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至惡
第三九章至惡
秦水盤膝坐在一塊巨石上，閉目冥想間，無數道精純的靈氣從四面八方匯聚到自己的身體中，那澎湃的靈氣，快要把她的身體撐爆。
「還想什麼呢，快結法印。」
秦水聽着耳邊傳來陳山水的爆喝聲，忙雙手放在胸前，按照自家公子剛才所教的方式施展法印，這法印有些像綻開的蓮花狀。
只見一縷縷灰白的氣息從「蓮花」的中心位置緩緩升騰而起。
看着升起的白氣，陳山水總算放下了吊起的心，雖然有把握，但畢竟不是自己親自施展，而且如今也不是修仙者了。
陳山水看了看灰白氣息產生的速度，算計了一下，對着趙忠道：「師父，再過一個時辰，陣法就徹底能夠發揮作用，你看下面張燈結綵的，我們要不要趁著這時間下去查探一下。」
趙忠思考了下，覺得這樣也好，把整個靈劍山莊查探一遍，省得萬一殺錯了好人呢，點頭道：「好，我們下去，秦水留在這裏，若是有事的話，及時示警。」
……
靈劍山莊的佈局不像是山莊，倒像是皇宮。一面背靠山壁，其它三面皆是高達數十米的城牆，牆上有家丁四處巡邏。
中心位置乃是一處宮殿群，除了中間的大殿外，其它有八處偏殿成八卦之形，分遍在中心大殿的四周。
再往外，則是一處處的院落，很明顯可以看出，越靠近中心宮殿群，院落佔地面積越大，也越是精美。
從這建築的格局就能看出，這位鮮於雄風是真把自己當成了一言九鼎的皇帝。
城牆上，巡邏的只是普通家丁而已，所以趙忠與陳山水很容易就進入了山莊之中，基本不費吹灰之力，想來是這位鮮於雄風太過於自信，認為不會有人來他的山莊搗亂，當然，不管是實力還是背景，他有這份自信。
陳山水與趙忠是從山壁處直接飛下山莊的，本來倒是想直奔中心宮殿的，但卻是發現這山壁處居然有個巨大的山洞，山洞外還有數十個家丁在守衛，兩人對視一眼，皆感到好奇，不由得偷偷潛到洞口。
兩人剛潛到洞口，就見遠遠的有數十個家丁在兩個家丁頭子的帶領下，押著上百個衣衫襤褸的壯年男子來到。
那守衛在洞口的一個家丁頭子，看到來人，很是不滿的嚷嚷道：「趙三，李四，狗日的，都什麼時候了，你們才來。」
李四用手指在嘴巴里掏了掏，掏出一縷肉絲，順手一彈，然後在身邊的抓來的男丁身上擦了擦才道：「嘿，晚上老祖過壽，這伙食自然極好，山中虎肉，海中龍王，哈哈，吃着都不捨得走了，要不是吃的太撐，實在撐不下去了，嘿嘿，你還得再等等。」
這話說得的守衛的家丁們饞念大勝，也懶得再跟這幫吃飽喝足的傢伙們打趣，紛紛交接了守衛，就沖沖的小跑着離開了。
「啪！」
李四猛地一揮手中的鞭子，抽在了一個抓來的壯丁身上，厲聲喝道：「還磨蹭什麼，趕緊的進去挖，告訴你們，每天若沒有挖到十塊靈石，不但沒飯吃，還給老子小心你們的皮。」
對於李四這個家丁頭子的喝罵，這些被抓來的壯丁根本不敢有絲毫反抗，乖乖的跟着前面的人，進入了洞穴之中。
看着這群進入洞穴的壯丁，張三眼中閃過一道憐憫嘆息道：「哎，又多了一群死人。」
李四不屑地道：「你還可憐他們，不過是群流民，若不是山莊收留他們給他們飯吃，早幾天他們就死了，現在若是能挖到靈石，還能在這靈礦中多活上一段時日。」
張三這人看起來還是良心未泯，拿起手中的酒葫蘆往嘴裏狠狠的灌了一口，才道：「我也就只能可憐可憐他們了，這山莊中一天天的都在死人，我這可憐的再多又有什麼用。」
「他們可憐，呵呵。」李四奪過張三手中的酒葫蘆，往嘴裏灌了一大口，才壓低聲音臉現猙獰地道，「這些流民起碼是想死就能死，能好好投胎轉世。可那八個宮殿中的女子，卻是想死都不能，哪怕是死了魂魄都還要被人利用，你說，這些流民還有什麼可憐的。」
