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嫁禍

第五章 嫁禍

()后,整個王蛇之城上下,爆出如雷的嘩然之聲,驚異有之,而在第三層宴會大廳的平台邊緣,三名男子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好半晌,文森特臉上才露出一絲啼笑皆非的表情:「感動啊,這是……這是愛啊,菲利克斯……」

「愛你個頭,這個瘋女人,還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這下玩笑開大了。」唐憶摸了摸鼻子,喃喃低語,表情也委實有些尷尬。

如果菲利克斯與伊琳娜確實很有感情,那麼此刻出現的,就實在是一件喜事,然而誰都知道,這兩個人甚至兩交集都不曾有過多少,伊琳娜如今的行為就實在稱得上瘋狂,以這樣的形式說出求婚語,幾乎沒有可以反悔的餘地,而一旦菲利克斯拒絕,伊琳娜本人立刻便會成為整件事裏最大的笑柄,這其中或多或少的,甚至還有跟唐憶等人賭氣的情緒在內。

並非對伊琳娜存在着多少的好感,然而由於加百列的關係,唐憶也實在不願意看到事態的失控,原本的一個玩笑或者也可以說是應急措施,卻沒想到會演變成今天這樣尷尬的局面,一時間在心中緊急思考着對策,片刻后,卻聽得文森特問道:「一臉嚴肅地想什麼呢?」語帶戲謔,唐憶回頭間,才知道這個問題並非對他,而是對着旁邊一臉燦爛笑容的菲利克斯。

「哈哈,我哪有嚴肅了。你要注意我的表情啊。」他笑着緩緩舉起右手,並出兩指,「一般來說,遇上這樣地事情,哪有什麼可想的?最直接地向她表明我的心意不就行了。」

話音落下,巨大的氣勢也開始在他的身上湧現,金白相間的淡淡光芒從指尖流淌而出。唐憶心叫不好,從接觸他開始,唐憶便知道這人的骨子裏蘊涵着絕對的凶xìng。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更類似於兇猛卻單純的野獸,一旦認定你是朋友,他可以容忍你地任何玩笑和惡作劇。甚至可以為人捨去xìng命,然而一旦是不重要的人觸碰到這兇猛的一點,那麼隨之而來的,也必然是無比凌厲地還擊。今天晚上為了母親的意願。他恐怕已經容忍下了很多無聊的應酬,眼下若是不顧一切的一擊擊出,怕是整個生rì宴都會落得個尷尬無比地收場。

正要出言阻止,卻見文森特突然笑着向一旁退開兩步。菲利克斯的手指也遲疑在了空中,以唐憶此刻的修為自然無法察覺,就在這片刻間。一股凌厲卻含蓄的劍氣從第四層上傳來。即使隔了將近百米。也是引得菲利克斯脊背發寒。隨後,巴克那羅夏地爽朗笑聲響徹了整個宴會大廳。

「哈哈哈哈。我今天……很高興……」當那淡然矍鑠的語氣響起在每個人的耳邊,一瞬間,出現在第四層平台邊緣地老人將屬於伊琳娜地鋒芒悉數壓下,「孩子,這就是你說過地要給我的驚喜嗎?我收到了,並且很高興,謝謝你。」

「什麼驚喜……我可只有驚沒有喜啊,老頭子……」菲利克斯喃喃說着。驚喜什麼地,恐怕不僅他感到疑惑,在場所有人都有着同樣的感覺,片刻之後,只聽巴克那羅夏說道。

「我想大概有很多人還不知道,伊琳娜小姐其實是由加百列在十多年前收養的孩子,與菲利克斯雖然一直都沒有見面,但是卻可以說是擁有着同一個父親,十多天之前伊琳娜與菲利克斯第一次見面,便說過要在生rì宴上給我一個驚喜。老實說,假如這兩個孩子能夠結合在一起,對我來說是一項很大的欣慰,相信如果加百列那孩子還活着,也會樂於看到這一切的發生……」

