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博學

第一章 博學

()起源自艾德台地的白玉峰,從守望森林的蠻荒之地中蜿蜒近百里,伊倫河自北向南插入阿特羅卡帝國腹地,經過望海城三十餘里后,與另一條支流交匯,形成一個九十度的急彎,向著西面的海岸線奔流而去。一直到最西方入海口的三角洲地區,形成了阿特羅卡帝國最為富庶的一座城市,丹瑪。

作為阿特羅卡帝國最後方的城市,丹瑪城主要經營稻米和漁業,原本這也不是什麼非常特殊的農業,之所以會形成全國最為富庶繁榮的景象,是因為這裏同時也是全國最大的貴族聚居地,於這裏長期定居或者置有產業的貴族佔全國貴族的七成以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裏也是阿特羅卡帝國的第二個首都。

北面和南面都有着屏障般的山脈,東邊的洋流在帶來豐盛的漁業資源的同時也帶來了溫暖的氣候,由於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丹瑪風景怡人,氣候四季如chūn。由於貴族的大量聚集,這裏同時也有着全國最多的奴隸以及整個大陸聞名的文化藝術氛圍。按照芙爾娜曾經提及的片斷,這裏的貴族每一個都認為自己是文人或者藝術家,他們熱愛寫作,崇拜音樂。有直接把一句話拆開就能當成詩歌的天才,其詩作如下:

原來,

我也可以

詩……

也有能寫出神作的鬼才詩人,其詩作諸如:

yín一手濕,

不難,

難的,

是yín一被子濕

聽過芙爾娜的介紹之後,關於丹瑪,唐憶便已經有了初步的印象,某本在唐憶心中佔有重要地位的書中這樣寫道:

……而古希臘人便是這樣:奴隸們耕種、燒飯、划船,而市民們則在地中海的陽光下陶醉於吟詩作賦,埋頭於數學解析。所謂藝術便是這麼一種玩藝。

的確,所謂藝術,便是這麼一種玩藝。

這幾天來他忽然發現自己也很有諷刺人的潛質了,那幫傢伙像一群強盜似的搶走了不屬於他們的東西,燒掉了房子,還想要殺掉無辜的人。而在那座城市中玩藝術的,恰恰也就是這樣的一幫人,以前在無數書中看過的,專擅於掠奪和不勞而獲的……貴族?

滿肚子的怨氣絕對其來有自,主要的原因其實倒並非他心中所想的那些事情了,而是……自己身上隨身帶的錢本就不多,房子被燒掉之後,放在裏面的東西一件都沒有再找出來,與小雪出了守望森林后,又因為找不到交通工具而在望海城住了好些天,如今錢袋裏就只剩下了幾個銀幣,到了丹瑪,吃住都成了問題,還談什麼報仇。

這些天來,令他比較寬心的是小雪對旁人已經不像之前那般怕得厲害,每次出門在外雖然對旁人仍有着相當高的jǐng惕心,但是只要自己跟在她身邊,她還是漸漸地放寬了心,如今已經能夠在唐憶的懷裏相周圍指指點點,並且發表自己的看法了。

從圓形的護欄望出去,河面上是白芒芒的一片薄冰,兩岸之上草樹積雪,萬條千朵,煞是好看。懷抱着小雪,他心中就在合計賺錢的事情。這是一艘名為「銀sè蝮蛇」號的三桅大船,屬於望海城的某位貴族所有,此行的目的地便是丹瑪。原本因為大雪封路,去往丹瑪的道路並不順暢,雖然也並非找不到同去的隊伍,但是那樣一來,不僅路途崎嶇,而且價格昂貴。唐憶在望海等了十幾天,正巧這艘船也要前去丹瑪,船上護送的據說是一名身份相當尊貴的貴族家屬,人倒也好心,見有許多人滯留望海,便也讓其他的旅客上船,只適當收取費用。哼哼,也不怕被刺殺了。他有些歹毒地想。

這倒也只是開玩笑一般的想法,並非真的有所期望。去丹瑪的船程據說是七天,如今已經走了四天,除去船上原有的水手和船員,平民大概有二十多人,都與唐憶等人住在大船的下層,至於那名貴族是住在船的上層,眾人則始終未有看到。

