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章 有用的人
晚上大家都很安生，知道爺今兒不會再招人了，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福晉厭煩了，大家都沒得混了。
而夏茉本來還是讓老八出去睡的，但老八怎麼也不肯，似乎覺得不在屋裏，就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一樣。
夏茉也就不再堅持了，側身背對着老八，想到早上他說讓自己『多吃點，吃胖點』，就難受起來，他說他的，信不信就在自己了。從今兒起，自己這火材棍一樣的身子，只怕也入不了人家的法眼了。
老八哪裏想得到夏茉九曲十八彎的心思，躺好，從背後把夏茉抱在懷裏，很好很契合，安然的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人家睡著了。
夏茉故意翻了個身，老八便一鬆手，再一拉，閉着眼讓夏茉轉個圈，把她正面再圈進了懷中，還蹭了一下，又睡過去了。
這位是豬嗎？這樣還能睡？昨天不會是太累了吧？夏茉眯起了眼，再翻身，終於老八折騰醒了。
「這麼不舒服？要傳官房嗎？要不，我給你捂捂？」老八以為她是不舒服，忙摸摸她的小腹，也不第一次了，老八已經很明白每月這時候夏茉的神經質。小肚子有點涼，用自己的熱手替她捂著肚子，再把被子拉緊了一點。
「明兒我陪你請平安脈吧，只怕是受涼了。」
夏茉看着老八專心的給自己捂肚子，突然想到上輩子老公也是這樣，用他的大手幫她捂著肚子，當然他不會像老八一樣說貼心的話，他只會會罵她是笨蛋，為什麼要吃涼性的東西、喝冰水。邊罵，卻邊把她抱得緊緊的。她回過身子，摟住了老八的脖子。
「怎麼啦？」老八有點受寵若驚了。
「我是不是不可愛？一面想裝賢惠，一面又愛亂吃醋，還瘦巴巴的，抱上去跟牙籤棍一樣？」
老八笑了，突然覺得一天不安的心，這一刻才真的放下了。黑暗之中，他們誰也看不見誰，只是被中相依的對方罷了。
「其實我昨兒還有一個原由，你該先跟我商議一下，收不收房、怎麼收，得商議，我又不是個物件，你說賞就賞了。」老八半天才委曲的說道。
夏茉怔忡了，這是啥意思？自己給老八的感覺竟然是自己把他賞給了汪氏。這哪跟哪？他們之間是不是有點什麼誤會？
「這不是慣例嗎？你出去了幾年，本來你身邊的幾個大宮女都分到別處。所以惠妃娘娘要給挑新人，雖說不是以格格的身份抬進來，但意思大家都明白的。你顧念我，於是一直沒碰。成了親、合了房，裏子、面子都給了我，再不讓，娘娘們只怕要說茉兒妒忌，而你也只怕要說茉兒小心眼了。總不能等你開了口，茉兒再安置，讓你厭惡吧？」
夏茉還有話沒說，哪個公子哥的初夜給了新娘子？不說別的，皇家正牌公主出嫁，先要派四個試婚格格到額駙府上，總得知道額駙是不是那沒用的，公主總不能守活寡吧！這是大面上的規矩，再說點實際的。
比如大家都熟的，寶哥哥對林妹妹那是死心踏地吧！可不耽誤人家跟侄媳婦秦可卿夢裏YY、與襲人實兵演練、跟晴雯玩玩曖昧、跟蔣玉涵小哥玩玩斷背……
所以在夏茉想來，自己已經拖了很久了，這四位派到八阿哥身邊也快一年了，再不主動一點，只怕要天怒人怨了。更重要的是，其實她也怕，怕有一天趁自己不在時，老八跟賈蓮一樣把人往屋裏拉，那不是更沒臉。還不如明明白白給了，大家至少在面上都過得去不是。
當時想了就做了，因為有些事不是明白就能做的，就怕自己再多想點，就後悔了，所以直接衝口而出了。怎麼在老八看來，自己竟然是把他當物件賞給了汪氏，自己賞啥也不會賞老公吧！
「可是當時皇阿瑪也說了，不讓她們占你的先，我也說了，我不要。」
「要跟我『一生一代一雙人』？」夏茉其實還是不信的，就算寫這句『一生一代一雙人』的納蘭性德該納的妾也納了，該續弦時也一點沒耽誤不是。
「那不可能！以貝勒例為一嫡福晉，兩個側福晉、滕妾若干。我不要，就會有人說，有人多想。規矩就是這樣。你常說不冒尖，不冒尖，若真的我屋裏沒人，你我都別混了，想不冒尖都不成了。但有些事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咱們倆是夫婦，不管啥事，咱們都可以商量，我心裏你最重，而你也是，要學會相信我能解決，你八哥我這輩子惟一一定不做的事就是讓你難受。」