他說到這裏,微微停頓,唐憶卻已經鬆了一口氣,菲利克斯放下手,拍拍他的肩膀:「看到了吧,所謂老jiān巨猾就是這個意思,但凡在公眾場合說的話,便絕對沒有真的。」

上方,巴克那羅夏的話語繼續了下去。

「但是在這裏,我還是希望可以延遲這場訂婚或是婚禮的發生,作為一名長輩,我曾經看到過許多人的一生,分和變幻,恩仇聚散,老實說,兩位孩子的xìng格很合,但是想要讓我高興而倉促地決定這件事,我看大可不必。這樣吧,等到你們再相處一段時間,彼此熟悉之後,再來向我要求一場最盛大的婚禮,孩子,這樣可以嗎?」

最後的問話聲中,下方光芒中的女子緩緩抬起了頭,與巴克那羅夏對視片刻,隨後卻沒有說話,冷然間轉身走入幕後。事情到了這一步,善後自然是簡單得多,巴克那羅夏在上方發表一通請大家一定來參加這場婚禮的宣言,隨後,這場「婚禮」自然便被無限期押后了。

吐了一口氣,唐憶癱倒在座位之上,或許是旁觀者清,相對於表情各異的三名男子,凱瑟琳夫人、芭芭拉夫人與芙爾娜倒顯得鎮定得多,也是,以堂堂伊夫利特一族的名聲,經過的風浪何止萬千,怎會連這麼一場小小的「逼婚」都推不過去。被芙爾娜小小的嘲諷一番,不久之後,唐憶去準備最後壓軸的鋼琴表演,臨去後台的途中,才又遇到了伊琳娜。

狂歡的喧鬧聲隱隱傳來,持續了半晚的魔法煙火依舊在王蛇之城的夜空中不斷升起、爆開,光芒在廊道環繞的中庭間忽明忽暗,一身紫黑長裙的伊琳娜坐在前方的一條欄桿上,襯出一片落寞的光影。

「呃,嗨……」對方既然會一個人坐在這條路上,很顯然便是為了等他,踟躕片刻,唐憶還是舉起手來,打了個招呼。好半晌,對方方才偏過頭來,目光清冷地望了他一會兒,隨後緩緩地曲起雙腿,站回走廊。向他走了過來。

「呃,是這

靈魂之刺,我想我應該還給你……」

話音未落,走到近前地伊琳娜便是一個耳光扇了過來,唐憶側身抓住:「我想你得給我個理由。」

「你騙我!」

「那是因為你無理取鬧在先。」唐憶從懷中拿出包有靈魂之刺的小包裹遞過去,「這個還你。」

伊琳娜那銳利的眼神望定了他,過了好久,方才微帶顫抖地伸手將包裹接過。漸漸的,那眼淚便從她白璧般的雙頰上滾落下來了,只聽她哽咽著說道:「你告訴我,老師他……老師他到底……」

「加百列已經死了。」

「你胡說!」伊琳娜雙手捏著拳頭尖叫起來。「老師他不會死!他既然可以以靈魂狀態活過十七年,他就永遠不用死!」

尖叫聲中,她又是一個耳光揮了過來,這次唐憶沒有防備。臉上頓時被扇了重重的一下,遲疑一瞬,唐憶的眼神驀然間變得凌厲,隨即也是一巴掌扇了回去。毫不留情地將她打得一個踉蹌:「你聽着!加百列已經死了」

晃動的煙火光芒間,伊琳娜的嘴角滲出血絲,抽泣著又退出幾步。與其說是唐憶那一巴掌地作用。恐怕還是這句「加百列已經死了」造成的影響更大。伸出空着的左手,轉眼間。四周的氣流開始變幻,各種光芒毫無徵兆地閃現,伊琳娜喘息而顫抖地說道:「說他沒死……」

「他已經死了!」唐憶毫無所懼地攤開雙手,「你不希望他死,我不希望他死,他自己同樣也不想死!但是他還是死了!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死不了的!他沒有任何話給你,是因為需要對你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他希望你帶着他的一部分而活着,可是看看你現在,屬於加百列地一部分就是這個樣子的東西嗎?懦弱,無能,只懂得沉於過去的回憶中,你到底在期待些什麼!?」