「啊,阿憶,你看那一片,像不像爸爸和媽媽追打時的樣子?」

行至一處時,小雪興奮地在唐憶懷中說道。那是一片蜒綿的積雪,形狀倒有些像暴風和怒加的樣子。唐憶點了點頭,笑道:「真的很像啊。」

「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阿憶,你說過他們不會有事,是真的嗎?」

「放心啦,他們可比我們厲害多了,連我們都沒事,他們一定也是追去丹瑪了啦。」

說起暴風和怒加的時候,小雪的神情又沮喪下來。暴風和怒加的失蹤令她擔心了很長一陣子,唐憶說了很久才讓她擺脫低落的情緒,事實上他倒也的確認為這兩匹巨狼不會有什麼事情,那兩個傢伙的智商未必便低於自己,已經不是普通的野獸,而是別人口中所說的高級魔獸了。之所以會失蹤,想必也是去追回毛球了吧。眼見小雪的情緒又低落下來,他輕輕一笑,從口袋裏拿出四顆雞蛋大小的水果:「小雪,看我的表演哦。」

「又是扔水果嘛,人家早就看膩了啦,在家裏的時候你都表演過好多遍了。連我都學會了呢。」

「真的學會了?我這次可是扔四顆哦。」

他說着,將水果在手上一隻只地拋接起來。在森林中的時候,為了取悅小雪,他時常訓練這樣的小玩藝,雜耍也好,魔術也好,都能令小雪開心好一陣子。只是一次拋接四個就有點難度了,而且還是在這樣行駛的船上。他堅持得一陣,周圍同行的旅人們倒是都圍了上來,有一個人大叫了一聲「好」,把唐憶嚇了一跳,當即有一顆水果失守,砸在了頭上,隨後從船頭,往水中掉去。

眼見那水果掉落,小雪一手撐在圍欄上,身體輕盈地飛出船外,接住水果后又盪了回來,笑着遞迴給唐憶。她一頭銀髮飄逸,美麗輕盈得如同jīng靈一般,唐憶的賣相也是絕佳。周圍的人看了,當即大叫起來。

「好啊。」

「兩位是馬戲班的嗎?」

「再表演一個來看看啊。」

這些人都是平民,平rì里看到表演的機會不多,況且是這般俊美的兩人在進行演出,即使技術差點也沒關係了。唐憶倒是笑着向周圍的人點了點頭,小雪卻嚇了一跳,臉上沒了笑容,身體也鑽進唐憶的臂彎當中去。唐憶抱了抱她,示意沒事,接着向周圍這些人說道:「抱歉抱歉,我的妻子比較膽小,大家別這麼近,免得嚇到了她。我們不是馬戲班的,不過要表演些節目倒是沒問題的。」

這年頭教育並不普及,許多人沒有知識,也少與旁人進行交流。雖然沒有女人不許出門見人的規定,但在許多地方女子一輩子沒見過幾個男人的情況也是尋常。眾人見他愛護妻子,又答應了要表演節目,便都退開了一些。唐憶心想這下可找到賺錢的法子了,到了丹瑪即便沒錢,憑自己玩魔術的手段也絕對可以混得風生水起。心懷大寬之際,從懷中拿出幾根繩子表演起來。

魔術之中除了一些簡單的單憑手法的技巧,便數繩技最為粗淺,這些天來為了緩解小雪緊張的心情,他隨身帶有玩魔術的物件。這個世界沒有魔術,眾人哪裏見過這般神奇的事情,幾個小魔術表演完,當即引來無數的喝彩聲。他有意將這次表演當成排練,表演玩后,心中想起一個節目來,當即說道:「接下來的這個……呃,我手上沒有道具,當然,也為了表示我沒有取巧,有誰願意借我一根項鏈和一隻手鐲嗎?」

他前面的幾個表演已經讓人驚為天人,這話一出,有這些東西的當即都拿了出來,唐憶從一名中年婦人手中拿了一根項鏈,挑選手鐲的時候,卻有一個小姑娘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他方才表演最後一個繩技時方才跑出來的小姑娘,年紀大概十二三歲的樣子,穿着唐憶看不出價格的綠sè碎花衣裙,頭上扎著長長的兩根羊角辮,臉上架著一副奇大無比的圓形眼鏡,模樣相當討喜可愛。到了這個世界后,眼鏡這東西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只見那小姑娘蹲在地上,舉着手中一隻銀sè手鐲拚命喊道:「用我的用我的……」當即走了過去,接過了那銀制的手鐲。

