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鬱悶
老八不是君子，他只是一個被千百年封建腐朽思想毒害多年的貴族青年之一。被夏茉趕出來，回自己房間里泡了澡，留下了汪氏，想着夏茉說的吹了燈，就知道她不妒忌的話來。
吹了燈，身下一個瑟瑟發抖，卻豐滿溫潤的身體，這些日子在夏茉身上，他已經知道了男女的不同，但此時他方才明白夏茉那句是啥意思了。
早上特意早起洗了澡，才去夏茉房裏，夏茉聞到他身上有沐浴之後的味道，心裏有些悶悶的了，洗了澡就表示，他並沒有拒絕，原來自己還是期望着老八會拒絕的。
但轉念一想，知道他還在乎自己，沒讓自己聞到他身上有別人的味道，方才氣平了些。
「早！八爺真是精神奕奕！」夏茉還是口帶泛酸。
「有嗎？我怎麼覺得你今天特別漂亮呢？別不是趁我不在，偷吃什麼好東西了吧！」老八涎著臉拉着夏茉的手，趁勢吻了夏茉的唇一下。其實此時心是虛的，誰知道夏茉有啥狠招在後頭。
夏茉拍開他，看沒人了，偷偷拎着他的耳朵一扯，「現在知道我賢惠了吧？」
「在我心裏最漂亮、最賢惠的那個就是你。」老八咪咪笑着，抱起她轉了一個圈，在她耳邊輕語道，「從今兒起，你要多吃一點，吃胖一點。」
夏茉拚命的拍他放下，倒不是害羞，而是剛剛白洗了。推開他，叫了官房，順便再趁人不注意時在他脖子上狠咬了一口。多吃一點，吃胖一點是啥意思，意思說現在他老人家品味變了，知道豐滿的好處了。
早飯還不錯，汪氏含羞帶怯的來立規矩，眉眼之間倒是有些風情的意味，其它三人又把手裏的帕子絞成棍。
夏茉當沒看見，吃了早飯，自己去給貴妃請安，而老八則去上工了。倆口子這點倒是空前一至，那都是小事，他們自己鬧去。
下午在慈寧宮歇了晌，一個人坐在慈寧宮花園的小池子前發獃，新的貝勒府全弄好了，就等著欽天監挑好日子大家搬家，真的搬出去了，一個人弄個小院子，老八的人還找得着嗎？
「怎麼一個人在這兒？身邊的人呢？」四四清冷的聲音。夏茉一抬頭，四四帶着幾個人過來。
「才歇了晌，想一個人轉轉，四哥來找蘇麻？」夏茉忙起身，但四四一擺手，他忙着呢，才沒時間跟她乾耗呢。
「嗯！你們幾個就在這邊上伺候八福晉。」四四回頭吩咐了一聲，便匆匆忙忙的進去了。
夏茉笑笑，也明白，四四這是怕自己不小心滑下去了，身邊一個人沒有，才是麻煩。好心她領了，只是現在她真沒心思跟人寒喧。低頭看魚，當那幾個太監不存在。
四四跟蘇麻說完話，再出來，夏茉還是保持着一個姿勢在那兒窩著，而自己派的人，老實的四個角站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夏茉，似乎她一往下跳，他們就能撲上去救。夏茉看上去像是要自殺嗎？笨蛋！
四四遲疑了一下，以前夏茉未嫁時，他們還能說是兄妹，站着不遠的地方說說話。現在一個大伯子、一個弟媳婦，說話就越了禮。可是看她那樣，心裏又不落忍。
前一段，夏茉跟老八合房了，之前他們成親時，四四還不覺得怎麼樣，而那天聽着鑼鼓喧天的，四四是有些鬱悶的，真的成老八的了。望着天，想到小時候夏茉纏着自己說話的事來，那時自己怎麼就沒想着要理她呢？那時太皇太后還在，也許……搖搖頭，抱着女兒進屋吃果果了。
現在看夏茉這鬱悶的樣子，難不成八八對她不好？想到這兒，四四情感戰勝了理智，大踏步的走向了池子。
「這魚養這麼大了？能吃嗎？」四四探頭看了一眼，故意說道。
四四明明就不是那會搞笑的人，想到他黑著一張臉說這話，光想就十分之搞笑了，夏茉低頭笑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謝謝你，四哥。」
「要去永和宮嗎？」四四想想問道，若說她去永和宮請安，他們兄妹倒是能一起走過去，也能在德妃那兒坐着聊聊。
「算了，讓娘娘看着不得擔心？！」夏茉無力掩飾。
「吵架了？要四哥去給你報仇嗎？」四四這是唯二的看到夏茉這樣，第一次也是這兒，不過那次夏茉煩惱的是憑空冒出一個爹，現在為啥？
「四哥，你去妾房裏會內疚嗎？」夏茉側頭看着四四，聽說李氏又懷孕了。所以他應該不會內疚，哪有妾懷孕次數比嫡福晉還多的，嫡福晉又不是不會生。
四四的臉又黑了，半天不知道說啥，內個啥疚，對誰內疚？恨不得把夏茉踢下去才好，正好冷靜一下。
