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八章 都不是省油的燈
包子不惹事還是包子嗎？也不對，應該說，包子就算是不惹事，也會有事惹他，誰讓他繼承了父母躺着也中招的體質，就算啥也不做，一樣會有事發生，能有啥辦法。
況且還有老十八，有弘暉三兄弟一起，老十八是惟恐天下不亂，這點承襲老爺子，而弘暉怎麼想的，夏茉不想猜，包子和糰子倒是出奇的冷靜了一把，或者說，他們其實一直都謹慎，只是夏茉不知道罷了。
很快，老十八拿着驚天大案的摺子，帶着弘暉兄弟，去找老爺子了，而包子和糰子則一直待着天牢裏，沒跟老十八、弘暉他們湊熱鬧，他們倆一直認真的跟刑部的官員一起複審每個犯人，調卷宗複核，做得一絲不苟。
問題是弘暉兄弟發現的，他們找老十八，誰讓老十八是長輩，又是他領頭的，自然要先報到老十八這兒。
老十八看完了弘暉的摺子，直接找包子，多少年的習慣了，他的腦子從來有一半是包子替他動。弘暉他們的意思很明確，他們要揭露地方刑獄的腐敗，當然順便彈劾刑部官員的尸位素餐。
包子看完了弘暉的條陳只是笑了笑，把條陳推了回去，拱拱手，「十八叔，大哥，這次包子要沒義氣一回了。」
「為什麼？」弘暉急叫道，這裏頭其實包子最受老爺子的寵愛，只要包子領了頭，老爺子就沒有不準的。這次來刑部，若不是包子帶頭鬧的，老爺子能准才怪。
「各位也知道刑部正堂仍包子的岳父，包子不能做這不孝之事，但包子也不想到通風報信的小人，所以，包子會一直留在大牢之中。」包子說得合情合理，糰子退到了包子後面，沒有說話，但默默的作揖算是道歉了。
弘暉一想也是，彈劾到後來，總得有一個人出來負責，作為刑部大當家的阿爾松阿不出來頂缸誰出來？包子身份尷尬，糰子是包子的弟弟，他自然得保持沉默。
老十八一聽馬上退縮了，他是包子的好朋友，而阿爾松阿可是他打斷骨頭連着筋的姑舅老表，這是親表兄。
老十八馬上把條陳也又扔回給了弘暉，讓弘暉自己去。弘暉不幹了，這次來刑部，老十八是長輩，可是領着銜，他不領頭，自己沖在前頭，算什麼？
老十八反正不去，弘昀眼睛一轉，忙笑道，「十八叔大可這麼想，若是旁人告發，阿爾松阿大人必要受牽連，若是十八叔主導此事，倒是能回護一、二了。」
包子和糰子當沒聽見，又低頭看卷宗了。他們現在特別理解阿瑪當初說的，『當沒有能力時，不聽、不看、不說』的話是啥意思了。
老十八也是那耳根子軟的，被弘昀，弘暉一忽悠，也就跟着去了。等他們走了，糰子輕嘆了一聲，瞟了邊上刑部的官員一眼，又低頭看卷宗了。
糰子其實現在是有些困惑的，弘暉不像是沒腦子的啊，才來一天，應該說，一天也沒到，他們就有現成的摺子了，還拉着老十八去彈劾，這讓老爺子怎麼想？不是連累四伯嗎？可是四伯會做這麼沒腦子的事，還是有別的什麼深意是他們不可知的？
就算是四伯飽含深意，可是這裏是刑部，他們要來，提前幾天都通知了，阿爾松阿再笨，也知道會給刑部「消毒」了，會等着他們來找碴？弘暉也是跟着自己阿瑪在戶部當差了多年，怎麼這麼點把戲也看不透？
再說，他們來了，也沒帶人，幫忙的都是刑部的官員，在這重重的包圍之下，還想做點啥？還想保密？真的以為自己天下第一嗎？
想到這兒包子和糰子真不是沒義氣不提醒，只是在這重重的包圍之下，他們真的沒法說啥。刑部部的官員也不是那傻的，忙借口出去解手，轉身就遞個條子出來，讓外頭的人有個準備了。包子則一直沒抬過頭，把每個案子都當故事看，讀得津津有味。
刑部能有什麼貓膩，四四當年也是管過的，他對裏面的事可以說是門清的，老八剛要辦差時，四四可是帶着老八去刑部一日游過，當然，老八吐了一天，為此四四還被德妃罵了一頓，說是不心疼弟弟。由此可見，包子和糰子是比老八當年強的。
老八這邊剛接到消息說兒子沒跑出來，也沒吐，正高興，心裏一邊為兒子喝彩，一邊順帶着感嘆免費的勞工弘暉同學的遠去。
昨兒他還罵弘暉沒眼力勁，戶部管着天下錢糧，是多麼重要的部門，自己那麼信任他，不教自己兒子，來教他，結果他跑去弄刑獄那沒一點美感的職業，太讓人傷心了。其實他也明白，弘暉在戶部，他就可以去喝茶，弘暉同學走了，他就得點卯了，這日子真是太熬人了。
老八正一邊自得，一邊自哀時，老爺子快馬來宣，請他速去暢春園見駕！