「這是我媽媽送給我的生rì禮物,你可別弄壞了哦。」接過手鐲時,那女孩小心地說了一聲,唐憶笑了笑:「放心吧。」

他走到場zhōngyāng,將項鏈自然地穿過手鐲,向周圍的人問道:「其實這個小戲法很簡單,只要把手鐲掛在項鏈上就好了,你們覺得有可能嗎?」

「沒有可能!」周圍的人齊聲說道。此時項鏈已經環成了一個圈,還怎麼可能將手鐲掛上去。唐憶將手鐲在項鏈上套來套去,笑道:「我也覺得沒有可能,不過……它就是發生了。」話音未落,他已經將鐲子隨手一放,隨着「鈴……」的清響,手鐲已經掛在了項鏈之上。

這其實只是一個簡單的小手法,在放下手鐲的瞬間將它翻動一下,立刻就能實現神奇的效果。但旁人哪裏想得到,當即又是一陣驚嘆和喝彩聲。唐憶將項鏈還給那中年婦人,隨後走到那小姑娘身邊:「可沒弄壞你的哦,小妹妹。」

「人家沒那麼小啦。」那小姑娘笑着說道,伸手要接過手鐲,卻見唐憶雙手一合,再打開時,手鐲已經不見了。

「啊?」那小女孩一時間目瞪口呆,也不知道做什麼好,唐憶伸手到她腦後時,她下意識地縮了縮頭,只見手鐲又出現在了唐憶手上:「在你腦袋後面都不知道嗎?」

「好、好厲害哦。」那女孩驚嘆著接過手鐲,「你是幻術師嗎?」

「幻術師?不是啊。這叫魔術。」唐憶搖了搖頭,接着準備謝幕,當是表演完畢,誰知道眾人卻不肯罷休,紛紛呼喊著再表演一個。

「再來一個啊。」

「一個就好了。」

「好神奇的戲法啊……」

「馬戲班裏都看不到的……」

原本已經不想再表演,不過看大家情緒這麼高漲,唐憶對於到丹瑪后的賣藝也有了底氣。想了一想,解下了掛在腰間自製的竹笛:「既然這樣,我給大家演奏一段音樂好了,這東西叫笛子,曲子嘛……既然是冬天……」

他沉吟半晌,走到了船頭:

「……梅花三弄。」

此時雪兒正坐在船舷之上,手中輕輕抓住他的衣角,唐憶站在她身邊,水藍sè的耳墜輕輕晃動着。當那悠揚婉轉的樂聲響起,整片銀白的天地間,便彷彿僅剩了那樂聲,在寬廣的江面上,遠遠地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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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憶當初學習樂曲,除了唱歌跳舞之外,演奏方面主要便是學的笛子跟鋼琴,原本還被安排過學蕭,不過被那名老師否決掉了。

「學了這麼多東西了,也得讓孩子喘喘氣……何況吹蕭那種事情,女人會就行了,阿憶正常得很,又不會……唔,不用學了。」

那名老師多才多藝,對於蕭也是jīng通得很,唐憶當時便納悶為什麼蕭適合女人學,而為什麼適合女人學的東西老師卻也學了。幾年之後,當那名老師因為謀殺其男友新娘而被判刑的消息突然傳出,他才驀地覺察出其中的含義,所帶來的,也只能是搖頭不已的苦笑了。

不過,總的來說,笛子與鋼琴是他花了好大力氣去練習的東西,至於魔術、觀星則純屬小道。然而從今天下午表演的反應看來,那曲《梅花三弄》雖然給大家帶來了震撼,但終究不如一些簡單魔術更能吸引人,平民喜歡的是通俗的表演,而不是曲高和寡的音樂。

這樣一來,或許流行音樂和街舞會受歡迎?不過也難,這兩樣表演都得有人配合才行……

整個下午他都在想着這些事情,傍晚時分與小雪去船艙吃過簡單的飯菜,正準備回房,卻見一個人從門外跑了進來,正是那個戴眼鏡的小姑娘。

「哈,請問一下,這裏有誰懂得博學的嗎?」

那小姑娘對着船艙里正在用餐的眾人詢問,卻沒有人回答,其中許多人顯然是不明白。那小姑娘沮喪地扶了扶眼鏡,待看到唐憶時,眼中閃過一絲喜sè,笑着跑了過來。

「你好,請問你懂得博學嗎?」

「呃,博學嘛……」唐憶笑了笑,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東西芙爾娜曾經跟他說起過,這裏所謂的博學,其實是一門相當駁雜的學問,不同於發展了幾千年的魔法、武技和鍊金術,博學的興起不過百年,其範圍諸如研究魔法的理論,考證遠古的歷史,簡單來說,知識面很廣的人便能稱為博學家,但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分支,則是研究數字與圖形以及簡單的機械,如果對照以唐憶心中的知識,便是幾何與物理的初步。問題在於,他並不明白這個世界的所謂博學已經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因此自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見了他的表情,那女孩卻彷彿找到了答案,笑着拉起了唐憶的一隻手:「看你的樣子,一定是會啦。沒關係,懂的不多沒關係,你快跟我來吧。」

