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重於泰山

第219章重於泰山

比之辛小小的慌張，這重先生還算穩健，上樓，進入房間，與掌柜的對視，兩人卻突然笑了出來。

「沒想到老夫在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

「沒想到我也能見到您，為您望聞問切，是我畢生的心愿。」重先生落座在床前，掌柜的笑了笑。

檢查下來，沒有多大的毛病，不過是寒氣入體，感染了風寒，奈何掌柜的不願意吃中藥，所以用這蒼老的身子骨在硬撐。

「老師，您這般不吃藥，就算是我這樣年紀的也熬不過去啊，何況是你這種老頭了？」重先生說話絲毫不隱晦，聽得辛小小都覺得尷尬。

「你不是最要我早點入土的，老夫隨你願又不好了？」

「入土也得入得有骨氣一點，不吃藥入土，真是枉為醫生，我還以為你會在葯谷一輩子，沒想到卻做了這慈善堂的掌柜！」

兩人的調侃讓辛小小心下安穩了許多，怎麼說能調侃，就說明問題不大。

終於，掌柜的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辛小小，「小小姑娘，聽夥計說你昨日來尋我了，所為何事？」

辛小小瞬間回過神，「我想請掌柜的看看這個豬肉，裏面有什麼，我們村上的人吃了它，都病倒了。」

「這個豬肉？」重先生拿起辛小小手上的布袋，在豬肉上看了看，「明顯是吃過毒藥的肉，這淤青和紫色，還有黑色，便是毒藥的殘留！」

「那，您知道是什麼毒藥么？」

重先生搖搖頭，「這個必須要檢驗才能知道的，這個豬肉最近不是縣衙正在收回的豬肉么，怎的在你這裏？」

「不瞞重先生，我娘親也貪圖小便宜，買了點，正好沒有被那捕快發現，便存了下來，今兒我就想讓掌柜的幫忙看看的。」

「要解毒就需要試毒的，可有人中毒？」重先生這話讓辛小小的眼睛亮了亮，「有，大柳樹村上的人都病倒了，大夫診斷是瘟疫。」

「是，有一種毒和瘟疫差不多，不過這種毒不會傳染，只會通過食物進行消化，融入血液里，這種毒比瘟疫更恐怖，需要用活人做試驗，而且一旦有人死亡，就會傳染了。」

「天，那死亡時間會是多久？」

「按照病症來算。」重先生說着將豬肉放在了辛小小的受傷，「不過我說的也都是猜測，具體如何，誰都不知道。」

「那，我將那病症之人帶出來？」

「帶出來又能如何，這人沒有勇氣試毒的，這就是這毒的恐怖之處，與瘟疫無異！」辛小小的希望被重先生的說法一點點破滅。

「我來試！」掌柜的突然從床上撐起來，「反正是一把老骨頭了。」

「老師，您是想重於泰山的死法么？」重先生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明顯沒有以前這般輕鬆了。

掌柜的笑了笑，「總比不喝葯死去的好！」

這話說完，重先生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中毒的呢，若真的是瘟疫，那就不能如老師所願了，小小姑娘，你先帶我去看看吧。」

「可能，咱們需要走過去了，因為大柳樹村的村子被封了，咱們得先到村子的山，再翻山越嶺，去另一個村莊。」

「好！」

辛小小點點頭，眼中是那種說不清的情緒，不管是中毒，還是瘟疫，這場災難，都未必能逃脫，好在楚氏當時沒有吃。

回到早餐店，店鋪里的生意依舊紅火，辛小小和辛曉紫交代幾句要出去忙，便帶着重先生匆匆離開。

重先生走得不疾不徐，倒是急壞了辛小小，「先生，您再不過去，太陽就要落山了。」

重先生卻波瀾不驚，「落山便落山吧，其實我一點都不希望我的老師試毒。」

「若不是中毒呢？」辛小小這般安慰重先生，「總要先去看了再說的，若不是中毒，那您的老師就不用試毒了。」

「若不是中毒，便是瘟疫，我這般惜命的人，更不該去！」

「所以，先生想怎樣？」辛小小頭一次見到這般出爾反爾的人，不免有點惱羞成怒。

「這樣，我在這邊等你，你去將那姑娘帶來，若真的是瘟疫，我進去豈不是自找苦頭？」重先生說着又朝辛小小看了眼，「這事兒總有府衙的人來處理，其實小小姑娘大可以不必擔憂的。」

辛小小抿了抿唇，心底已經有數，「重先生，就算我將那人帶過來，您也未必會救治，不是么？」

「是！」

「好，打擾重先生了，請您離開吧。」辛小小盡量剋制住自己的脾氣，這事情本就不是重先生的義務，如此，她也就不強求了。

辛小小說完，並沒有逗留，而是先一步轉身離開。

回到早餐店，左右想想都不對，她又匆忙去了慈善堂，想着她若是把人帶到慈善堂會如何，若掌柜的不同意，那她也就算了。

誰知，去到慈善堂，夥計卻說掌柜的被常知府叫去了。

常知府是何人，比縣衙的那個苟大人還要高上一個等級，若是他來請人，就算這掌柜的沒有氣力，也得去上一去。

「你可知是什麼事情？」

「據說瘟疫傳染到常府了，常夫人被感染上了。」夥計憂心忡忡，他想着要不要趕緊跑路，畢竟是瘟疫，若是一會掌柜的叫他上門，可如何是好？

「那，你怎的不幫掌柜的呢？」辛小小看出了小夥計的焦灼，故意這般詢問。

「我，總不能搭上性命了。」小夥計嘆了口氣，「更何況掌柜的沒有教我醫術，我自是不會處理緊急的事情啊！」

辛小小自然知道了小夥計的意思，唇角慢慢揚起弧度，這樣一來正好，到時候掌柜的若是要用人，她自告奮勇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掌柜的一直熬到傍晚才歸來，回來后就叫着小夥計將那重先生配置的重要端上來，他一飲而盡。

一點都不像不喜歡吃藥，怕苦的人。

「掌柜的，常知府那邊可有結果了？」辛小小趕緊迎上來，趕緊將掌柜的扶到椅子上，又是揉肩，又是捶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