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送別

十二 送別

聖詔來的突然,來不及行冊封禮就要開始籌備出戰事宜。

第一日,趙祁暄在軍營點兵,犒賞軍士,第二日,在兵部和諸位資歷深厚的將軍們商討軍情,第三日,去皇宮陪伴慧貴妃娘娘並向陛下辭行。

時至黃昏才從議政殿出來,沿着阜青門出宮。

宮門外停著一駕馬車,容清淺一襲蜜合色的襦裙,淡掃蛾眉,提燈而立。

遠遠瞧見他宮門內的身影便沖他招手,等他走到她面前,就言笑晏晏的問,「暄哥哥的軍政要事可曾忙完?」

「都處理好了。」

「可曾去陛下和慧貴妃娘娘處辭行?」

「已拜別了父皇和母妃。」

「那現在是不是有空送清淺回家了?」容清淺莞爾一笑,燦若桃紅。

「就算再忙,也總有時間送清淺回家。」

趙祁暄接過她手裏的宮燈,與她並肩走在御道上,身後華麗的馬車和成群的僕從緩緩跟在兩個人身後,說不出的悠閑適足。

「第一次去戰場,緊張嗎?害怕嗎?」容清淺低聲問他

「緊張,特別緊張。」趙祁暄在她面前毫無顧慮的吐露心扉,「父皇肯把這次去雍冶關的機會給我,必然是對我寄以厚望,希望我能在戰場取勝的,可他越是這樣我就越忐忑,越害怕自己會讓他失望,更害怕自己會連累此次和我同去的將士們。」

「知道緊張,知道害怕就好。」容清淺笑着說,「心裏有顧慮就會行事謹慎,有分寸,就會少出錯,就會更平安。」

容清淺斜著頭偷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說,「你以前總誇那個謝行止如何如何的天縱奇才,此次既然是到了他的地盤兒,有什麼事就要多指望他些,不必太辛勞自己。」

「嗯。」趙祁暄低聲應道

「臨城不好嗎?幹嘛非要跑去雍冶關?」容清淺假裝生氣的質問

「我……」

趙祁暄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聽到容清淺繼續說,「別跟我說什麼保家衛國,兄弟情深之類的說辭,我不想聽!」

走了十幾步趙祁暄沉默著一直不說活,容清淺就又問他,「怎麼不說了?為什麼要去南境?是陛下非要你去,還是你自己求着去的?」

「該說的,你都不讓我說啊。」趙祁暄回答她,「我十六歲時父皇就把我扔到北營,跟着我大啟士兵們同作同休,去人煙稀少的荒山裏剿匪,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上陣殺敵,金戈鐵馬,守衛家國。」

「況且……」趙祁暄又說,「我和行止的交情你是知道的,此次求援,去的若是旁人,必然不肯服他一個剛剛及冠襲爵的小侯爺,戰場本就兇險,怎能要他再為軍中內鬥之類的小事而分身乏術。」

「所以你就要親自去雍冶關?」容清淺說,「你也是拿這些話來唬著陛下放你去戰場的?」

「父皇本就想要我去戰場的,不是今日的雍冶關,也會是其他地方。」

「為什麼?」容清淺才問出來就想到了答案,陛下這些年讓他去軍營歷練,讓他參與朝政,現在又送他去戰場,自然是對他寄以厚望,想要儘快讓他樹立威信,以承宗祧的。

兩個人慢慢走到清台巷前,機緣巧合的是就在將要拐角的那一瞬間,趙祁暄提着的燈突然滅了。

暗夜裏也不知怎麼的兩個人就那麼不小心的將已經熄滅了的燈碰到地下。

容清淺想要彎腰去撿,卻突然發現右手被人攥住了。

「淺淺,你可否在臨城等我回來?」趙祁暄有些慌亂的問

「我自然是要在臨城等着你的,要不然你還想帶着我去雍冶關和焉人拚命不成?」容清淺輕笑

「我自然不會要隨我同去……只是……」

容清淺拉着他的手彎腰撿起燈籠,然後笑着說,「對了,你那時明明說自己已經安撫好了金玉滿堂的人,卻還是讓人把我和張家那丫頭打架的消息傳到我叔父耳中,害我要被父親責罰。」

容清淺踮踮腳,扣着手指在趙祁暄額頭上敲了一下,而後說,「君子言而無信,我得罰你,等你從雍冶關回來,我得重重的罰你。」

「隨你怎樣罰,我都認了。」趙祁暄低聲說,「等我回來,什麼都可以賠給你。」

趙祁暄話音剛落,身後點着燈的馬車就已經跟了上來,昏暗的燭光在在容清淺蜜合色的襦裙上,溫暖明媚,容清淺一邊向馬車走去,一邊回首對他說,「明日我不能去軍營為你壯行,你自己多保重,多顧惜自己。」

她輕巧的跳上馬車坐上去,然後掀開車簾對他說,「就送到這裏吧,餘下的路我可以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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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妃兩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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