小女孩拉起了唐憶,唐憶也自然拉起了小雪,待到走出艙門,唐憶方才問道:「到底是什麼事啊,我和妻子還有事情要做呢。」

「啊。」那小女孩回過頭來,面上露出懇求的神sè,「拜託啦,拜託啦,這船上的人都不懂博學,我都快被那個老頭子煩死啦。還好媽媽告訴我能夠吹出那樣的音樂來的人一定很有修養,叫我來碰碰運氣,結果你果然懂,你可能是這艘船上唯一一個能幫我的人啦,求求你了,幫幫忙啦。」

那女孩的樣子很是可愛,唐憶聽得她母親竟能聽懂笛音,也有了些興趣,口中問道:「你還沒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哦,是這樣的啦,這次去望海城玩時,媽媽給我找了個博學論的老師,說是要教我。其實博學論我本來就學得很好了嘛,那個老頭子不學無術,還沒有我厲害呢,可惜媽媽不懂博學,我每天跟那老頭爭辯她都不佔在我這邊。我就說要跟那老頭比試一下,所以總得找個裁判才好啊,你既然懂博學,就算不厲害,也總能看得出來誰更強,來啦,幫幫我啦,你的年紀跟我差不多,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的對不對?老頭子好煩人的耶!」

「呵呵,我的年紀跟你差不多……」看着她故做老成的模樣,唐憶不由得笑了出來,不過相對於一個老頭子,的確是可以這樣說啦。他笑着點了點頭,先將小雪送回了房間。

「阿憶,早些回來哦。」小雪在他臉上吻了一下,小聲說道。

「到床上等我好了,應該不用多久的。」

「恩,我會洗得香噴噴的。」

兩人話別完畢,只見等在一旁那小女孩做出了個鬼臉:「大人好噁心。」

「呵呵。」這小姑娘xìng格活潑,唐憶有些喜歡,「告訴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克麗斯汀娜。」女孩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回過頭來說道,「跟你說過啦,人家沒那麼小啦!你呢?你叫什麼?」

「我……」唐憶想了一下,「我叫阿爾,阿爾•雷撒督克。」

唐憶或者阿憶這個名字沒準沃爾家的人已經知道,他也就只能給自己取個假名。因為阿憶像是阿一,因此他便取阿二的諧音為自己取了個這樣的名字,至於雷撒督克這個姓氏卻忘了什麼時候聽過,只是因為比較順口,這時便用上了。

「哦,阿爾……那我以後就叫你阿爾啦。」

「該叫哥哥。」

「就叫阿爾!阿爾阿爾阿爾阿爾阿爾……」

那女孩嚷着將唐憶帶上了船的第二層,果然,她便是住在上面的貴族。二樓之上守衛森嚴,船艙里長長地排開了十多名士兵,他們在中間的一個房間前推門進去,小姑娘克麗斯汀娜首先沖了進去:「媽媽媽媽,我把人家請過來了哦,媽媽,他叫阿爾,你可以叫他雷撒督克先生啦,他果然懂博學哦。耶?那老頭呢?趁我下去找人就逃跑掉了嗎?」

房間很大很暖,佈置得豪華而jīng美,一側掛着厚厚的簾幕,分出了另一個空間,看來便是卧室的樣子,隨着克麗斯汀娜的喊聲,一名身着連衣長裙、有着棕褐sè頭髮的女子便從裏面走了出來,這女子面上帶着白sè的面紗,看不清容貌,但身材曼妙有致,氣質雍容大方,比之偶爾也有着不拘小節地方的索菲亞子爵夫人來,這位夫人算得上是一名標準的貴族。只是從第一眼的觀感上看來,她絕對不像是一位有着這麼大女兒的母親。

