康，還有榮譽、名聲、以及社會影響力。套現跑路、轉換國籍……作為社會動物，先不說那些人能不能融入國外社會，但在他們生長的土地上，名聲是真正臭了。贏了金錢，丟了榮譽、名聲、還有更多的社會影響力。得與失之間，還用再掰扯嗎？以趙宋自己為例，他的榮譽、他的社會地位、他的名聲、他的社會影響力為他帶來了什麼？最頭疼的問題——錢花不出去！工程款不用付，工廠就以開工。合作協議還沒錢，三通一平就開始在地方上馬。自己的錢還沒開始花，銀行低息貸款就迫不及待地送上門來。招人？地方政府馬上推出最優惠人才政策，助力你的搶人大戰。怎能忘了趙宋。就算他睡了十年。誰又能忘了趙宋。名聲與社會影響力，這是他除了財富之外，更為寶貴的東西。趙宋自豪。

隨後又頭疼：「可是錢花不出去啊~「他抬起頭，瞪着變得像從前一樣的寡言小夥計，丁濤。「幹啥？」丁濤警惕的看着趙宋，這幅神情他太了解了，和在中海打工時一樣，老闆這樣，肯定沒啥好事。「丁濤，你說說，我想給夥計們漲漲工資，咋樣？」「……」丁濤撓著頭，盯着趙宋的表情，謹慎地問道：「哪家公司的夥計？」問完，不待趙宋回答，丁濤連忙接着說道，「你別說中控集團啊，先不說你已經交出了絕大多數股份，早在十年前，中控旗下所有公司就趁著那場危機完成了產業升級改造，什麼用工荒、什麼薪水低、什麼血汗工廠，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不了中控！」說起這個，丁濤無比佩服自己的老闆。產業升級的鎮痛，並不是哪家公司都能受得了的，但他就能下了那麼大決心。而且早在世紀之初，他就開始佈局。京城動力那家機械人公司，在把它的創始人培養出來后，第一個規劃，就是工業機械人！而不是現在那個能行走、能翻跟頭的怪物。「一公里和京西物流怎麼樣？「趙宋敲著腿，一邊琢磨一邊說道，「齊強東那邊，你試着聯繫一下，組個團隊，研究下在所有京西商城影響的範圍內，取消全部外包業務！」還是沒逃開中控，好在，是中控持股不多的京西商城。丁濤瞪大了眼睛：「啥意思？」「上社保啊~」趙宋大大咧咧地說道：「就好像我在開始創業的時候，就給你們上社保來着，結果創業成功了，咋給我打工的人中，還有沒上社保的呢？」「……」丁濤咽了咽口水，顫顫巍巍地問道，「老……老闆，你知道那是……那是多少人嗎？要花多少錢嗎？」「錢不錢的不重要，我有錢！」趙宋笑嘻嘻地說道，那模樣，讓人恨不得想抽他。丁濤不敢，在飛機廣播提示即將降落的聲音中，任由美麗的空姐為他繫上安全帶，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老闆，京西商城……快上市了。」「這是你的任務！」趙宋不再笑，臉色漸漸嚴肅：「要是缺錢，我就再投！「「您投資，其他股東可能不太樂意。」「要麼就按我的要求做，否則，我不會同意上市！」趙宋冷笑道：「相信兩位大股東神舟集團和中控集團會和我持相同意見。」丁濤：「但是如果接受你的投資的話，加上神舟和中控，您就再次變成控股股東了。」「知道什麼叫共同富裕嗎？」拍了拍丁濤的肩膀，趙宋悠悠地說道，「再投入的股權，可以委託管理層代持，至於分紅所得……員工薪酬補償。以及，給股民分紅！「「……老闆，您真是聖人。」丁濤的語氣聽不出來是否有諷刺的意味。不過趙宋不在意，搖搖頭道：「我不是聖人，我要是，京西股權我就都捐了！」說到這裏，協和客機已經平穩的降落在首都國際級機場。一列豪華車隊緩緩駛來，停在登機口。趙宋起身，把笨笨抱下座位，牽上狗繩，向機門走去。「這是我最後交給你的任務，認真辦好。那個路口，你就不要去了。只屬於我一個人的風光。你瞎參乎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