話是說得大義凜然,但唐憶卻也已經做好了決定,真到了危急關頭,要立即衝過去抱住她,鍊金術其實以魔法能量為基,一旦切斷了魔法能量的控制力,未成型地煉金產物也會自然消散,自己好歹一個大男人,武力上還是可以擺平掉她的。心中緊張兮兮地戒備,卻聽得伊琳娜哭泣著說道:「活着……老師死了……伊琳娜為什麼還要活着呢……」右手之上,小包裹「嘩」的一聲碎裂,卡洛門迪之刺在她地手上綻放出燦爛地光芒。

「你……唔……」察覺出伊琳娜話中地絕望,正要衝過去,心臟卻在這一瞬間無比急促地跳動起來,腦袋彷彿突然大了兩倍,身體卻失去了一切力量,渾身的肌肉如同分離一般地疼痛,近距離引發的靈魂之刺力量也喚醒了隱藏在身體內的暗傷,他捂住胸口,艱難地倚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呼吸急促。

「開什麼玩笑……這個時候來……」

「你……怎麼了?」大概是被唐憶突然表現出來的異響嚇到,伊琳娜的動作竟然也緩了下來,鍊金術的光芒黯淡下去,另一隻手上的靈魂之刺卻依舊發光,隨着她的走近,唐憶只覺得這一次的發作比任何一次都厲害,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依舊是在王蛇之城,但生rì宴自然已經是散了。沒有了壓軸的靈魂之樂,但想來不至於引起什麼太大的震動。倒是在看清楚周圍的情況時,唐憶才發現自己處於一個小小的尷尬局面中。

時間是清晨,陽光從窗欞間飛灑進來,豪華寬敞的卧室,小雪靜靜地躺在旁邊的一張床上,芙爾娜就拉着他的手伏在了床邊,金黃的頭髮在床單上自然地散開,但或者是由於晚上睡的時候不經意,唐憶被拉着的手此刻幾乎有一半伸進了她敞開的連衣裙中,從上方伸入,被夾在柔軟的rǔ溝間,再加上手臂被拉着,芙爾娜的頭也枕在上面,此刻根本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小心地試了好半天,首先還是芙爾娜慵懶地抬起了頭。

「呃。阿憶,你醒來啦。」

睜著朦朧的睡眼,芙爾娜一隻手仍舊是拉着唐憶地手臂,另一隻手則稍微梳理了一頭的金髮,露出甜甜的笑容,唐憶赧然地掙扎了幾下,想要將手抽出:「呃,那個……」

片刻之後,芙爾娜才發現了這一事實。連忙放開,唐憶將手從她的衣領中抽出,兩人好半晌都有些臉紅。

雖然在守望森林中幾乎什麼親密的事實都已經發生,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兩人都是互相守禮,這樣的情況倒還是第一次。

「啊……阿憶你醒來了,沒、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了吧……」

不久之後,還是芙爾娜第一個出聲。問出這句話來。

「呵,沒什麼了,你也知道的,這種傷偶爾發作。但是過不久就沒大礙了,倒是昨晚伊琳娜引動了靈魂之刺,所以發作得嚴重了一點……」他微微沉吟。隨即問道。「對了。伊琳娜小姐她……昨晚沒什麼事了吧……」

「呃,還好啦。」芙爾娜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你都不知道,昨晚嚇死我了,那邊說你出了事,我們趕過去的時候,伊琳娜小姐抱着你一直哭,你以前發作也沒有那麼厲害啊,怎麼這次就突然暈過去了……伊琳娜小姐後來還好啦,一直幫着忙過來忙過去地,斯坦利大師也趕過來,確定你是之前的暗傷發作,我們才放下心來……」

「哦?」唐憶微感錯愕,「伊琳娜她……呃,我知道這樣問不

但是……她沒有要死要活什麼的嗎?」

「什麼要死要活的?」芙爾娜笑着拍了他一下,「你暈倒了就想讓別人要死要活地嗎?真臭美哦……」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唐憶笑着搖了搖頭。芙爾娜整理好了頭髮與衣物,站起來說道:「我去拿水和早餐過來,你再躺一下吧,哦,對了……」她轉身打開床頭的一隻柜子,從裏面拿出來艾德里安交給唐憶的那捲卷宗,「這份怪東西是你的吧?昨晚幫你換衣服地時候我放在這裏了。唔……你什麼時候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