「原來是雷撒督克先生,克娜給你添麻煩了吧。請坐。」那位夫人的聲音聽來柔和優雅,令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一股溫暖的感覺。唐憶行了個在索菲亞那裏學來的貴族禮,在一旁的一張沙發上坐下。克麗斯汀娜風風火火地跑出去找那個「折磨人」的老頭子,那貴族夫人說道:「我叫凱瑟琳•威恩,雷撒督克先生可以叫我凱瑟琳。請問先生是貴族嗎?」

「哦,不是的,威恩夫人。」

名叫凱瑟琳的女子點了點頭,走到一旁的如同吧枱般的木櫃后停下:「地方簡陋,只準備了果汁,雷撒督克先生不介意吧。」待得到了肯定的回復之後,她才拿出兩隻杯子,從一隻瓷瓶中倒出新鮮的果汁,「您今天的表演很吸引人呢,特別是後面的那段樂曲,即使比之貞女之誓恐怕都未有遜sè。」

她的語氣暖暖的,卻沒有追問他的來歷和其他,令得唐憶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股溫暖的感覺,凱瑟琳將果汁在他面前的小几上放下。走到一旁拿起一串項鏈與一隻鐲子,往上一套,鬆開之時,鐲子已經掛在了項鏈上,看來比唐憶竟還要熟練幾分:「還有魔術,真的是很有趣的技巧哦。」

「呵,一些取巧的簡單手法而已,見笑了。」

「哪裏,雖然只是簡單手法,要想出來可是不簡單呢。」

幾句交談間,克麗斯汀娜已經叫着一名老頭沖了進來,那老頭滿頭白須白髮,看來頗有學問,眼神卻有些高傲,名叫斯坦利•威弗爾,在凱瑟琳為兩人介紹時,目光中對唐憶頗為不屑。

這樣的情緒倒是可以理解的,唐憶只是一笑置之,反正他來是為了做裁判,比賽中盡量公正就好了。卻見克麗斯汀娜從一旁的柜子裏搬出一疊羊皮紙,一瓶墨水與兩支羽毛筆,在旁邊的大桌子上放下:「這樣好了,阿憶,你是裁判,就讓你先出個題目,讓我們來解,等到我們解完了再互相出題,一直到有人解不出來為止,怎麼樣?」

她口中在問唐憶,眼睛卻挑釁地望着那名叫斯坦利的老頭,唐憶笑了笑,自己出題,還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程度該怎麼出?他有些遲疑地問道:「這樣……這樣不好吧,我只是做裁判……」

「沒關係,小朋友你就出一個好了。」說話的卻是那老頭,眼中不屑地望着唐憶,顯然看出了他的心虛,有些懷疑他是否真有博學論的知識。唐憶不免有些尷尬,事實上克麗斯汀娜之所以會提出這個建議,也是認為唐憶的水平最低,讓他出題兩人大概都能解出來,也好探探對方的底。眼見唐憶這樣的神情,走過來小聲說道:「阿爾,你不是不會吧?」神情頗有些緊張。

唐憶是她叫來的人,要是唐憶是個草包,她自然也沒有面子,那老頭卻是輕輕一笑。唐憶沉吟半晌,拿起羽毛筆,暗想出道簡單的題就好了,反正他們解出來了自己也不會沒面子。

拿起了筆,卻不知道該寫些什麼,畢竟這個世界的文字他根本不懂,又想了一會兒,方才問道:「這個……什麼叫直角你們知道吧?呃……看,桌子的這樣的角就叫直角……」

「當然知道啦,你當我們是弱智嗎?快寫啦。」克麗斯汀娜跳着抗議起來,斯坦力又是不屑的一聲冷哼,顯然是把唐憶當白痴了,倒是那凱瑟琳在一旁僥有興緻地看着,她不懂博學知識,只當是看戲了。

唐憶嘆口氣,聳了聳肩,隨手在羊皮紙上畫出一個歪歪扭扭的直角三角形來:「吶,這個角是直角,如果這條直角邊長度是三,這條直角邊長度是四,要你們推算,這條斜邊長度是多少?怎麼樣?」

他的話一出,對面兩個人都皺起了眉頭,唐憶心想:勾三股四弦五,最簡單的幾何定律,應該難不倒人了吧。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不許畫出來用尺子量啊!」

「好啦好啦,既然是推斷,自然是不能用尺子量的啦……雖然從沒看到過這樣的題目,但是看我大展身手吧。」克麗斯汀娜揮了揮手,隨後,眉頭又皺了起來,轉頭望了望斯坦利,他的眉頭皺得比自己可深多啦,簡直可以把老虎夾死在裏面。當即笑了笑,埋頭苦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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