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V075】婉婉曉真相

第218章 【V075】婉婉曉真相

「不是吧?你這麼殘忍吶?連骨灰也不放過。」影六半路趕來這邊,恰巧目睹了最後一幕。

影十三蹙眉:「我沒吩咐這個。」

確實沒吩咐,他只讓小毛賊打劫顏如玉,讓顏如玉一無所有而已,誰會料到顏如玉竟把骨灰帶在了身上,還像個寶貝似的護著?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來搶嗎?

「怎麼?你心軟了?」影十三拿眼睨了睨影六,「你可別忘了她是怎麼對幾位小公子的?」

他們抓了幾個沒來得及遊走的下人,從下人嘴裏打聽到了那晚的事,不是俞姑娘出現得及時,鬼知道小公子讓她糟踐成了什麼樣子。

影六深以為然,嘆了口氣道:「我不是同情她。」

「不同情就好。」影十三面無表情地說,影六是斥候出身,不像他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他心腸硬,心狠手辣,雙手沾滿鮮血,影六卻還保留着正常人的良知。

影六接着道:「我只是同情那兩個孩子,怎麼攤上她這樣的娘?」

顏如玉死有餘辜,孩子卻不該遭受這樣的罪過,可這件事又究竟是誰的錯?不是顏如玉壞事做盡在前,會有如今的報應在後嗎?說到底,一切因果,皆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那不是她孩子的骨灰。」影十三說。

影六一愣:「嗯?」

影十三道:「你認為顏夫人,會把自己親外孫的骨灰交給一個逃亡的女兒帶走嗎?」

「啊,顏夫人她……」

影十三眸光深邃道:「她不傻。」

……

「夫人。」翠兒推開房門,將一碗參湯放在桌上,「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喝點參湯補補身子吧。」

「我沒胃口。」顏夫人說。

「小姐會沒事的。」翠兒寬慰說。

顏夫人苦澀一笑,沒有接話。

翠兒自寬袖中摸出一把嶄新的銅鎖:「夫人,這是您要的鎖,好端端的,您要鎖做什麼呀?」

顏夫人沒答她的話,接過銅鎖道:「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是。」翠兒退下了。

顏夫人來到衣櫃前,拉開櫃門,取出一個紅木箱子,箱子裏放着兩個白瓷罈子,她摸了摸壇蓋,喉頭一陣脹痛。

她給箱子上了鎖,把箱子搬到顏府的后湖邊,找來一把鍬,一捧土、一捧土地鏟了起來。

一刻鐘后,她把箱子埋了進去。

暮色四合,淡雲輕拂。

她折了兩條嫩綠的柳枝種在泥土裏。

「安息吧,孩子。」

一陣晚風吹過,柳枝上綠葉浮動,像是在輕輕地點頭。

……

衚衕里,小毛賊打劫完了,饜足地帶上贓物去向影十三複命了,他不敢私吞,將贓物分了兩份,大頭裝在包袱里孝敬影十三。

影十三坐在馬車上,只挑開一側的車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小毛賊為表示自己真的沒多貪,把所有東西都亮了出來:「多謝十三爺賞飯吃,都是拿最好的孝敬十三爺的。」