「嘔……」張三猛地彎腰，把肚中晚上所吃的吐了個精光才算干休，只是哪怕再無可吐，他也乾嘔了好一陣子后，索性坐倒在地上，臉色蒼白，抱着雙膝，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瑟瑟發抖。
「哎！」李四嘆了口氣，走過來拍了拍李三的肩膀，勸道，「三兒，想開點吧，這個世道就是這樣，老祖他就是這裏的天，他想怎樣誰又能管得了，你我只能慶幸，生爾為男子，不至於遭受那等罪。」
說着，李四也不由得與張三一起坐在了地上，雙目無神，口中以極低的聲音喃喃著「造孽啊」，哪裏還有剛來時那樣的得意神情。
陳山水指著那中心宮殿邊上的八個偏殿道：「師父，要不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只是趙忠卻是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道：「山水，還是不用去看了，這麼多年在鎮妖司，為師足跡遍及大唐各地，見過無數的至惡之人，為惡之殘忍，惡毒，不是人能想像。」
陳山水知道，趙忠不想讓他看哪種殘忍的畫面，只是，哎，人間至惡，他陳山水又豈會沒見識過，看過這些人的至惡所為，甚至能讓仙人都忍不住要生出滅世之念來。
「師父，還是去吧，總要去看看能不能救得幾個是幾個。」
看着自己弟子的堅持，趙忠也知道，這些人間極惡，既然去了鎮妖司，自然也會碰到的，感慨道：「說來也不怕山水你笑話，人心之險惡，所為之惡毒，有時候，為師甚至覺得妖怪吃人也不算什麼看不下去的事情，心生麻木，甚至有時候忍不住想要大開殺戒。」
看着趙忠臉上的惆悵，陳山水正色道：「師父，何必想這麼多，妖也有不吃人，一心修鍊的。就如人一樣，有好有壞，唯在一心罷了，哪怕是仙人，師父你覺得會都是好人嗎，但他們還是仙人，只是因為，仙總會有自己心底的堅守，他們不會像魔一樣，徹底的惡，肆無忌憚。所以只要我們自己能守住本心，不迷失自我，自然不會墜入魔道之中。」
「為師若是要墜入魔道的話，十多年前就已入魔了。」趙忠自嘲般一笑后，道，「走吧，既然你想看就去看看，希望不會讓你心生魔念。」
陳山水來到了一間偏殿旁邊才發現，這偏殿外形猶如圓柱，四面封死，唯有頂上有一天窗，他不由得飛到天窗口，看了下去。
這一看，心中殺心衝天，雙目中閃過一道猩紅之色，若是陳山水自己能看到的話，就會發現這道猩紅之色，與妖丹上那一道何其的相似。
圓形的宮殿中數十道粗大的鐵鏈一頭定在牆壁上，一頭套在一個個身無寸縷的女子脖頸上，其中有十數道套著的是深深白骨……只是一眼，陳山水就逼迫着自己閉上了眼睛。
八個宮殿，陳山水一個個的看過去，所看到的情景無一不比第一間所看到的所為之惡毒，人間地獄也不足以描述剛剛的所見。
腦海中閃過那些已經如行屍走肉的女子，像花般的年齡，他們怎麼能下的了手，難道生而為人，連一點點天良都沒了嗎！畜生都不至於如此吧。
「師父，你走遍大唐國，所見世間至惡有如此嗎？」陳山水倚在牆上，輕輕的問道。
「有，或是權貴，或是強者，他們之惡，不下於此。」趙忠也是有些頹廢的靠在牆上，世間之惡若此，他趙忠堂堂武道七重天的武者，卻還常常有心無力。
陳山水仰天看去，只見天空中以佈滿了薄薄的白霧，當先站了起來，向著那處中心宮殿走去，風中傳來他喃喃的聲音。
「至惡之人，與魔何異，即為妖孽，當斬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