「這些東西?」唐憶疑惑地問道,「什麼東西啊?」

芙爾娜微有些緊張地望了望四周:「『王甲龍身』的力量解析表啊,你是讓斯坦利大師幫你做出來的嗎?不過可不能讓其他人看到了,憑着這個可以很容易地找出王甲龍身的弱點來,阿特羅卡家可不會放過你地……不過這張圖有些怪,又好像不是單純為了尋找到武技上的弱點……唔,你幹嘛這樣看着我,你……你不知道!?」

「老實說,你叔叔給我的,我也不知道他要幹嘛……」唐憶伸手接過那捲宗,隨手打開,上面全是些亂七八糟地煉金符號,對於鍊金術並不jīng通地唐憶來說,根本就看不懂,倒是其中另外付了一張表單,寫地似乎是一張藥方之類的東西,其中全是些古怪地物品名稱,「他想讓我代為交給凱瑟琳夫人,不過……我想還是先自己研究下比較好……」

「是我四叔的啊……」芙爾娜眼中閃過沉思的光芒,「那你可一定得當心啊,他從不做沒有用的事情的。」

「嗯,我明白。」

接下來自然是洗臉穿衣,其後斯坦利、凱瑟琳、克娜、伊琳娜等人相繼到來,令唐憶有些奇怪的是,此時的伊莉娜竟然完全沒有了昨天那種瘋狂的神態,只是在斯坦利為唐憶檢查的時候靜靜地站在一旁,偶爾用那種令人心顫的專註眼神凝視片刻,待到唐憶回望過去,她便有些慌張地將目光轉開。

到底怎麼回事,莫非這女人是人格分裂,白天是一個人,晚上又是另一個人不成?也不對啊,剛來dìdū那天她是在下午發瘋的……唐憶頗有些混亂地想着。

不久之後斯坦利的檢查完畢,一行人準備去往外面吃早餐。轉過幾個迴廊,正遇上迎面走來的文森特,他的氣sè看來相當不錯,滿臉笑容,根據唐憶一直以來的經驗,文森特的笑容雖然誠懇,但當他笑得如此燦爛之時,卻往往代表着有人要中了他的惡作劇了。問起菲利克斯時,只聽他很愉快的回答:「本來要一塊來找你的,半路中被一些麻煩事纏住了,馬上就能看見他。」想來被算計的該是菲利克斯。

接下來,文森特與斯坦利等人一一打招呼,令唐憶驚奇的是,輪到伊琳娜時,他也很熱情地說了句:「還好嗎?伊琳娜小姐。」出奇的,伊琳娜文靜地一點頭:「我很好,文森特殿下。」

「哈哈,說了不用叫我殿下了,大家是自己人、自己人……」

文森特爽朗的笑聲中,唐憶心中湧起一股明悟,待到走出不遠,唐憶快走幾步,摟着文森特的肩膀輕聲笑道:「難怪呢?我覺得為什麼伊琳娜今天的態度這麼好了,原來是你搞定了,真有一手哦。」

「哈哈,那當然。」文森特當仁不讓地笑起來,「如果你知道我是怎麼搞定的,你會覺得我更有一手的。」

「哦?難道是直接上?」

「當然不是,只有一句話。」文森特語氣神秘,兩人眼神交流半晌,他吊足了胃口,方才輕聲說道,「當時你暈倒了過去,我只是很坦白地告訴了他,那天昆恩堡戰鬥結束的時候,你最後用靈魂之刺把自己刺了一下,靈魂與**的衝突最終導致你的身體受到了幾乎不可調和的暗傷,所以你昨晚才會暈倒,怎麼樣?你很佩服我吧?」

「呃……啊」

弄清楚了對方話中的含義,唐憶的身體瞬間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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