影十三對這些身外之物沒有興趣,只要擺手讓他拿回去,就聽見一旁的影六吞了吞口水。

影十三朝他看過來,影六兩眼望天。

影十三搖搖頭,把包袱接了過來,對小毛賊道:「行了,沒你的事了,你走吧。」

「誒!」小毛賊忙不迭地應下,剛走了兩步,想到什麼,轉過身來道,「十三爺,那個女人好像瘋了。」

影十三與影六下了馬車,走去顏如玉所在的衚衕。

衚衕里臭烘烘的,顏如玉狼狽地趴在地上,衣裳與頭髮上都沾滿了餿水裏的髒東西,她用手捧着地上的骨灰,一捧一捧地往拉成兜的衣裙里裝,一會兒嚎啕大哭,一會兒瘋癲傻笑。

影六的心裏惡寒了一把:「不會真瘋了吧?」

影十三道:「誰知道她是真瘋,還是裝瘋賣傻?」

言罷,影十三來到了顏如玉的面前。

顏如玉只覺頭頂光線一暗,去抓「骨灰」的手停了下來,她抬起來,怔怔地看向這個高大威猛的男人,鼻尖就是一酸:「少主……」

影十三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沒糾正她認錯人了。

顏如玉一手兜着衣裙,另一手撐在地上,膝行着朝影十三爬了過去,她用沾滿餿水與骨灰的手抓住了影十三的衣擺:「少主……我們的孩子沒了……」

「是你的孩子沒了,不是我的。」影十三面無表情地說。

顏如玉如遭當頭一棒,當即愣在了那裏。

影十三不是來與她廢話的,目光自她身上掃了一圈后,扯開她衣袖,掏出了一塊上等的羊脂玉佩。

這是當初被阿婉當掉的玉佩。

小毛賊沒搜她的身,漏掉了。

影十三就是來取玉佩的,至於這個女人遭遇如何,與他沒有半點關係,他還沒好心到要把真相告訴顏如玉,她這種搶了別人孩子的女人,活該嘗嘗痛失骨肉的滋味。

活着時,她失去過他們一次,如今死了,還要再失去一次,這種痛,才是真的讓人絕望吧。

但很快,顏如玉就會發現,她的絕望才剛剛開始。

她讓三個小公子在惶恐不安中度過了兩年,這筆賬不會這麼輕易地算了。

影十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收好玉佩,與影六一道轉身離開了。

顏如玉哭着求饒:「少主你別走——你別走啊——不要丟下我——我知道錯了——」

現在才知錯?

晚了。

……

春光明媚,俞婉站在一處奼紫嫣紅的花園中,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拎着籃子,她將新鮮的玫瑰摘下來,打算讓廚房做幾盤可口的玫瑰酥。

不遠處,三個小傢伙在花叢里鑽來鑽去,追着一隻萌萌噠的小雪狐。

小雪狐跐溜一下不見了。

三個小傢伙委屈巴巴地走過來。

「娘親,不見了!」

小寶說。

俞婉揉了揉他們的腦袋:「玩了那麼久,累不累?」

三人點點頭。

「去涼亭歇會兒,亭子裏有吃的。」俞婉指了指不遠處的涼亭,三個小傢伙呼哧呼哧地去了,踮起腳尖,拿了桌上的點心,大快朵頤地吃起來。

「娘親也吃。」

三個小傢伙把點心喂到她嘴裏。

真甜。

她饜足地笑了。

可不知怎的,她忽然眼前一黑,待到再睜眼時,她站在了巍峨的城樓上,城池下方殺戮漫天,餓殍遍野,三個身着盔甲的男人,手持長矛騎在駿馬上。

他們滿臉鮮血,早已辨認不出容貌,可她還是一眼認了出來,那是三個長大了的小奶包!

他們……他們竟在自相殘殺!

三方人馬殘忍地廝殺了起來。

老大的長矛刺向了老二的胸口,老二的暗器對準了老大與老三的眼睛,老三殺紅了眼,似乎要與哥哥們同歸於盡。

住手!

都給我住手!

她想阻止他們,卻發現自己的喉嚨里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對面的眺望台上,一道窈窕而冷艷的身影,迎風而立。

是這個女人!

她的孩子們自相殘殺,都是為了她!

「住……住手——」

俞婉一個激靈,自昏睡中醒了過來。

「哎喲!」床邊打盹的少女,被俞婉嚇得一腦袋撞在了床柱上。

俞婉心有餘悸地喘了口氣,原來是個夢啊,嚇死她了。

「你嚇死我了,你剛剛喊什麼呀?」少女揉了揉撞疼的腦袋,不滿地嘟噥道。

俞婉的眼皮動了動,她感覺自己渾身酸痛,像是和誰打了一架似的。

俞婉暈暈乎乎地看向少女,好半晌才認出她是誰來:「白小姐?」

一開口,她被自己的聲音驚到了,她做什麼了?怎麼啞成這樣?

渾身酸痛、嗓音嘶啞、身體彷彿不是自己的……她該不會是——

「你生病了。」白棠說。

「……哦。」

也好,那種事,總得她清醒的時候做,否則沒印象豈不是白做了一場?

「你剛剛是夢見什麼了?叫得那麼大聲。」白棠問。

「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大概是燒糊塗了。」不然呢?她怎麼會在夢裏,認為自己是三個小奶包的娘親,就算他們不是顏如玉親生的,可也不是她的呀,雖然她很希望是她的。

白棠拿手摸了摸俞婉的額頭:「還有點兒發燙。」

俞婉睜大眼,定定地在屋子裏看了半晌,覺著熟悉又認不出這是哪裏,確切地說,潛意識裏無法把這個地方與白棠聯繫在一起。

「我在哪兒啊?」她問,她最後的印象停留在那日的湖上,燕九朝在她身旁,她安心地睡著了。

白棠杏眼圓瞪道:「少主府呀!你都昏睡三日了!」

「我睡了這麼久……」俞婉抬起酸軟無力的胳膊,按了按自己額頭,「你怎麼會在這裏?」

白棠嘻嘻一笑:「你大哥拜託我過來照顧你的。」

還沒過門,就使喚起自家媳婦兒了,大哥這事兒幹得有些不見外啊,不過聽她的話,燕九朝應當是把自己的行蹤與狀況交代給自己的家人了,至於究竟是大哥拜託白棠過來,還是她爹娘,不得而知了。

當然,照顧她只是幌子,少主府僕從成群,又能請到最頂級的太醫,一個嬌滴滴的千金能榜上什麼忙?不如說是來看着她,以免燕九朝佔了她便宜吧。

「他每日都有來看你,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白棠讀懂了俞婉的心思,朝俞婉調皮地眨了眨眼,