夏茉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把頭枕在了老八的肩膀上，她何嘗想這麼過，不是覺得老八靠不住嗎？算了，現在她所有的勇氣已經用完了，不再管了，愛去不去，跟她有啥關係。
收房風波就此結束，沒過幾天，欽天監挑了日子，於是康熙下旨，各人出宮建府。
搬家倒沒多麻煩，新的廉貝勒府裏面被「管着事」的八爺，還有一干人等，弄得完美無缺
小唐氏及幾個內務府的幾家都撥到了夏茉名下，還有一直照顧老八的幾個老家人也撥給他們，所以他們先一步出去安置，該送出去的，早就送出去了，搬家也就是個意思，給老爺子看看自己們沒有急吼吼的要出去，誰家老爹看到能分家了，兒子媳婦拿上分家的銀子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夏茉非常之高興，因為分府了，內務府一家給二十四萬兩銀子的安家費，再給兩個生活用莊子，從此，皇子內務府就不管了，別啥都問內務府要了。
因為老八管着造辦處，於是建府銀子幾乎沒用上，而這時看着不起眼的那四位大姐的娘家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汪氏別看長不如別人，可娘家在內務府卻是四位中最強的，他在內務府宣徽院。宣徽院管着內務府的帑項出納及莊園地畝之事。所以分莊子時，汪氏的爹馬上活動開來，在有限的空間下，挑了兩個最好的，無論是地段還出產，都是沒挑啊。當接到莊子地契時，夏茉感動得差點真的把老八賞給汪氏了。
而張氏的爹也不賴，在廣儲司的幹活，廣儲司看名字就知道是內庫了，管着皇家的銀、皮、瓷、緞、衣、茶六庫。所以分到八爺府里的東西，全是不攙一點假的好東西，皇上不見得看得到的。
柳氏家能把丫頭養成揚州瘦馬，那是啥眼界？人家內務府會計司的。於是分給八爺府的包衣家除了老嬤嬤們，其它的就沒有比他們家閨女更漂亮的了。全是以老實肯干里出挑來的，將來也沒人來礙自己的眼了，真是會辦事。當然最重要的是，沒壞自己的名聲。
宜妃挑的那位李氏就算是頂頂沒用了，她爹在營造司，只管着裝修，就算是八爺不管事，人家也自動自覺的把八爺府前後多刷了兩道，漆里一點別的都沒加，實打實幹，遠遠看上去，八爺府里就比其它人家亮堂，該紅的紅，該白的白啊！
「唉，你說，娘娘們的眼睛咋長的，這麼有用的人怎麼都給他們挑出來了？」夏茉真感動呢，晚上偷偷的向老八給這四位表功。
「內務府的包衣都是上三旗的，別看着咱們說是奴才，可是人家也是有頂戴的。做得好的，當上封疆大吏也不是難事。你以為各家沒有這樣的，你覺得咱們府里的這四位有用，其實人家有大用的才不着眼這點小東西，也就你眼皮子淺。」老八不客氣的白了她一眼。
「敢說茉兒眼皮子淺，咱們可是太皇太後宮出來的。」夏茉不樂意了，從小太皇太后可是讓蘇麻手把手的教的。自己都看着覺得好的東西，就百分百的是好東西了。
「知道嗎？皇阿瑪把年瑕齡撥到四哥名下了。」八八真的不想打擊她了，合著這位沒見過真有用的人。
「年遐齡是誰？」夏茉聽着耳熟，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了。
「湖廣巡撫，漢軍襄黃旗筆帖式出身。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看看人家的包衣，你還說自己眼皮不淺？」老八那個吐血了，不過很快也就釋然了，夏茉知道個屁的朝臣，她連自己那幾個哥還沒認全呢，自然不會知道這些了。
人湖廣巡撫，老話咋說的，『湖廣熟，天下足』，這個人是四四家的包衣，多少銀子搬不去？還在乎別人刷個房子，挑兩個好人？還敢說自己是太皇太後宮里出來的，真給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丟臉啊！
夏茉噴了，不是噴老八說的自己眼皮子淺的話，而是她終於想起來這位是誰了，年大將軍、還有清穿小說中網絡暴紅的小年糕的爹！
「他們家是包衣？做到巡撫了，還是包衣？」夏茉簡直不敢相信，年家，雍正初年烈火烹油的年家，出了皇貴妃的年家，早年是包衣？天！太打擊人了，怎麼沒有小說里提過。小說里只說年家是四四的門人，門人和包衣是一回事嗎？
「只要不抬旗就是奴才，年家的大兒子現在也在內務府做筆帖式，小兒子聽說不錯，在家念書，準備科舉了。」老八要睡了，這幾天忙搬家的事，要困死了。
「等一下，你確定年家是包衣，不是門人？」夏茉還是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