老八覺得包子不至於第一天進刑部辦差，就給自己惹事吧？昨天晚上他可是耳提面命過了，那是他岳父的地界，為了媳婦、為了將來不跪搓衣板，不睡書房，到了那兒，說話、做事就得審慎一些。包子是點頭答應的。
而老八這段日子也加強了對糰子的教育，現在糰子看問題的角度已經好多了，很有全局觀啊？再說，四四也對糰子同樣進行了進一步的教導，堅定的認為糰子還是太小了，處事不夠練達，為了不會再出包子事件，四四可是把糰子帶在身邊訓了好久的。這節骨點，不會掉鏈子吧？
想歸想，可是還是不放心，火燒火燎的往城外的暢春園趕，邊趕邊埋怨，『你說這老爺子也是，天一熱就不肯在宮裏好好待着，完全不敬業嘛。』
老八飛奔而去時，在路上碰到同樣急切的四四，倆兄弟對視一眼，眼裏透過一絲的釋然，都是兒子惹的禍啊。兩人現在不急了，怕啥，老爺子法還不責眾了，反正五個孩子呢，還有老十八在前頭呢。
也不多話，一齊衝到老爺子的面前，結果只看到老十八和弘暉兄弟，並沒有包子和糰子，老八剛鬆懈的心，一下子又懸了起來了。當爹的人，啥都擔心，看見了，怕是惹事；沒看到更擔心，怕事惹他。
但多年跟老爺子鬥爭的經驗也知道，老爺子不說話，他們一定不能說，說多一般代表着錯多。四四和老八一齊跪下，除了請安，一句多餘的都沒有。
果然，老爺子一拍桌子，把弘暉的條陳掃了下來，四四和老八戰戰兢兢的一起看了，老八先放心了，條陳里沒有自己兒子的事，但心裏瞬間又是一緊，阿爾松阿，難怪看不着包子了；但又一松，昨天的幸虧說得及時啊，包子看來是知道了岳父是不能得罪的，橫了老十八那笨蛋一眼，再看向四四，現在是他的問題了。
四四還是一張石頭臉，似乎要把摺子裏的字都掰開了，揉碎了一般，好半天，才像是看完了，輕輕的放下摺子，趴在地上不作聲。
「老四，你說，你不是管着刑部多年，難不成就是你離開了，刑部才這樣的？」老爺子冷笑着。
弘暉一愣，馬上一頭冷汗，啪的跪在了四四的身後，弘昀和弘時馬上也一齊跪倒在後面。
老十八倒是鬆了一口氣，他差點忘記四哥也管過刑部，阿爾松阿可是上任沒多久，要扯也能扯得過去，果然鬥爭經驗不夠。
「兒臣萬死。」四四說了等於沒說，只是請罪，又沒說自己哪有罪，刑部二字更是提也沒提了。
老八心裏那叫一個急啊，怎麼沒人提包子和糰子，自己的那倆笨兒子現在別是跟弘暉他們又鬧翻了，被人看管起了吧？也顧不得那許多了，直接看着老十八，「老十八，我們家包子和糰子呢？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包子說阿爾松阿是他岳父，不能不孝，但我們也有大義要守，所以他和糰子都留在刑部大牢裏，對這件事，他們不聽、不問、不說。」老十八倒是比包子說得還體面，果然是包子從小混大的。
老八咧嘴笑了，兒子總算做對了一件事，馬上放心了，老實的跪好，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了。
「老八，你怎麼看？」老爺子把目標對準了老八。
老八馬上抬頭特嚴肅的說道，「皇阿瑪，兒子跟阿爾松阿可是親家，兒子現在無論說啥都是罪，理應避嫌的。」
老爺子真是氣得直哆嗦了，指著老八手直抖。老八馬上趴下，裝成最無辜的樣子，開玩笑，自己兒媳婦還沒娶進門呢，得罪了孩子他岳父，不是給孩子添亂嗎？
老十八真是佩服啊，馬上跟老八跪在一塊，「皇阿瑪，此次去刑部辦差兒子領頭，發現弊端不得不奏，然阿爾松阿可是兒子的親表哥，兒子也理當避嫌。」
老八心裏暗笑，老十八果然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傻小子了，現在知道打太極了，他領着弘暉過來是職位所累，但是他和老八一樣，也是該避嫌的。現在把事情推得乾淨，都是弘暉他們事，他只是領頭的罷了。
「這麼怕事，你還領什麼頭？」老爺子更氣了。
「兒子領着侄兒們去辦差，那是皇阿瑪對兒子的信任，弘暉發現了問題，兒子自然不能讓他們沖在前頭的，但是兒子也有苦衷不是，您總不能讓兒子被額娘追着打吧！」老十八一臉的苦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