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有用的燒肉

夏茉也是受過強化的訓練的，蒙語說得非常地道。蘇麻更是正宗的蒙古人，一個蒙古老太太帶着孫子，孫女回草原走走看看，誰也不會在意。

而老八這次還貼上了鬍子，本來小夥子幾天不見就能變一個樣子，就算是在去年木蘭見過的老王爺們再對着打個照面，他們也不見得認得出來了。

他不僅貼了鬍子，還把身型變了，當然會變，去年在木蘭見過時，老八是穿着合體的釘袍，盡顯英氣。而現在，本來就長高了，再穿上臃腫的蒙古皮袍，就算不做什麼特意的改裝都和去年大不相同了；而且老八去年只有銀狐的事才在大家面前露了一小臉，還故意弄得灰頭土臉的，大家只記得老八的搞笑事，但真長什麼樣，其實讓他們再想想，還真想不出來。

其實老八也是想多了，要知道他們出京時，老爺子也準備要來木蘭秋獮了，所以待他們進入蒙古時，其實認識老八的那些貴人，侍衛們早就出發去木蘭圍場了。留下的有防備的軍隊，但是誰會對帶着老人、女人的人防備？

如此這般的過了兩個多月的逍遙日子，他們才慢慢的回了熱河，直接去行在向準備迴鑾的康熙請安。順便老八把這兩個月在蒙古所見所聞向康熙做了彙報。

夏茉就知道這位才沒那麼好心，真的是陪蘇嬤去探訪故鄉的，弄了半天自己和蘇麻都是煙霧彈，這位又去蒙古做了一回克克勃。

老八才不看她呢，把一些剛開的新路又標註在老地圖上，還有一些駐軍的態勢也做了詳細的解說。

夏茉都聽傻了，自己一直和他在一起，他看到的，自己也看到了，為什麼自己沒注意到這麼多細節？看來克克勃也不是誰都能當的？

康熙也不介意夏茉在場，反正她也聽不懂，太子和老四倒是笑了。唉，老八聰明啊！老爺子暗地裏幫了他，現在他投桃報李，帶着蘇麻回家看了不說，還順便把蒙古的底摸了。

這次比上次還細緻，上次沒有經驗，現在他長大了，局勢又緩和了，於是做得更從容了。老八也不再畫圖了，他腦子裏本就有圖，一處細微的變化就能讓他馬上警覺，記住。此時當面侃侃而談時，倒真讓人對他刮目相看了。

「這次你不再要啥了吧？！」康熙靜靜的聽完了，也沒有笑，想想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兒子。每次自己一高興，這位一定弄點啥事出來讓自己不高興，現在他已經不敢相信他了。

「您賞兒子碗水喝吧！」老八可憐巴巴的看着老爹，說了這麼久，怎麼連碗水都不給，老爺子真是太過份了。

夏茉『卟』的笑出來了，自己去端了熱奶茶，給老爺子，太子，四四，還有老八一人倒了一碗。因為在說正事，除了李德全，其它太監和宮女們被遣得遠遠的，李德全本要來搶著做，但夏茉笑着接了，本就是小事。

老爺子白了老八一眼，自己喝了一口，對夏茉笑着點頭，「看來去了趟蒙古，連奶茶都煮得更好喝了！這次好玩不？」

「好玩，真的是風吹草低見牛羊，茉兒住了真正的蒙古包，跟老嬤學了打茶，打酪子，還選了些民間的小玩藝回來，要送給皇阿瑪和各位娘娘們。」夏茉忙顯擺起來，這次倒是重生之後第一次長時間的放長假，真的旅行。整個人都輕鬆下來，整個人也結實了，小臉紅朴朴的，看着就健康多了。

夏茉看說到工藝品上，忙跳出去，讓人在外殿擺上去收羅回來的工藝品，請老爺子觀賞。其實老爺子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反而這些民間的小玩藝兒顯得少見了，而且夏茉和老八都是會畫畫的人，眼光自然獨到，一些蒙古人隨手做的小東西盡顯民間智慧與審美情趣，在康熙看來，就很有野趣了，一件件細細的把玩。

「這也是收來的？」康熙拿起很是有趣，第一個就拿起那個一件銀刀。

「不是，這是一位祝壽雙全的老人之貼身之物，兒子陪着蘇嬤跟老人家聊著當年的舊事時，好些都是蘇嬤當年認識的。走時，老人家把這貼身銀刀送於了蘇嬤，以祝她福壽之意。蘇嬤特意讓茉兒帶進來奉於皇阿瑪，沒想到皇阿瑪心有靈犀，竟一眼看到。」老八忙過來湊趣。

夏茉真鄙視老公這狗腿樣，白了他一下眼，「蘇嬤說她要著沒用，這是老玩藝了，現在沒人會做了，讓皇阿瑪留下做個念向。」

「所以老八笨，對不對？」康熙也白了老八一眼，輕輕的摸著刀柄對夏茉說道。

「對，很笨！當年老祖宗也有一把，不過用的是黃絡子，東西跟着她去了。蘇嬤想是知道皇阿瑪會喜歡，特意讓茉兒給您帶進來，要茉兒給您重新打上絡子嗎？」夏茉輕輕嘆了一口氣，還是張著笑臉對康熙笑道。