所以她家人送雙小眼睛來又有什麼用嘛,一下就被燕九朝收買了。

「孩子呢?」俞婉最記掛的還是三個小奶包。

白棠的眼珠滴溜溜一轉:「他們呀,在隔壁,要把他們抱過來嗎?」

俞婉搖了搖頭,一個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卻好似把自己的腦漿都要搖散了,看來她病得不輕,這副身子極少生病,或許正因為如此,一旦病起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你不想見他們呀?」白棠蔫壞蔫壞地問。

俞婉忙着頭疼,一時間沒注意到她眼底的促狹:「別過了病氣給他們。」

雖然她很想立刻見到他們,可這麼小的孩子,生病太遭罪了。

白棠已經從燕九朝那裏打聽到了孩子的事,知道俞婉才是三個小傢伙的親娘,剛聽到這一重磅消息時,她險些沒驚掉下巴,但很快,她就替俞婉高興了起來,畢竟俞婉有多喜歡那幾個孩子,她全都看在眼裏,明明那麼討厭顏如玉,卻從不曾因自己與顏如玉的齟齬而怠慢他們半分。

血濃於水或許是真的,可俞婉的良知也不是假的。

她但凡有一絲被心底的仇恨蒙蔽眼睛,都可能早已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情。

所以有句話怎麼說來着?與人為善,便是與自己為善。

像顏如玉那種卑鄙無恥的女人,害人終害己,活該她落得一無所有的下場。

「我怎麼覺得你有話要說?」俞婉發覺白棠笑得像個傻子,「有喜事?我大哥向你求親了?」

「什麼啊!」白棠黑下臉來。

「還沒求親,你很失望?」俞婉打趣她。

白棠點了點她腦門兒:「你都病得下不了床,還有心思打趣我呢。」

「苦中作樂嘛。」俞婉虛弱地說。

白棠噗嗤一聲笑了。

最初見俞婉時,還當俞婉是塊木頭呢,一番相處下來,發現這人比想像中的不老實多了。

不知她大哥是不是也這樣?表面老實人一個,實則一肚子壞水。

二人正說着話,屋外響起了房嬤嬤的聲音:「白姑娘,是不是俞姑娘醒了?那我把葯端進來了。」

「對對對,我這豬腦子,都忘記給你吃藥了!」白棠起身去給房嬤嬤開了門,接過一碗熱氣騰騰的葯汁,回到床前,將俞婉扶坐起來。

俞婉喝了一口,苦得直皺眉。

「你把鼻子捏住,一口氣灌進去。」白棠裝病的這個月沒少喝葯,都喝出自己的心得了。

「但還是苦啊。」俞婉嘆氣,「感冒啊,其實是喝葯七天,不喝葯一個星期。」

「什麼啊?」白棠沒聽明白。

「就是說,我這個病,不需要喝葯。」俞婉果斷把葯碗放在了床邊的凳子上。

「你就是不想喝吧?」白棠叉腰瞪眼。

俞婉想了想:「唔……可以這麼說。」

「我讓你喝不下去,自然有人讓你喝得下去!」白棠跺跺腳,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不多時,燕九朝進屋了。

從湖上歸來后,病的可不止俞婉,幾個小傢伙也掛上了鼻涕泡泡,雖沒俞婉這般嚴重,但母子四人齊齊病倒,燕九朝沒睡過一個好覺。

他穿着月牙白長袍,容顏清俊,眼底有着淡淡的鴉青。

他走進來,在床邊坐下。

「感覺怎麼樣?」他問。

「還好。」俞婉道。

燕九朝端起面前的葯碗,先自己嘗了一口:「不燙了。」

俞婉想說,那是我喝過的。

燕九朝沒伺候過人,從小到大,都是別人伺候他,他舀了一勺湯藥,喂到俞婉嘴邊。

俞婉輕輕地抿了一口:「好苦。」

但葯再苦,他親手喂的,她也還是乖乖地喝下去了。

喝完,燕九朝塞了一片蜜餞進她嘴裏。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開,瞬間將葯汁的苦澀沖淡了。

「燕九朝。」想到了什麼,她忽然開口。

「嗯?」燕九朝朝她看了過來。

俞婉古怪地打量了他一眼:「我睡覺的時候你是不是和我說過什麼?」

「什麼?」燕九朝問。

俞婉若有所思道:「你好像說……我兒子都活着,就在我懷裏,是你說的吧?」

就是這句話,引發了她夢見小奶包叫她娘,當然也可能是她想自己的孩子想瘋了,才會夢見燕九朝與自己說了這樣的話。

唉,她是有多不要臉,才會在夢裏把別人的骨肉據為己有啊。

本以為燕九朝會毒舌地埋汰她幾句,哪知他少有的沉默了。

半晌,他才鼓足了勇氣說:「那不是夢,是真的。」

你真的有兒子了,有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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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娘親:腹黑萌寶賴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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