猛然想起上次轟動的選人大賽了，宮裏一貴妃，五妃全去了。選了八個，康熙做主留下四個，有一個還便宜了自己。八八被那個狐媚子勾去了？想想又怨起老娘來，沒事找那妖嬈的幹嘛，自己看着都要心動一下，更何況初經人事的老八了，不正是貪嘴的時候。
「不是說你能管住老八嗎？」四四半天憋出一句話來。
「是啊，我能管得住，我不答應，他也不敢去，可有些事是我答應不答應的事嗎？我不答應府里就不進人了？我管得住人，能管得了心嗎？人說男人就像手中的沙，你抓得越緊，他跑得越快。學着做賢惠人、學着大氣，然後覺得好累。」夏茉輕輕的嘆息著。
四四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嫁進皇家，這就是她的人生，她總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反抗制度。就算她敢，他們也不會讓，這完全是雞蛋碰石頭。所以當年德妃他們都有調教過，但人心怎麼變？道理她都是明白的，所以當時她把人都留下了，現在只能背着人流淚吧？
「老八隻喜歡你。」思索了半天，乾巴巴的勸道，兄弟里也就老八跟夏茉的感情是從小就培養出來的，老八也就只有對夏茉最真，這點四四都不能否認。
「哎，讓您勸人，真是為難您了。四哥，你喜歡李氏嗎？」
四四想想，喜歡嗎？自己第一個女人，感覺自然不同些，還有些其它的因素是不能說的，低頭看了夏茉一眼，吼了一聲，「笨蛋！以為成了親能聰明點的，嫡福晉跟妾慪氣，也不怕失了身份。」
夏茉笑了，是啊，對四四來說，不管烏拉那拉氏如何，他也不會幹寵妾滅妻的事來。就算是再喜歡李氏，寵得沒邊了，也不會讓福晉沒臉，這是男人們共同會遵守道德底限。他們給了最大的尊重就是名分，其它的妾什麼的，對爺們來說只是玩物。嫡福晉跟爺的玩物都要爭寵，是嫡福晉自己找沒臉的，不怪爺不待見你了。
換而言之，自己在老八心裏本就有超然的地位，自己這邊氣得半死，只怕老八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氣啥，自己還是給自己找了氣受。
認真的起來謝過了四四，四四還是板着臉，背着手帶人出去了，夏茉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慢慢的回了大佛堂。
蘇麻在看信，看來剛剛四四是送信來的。蘇麻看了夏茉一眼把信燒了，端坐好，看着她。
「好些了？」吃完午膳過來的，但什麼也沒說就回她房間睡覺了，蘇麻自然要問小唐氏的，前因後果一說，蘇麻也就明白了，等著夏茉自己想明白了。
「和四哥聊了幾句，其實道理都明白，就是心裏難受。」夏茉枕着蘇麻的大腿上輕輕的嘆息著。不明白昨天也不會那麼幹了，所以理智知道要這麼做，也真這麼做了，就是情感上接受不了。
「四爺說啥了？」蘇麻想不到死板的老四會勸她，也是，都在德妃跟前養著，本就親近些。
「他能說啥，他自己還不是一堆屋裏人！」夏茉憤憤的說道，「哎，以前覺得四嫂厲害，現在覺得嫂子們真是太不容易了。『賢惠』看來是天下最讓人無奈的詞了。」
蘇麻笑着搖頭，「這些事你從小就知道，現在怎麼就過不去了？皇上三宮六院，你天天給那些娘娘們請安，得賞時不是挺高興的嗎？」
「哎！蘇嬤，您又笑我，我是為他們難受嗎？茉兒不是因為八哥說是喜歡我，讓他去了，他也就真去了……」夏茉衝口而出，沒說完自己就愣住了，坐起看着蘇麻笑着的眼睛。
蘇麻輕輕的擰擰她的下巴，「難受了一天，總算知道知道自己為啥難受了。知道癥結，就能治病了。」
「怎麼治？讓他不去？還是放寬心？」夏茉不太明白蘇麻的意思。是啊，自己難受一天並不是因為老八有了妾，而是老八的態度，讓他去，他就去了。她實際一點也不在乎那四人，因為她很清楚的知道，那四人加一塊兒也沒有自己在老八心裏的份量重，跟他們斗，跟他們慪氣就像是四四說的，失身份了，而且一點意義也沒有，她氣的只是老八。
但蘇麻說的解決問題，怎麼解決？老八既然聽話，那麼以後不許去，抬多少千嬌百媚的也不許去。問題是，這樣倒是對外能說得過去，八福晉不是那妒忌的人。
可是對內呢？一群花季少女，自己若是開頭就不許抬，她們可以再找人家，就算不幸福，也跟自己沒啥關係了；可是抬進來了，她們一生就綁在了八爺府里，自己對她們其實是有責任的，好吃好喝的鎖在院裏，任她們慢慢凋零，這不是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