老八自然知道太皇太後有一把的事，便這話當然讓夏茉來說才好，顯得夏茉多麼孝順啊。把老祖宗的事都記着呢。笑得跟傻子一樣。

「算了，這樣就好！你現在看着臉色好多了，就在這裏多住幾年吧！等生了嫡子再回京，算是老八將功頂罪了。」康熙拿着刀吩咐道。

夏茉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意思？看着老八，老八忙拉着夏茉一齊跪下謝恩。

康熙注意到了夏茉的茫然，笑頭擺擺手，「你到後面去看看太后吧，她老人家想你了。」

夏茉忙起身去後面了，康熙看她走了，才看向了老八。

「怎麼，茉兒現在還不知道你因何到熱河而來？」

「本來心思就重，難得過幾天輕快的日子，兒子和蘇嬤都不想讓她知道，添其憂思。」老八忙解釋，表明夏茉其實真不是妒嫉，只是自己不想讓她難過，影響身體的健康。

「也是，若是她知道了，只怕又得擔心惠妃娘娘生氣了。」四四點頭。

「怎麼想着要去蒙古重新勘查地形？」

「兒子總得做點啥讓皇阿瑪覺得，兒子就算是燒肉，也是有用的燒肉！」老八拍拍胸脯，對老爺子賠著諂媚的笑臉。

「去，你以為你比燒肉好啊？！」老爺子笑着踢了他一下，想想，「以後蘇麻要是身子好的話，每年陪着她走一趟吧，日子不多了，離家近點，總能好受一點。」

「是！」老八正色的接了令。

四四有點走神了，老八他們被趕出京城，知道內幕的沒幾個人，而四四也自然不會告訴德妃真實的原由是什麼。而德妃聽了明面上的原由，輕嘆了一口氣，「走了也好，再拖下去，只怕茉兒免不了要背一個妒忌的名聲。」

「怎麼會，茉兒對府里的那幾個妾都不錯，兒子聽說奴才們說，那四個妾的家裏人都說茉兒人不錯呢。」四四安慰著母親，忙用自己打聽來的消息來填糊德妃。

「那四個一個孩子也沒生是實在的吧？茉兒是皇上特許的，自然沒人說她什麼，可是若是妾都沒得生，讓外頭人怎麼說？自然要想着主母妒嫉，不許庶子出頭。」德妃白了兒子一眼，輕輕搖搖頭，「以前還覺得老八傻，茉兒嫁虧了。現在看看，倒是茉兒是有福的，這事兒若不是老八自己心裏有數，茉兒能攔得住？聽說除了貴主上次選的那個笨人侍過寢，其它人老八看都不看，貴主選的那個還是茉兒塞給老八的；上次宜妃選人時，茉兒不是啥也沒說，準備領人回去供著？人啊，有得就有失。老八人是傻，可是架不住老爺子心疼，若是換個人，太子敢嗎？你敢嗎？」

四四知道母親意有所指了，自己若是真的娶了茉兒做嫡福晉，能像老八這樣跟老爺子又是耍賴又是賣好嗎？如果自己，也只能讓茉兒一次又一次的傷心罷了，也許茉兒跟着老八才是幸福的。

這話雖說勸了自己，可是心裏的還是多少會鬱悶的。雖然心裏總有個聲音在低聲說道，若是自己也願意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真的嗎？另一個聲音冷冷的反問。

「老四！」康熙叫着他，太子踢了他一下，他忙回過神來，把目光投向康熙。

康熙白了他一眼，「看看圖，有什麼想法？」

四四這才注意到，老八也已經出去了，看來老爺子也不想讓老八關注這些軍國大事了，老爺子恐怕是真的疼老八了！

定定神，看着牆上的圖，改變不大，三十五年那場大仗，他也是參與的，有些地方也是他去的過的。細細的想着自己腦中的那片，再對應地圖，想想看着康熙。

「皇阿瑪是覺得只怕幾年內還有一場大仗要打？」

「老八倒是無心插柳了，不看不知道，這些人還真是賊心不死。」老爺子咬牙切齒起來，剛剛才經歷了秋獮，那些王爺們可都沒有走，想想之前的諂媚奉承，再看看軍事的調動，老爺子真是覺得自己像是個天下最大的傻子。

「也是皇阿瑪洪福齊天，若不是老八想討您的歡喜，咱們也想不到能有這麼大的收穫。」太子笑着安慰著老爺子受傷的心。

「唉，老八要是把這機靈，用在正事上多好啊！」老爺子感嘆了起來，這小子，怎麼就不能把心思用在正事上？

「他不是說了，他是有用的燒肉。」四四接了一句，再有用還是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