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幼稚
「關於外包的事，企劃剛開始的時候，我記得我們就協商過，並且你也答應我們這邊提出的條件了，現在請不要再來騷擾顧雪。」
三原千紗擋在顧雪面前，對着中田智開口說道。
語氣很不客氣。
非常好的詮釋了什麼叫做一個盾牌。
「說得沒錯。」
顧雪又從三原千紗身後探出腦袋來，搭了句腔。
也非常好得詮釋了什麼叫做邪惡勢力冒頭、臉蛋決定一切……
中田智：「……」
「請好自為之。」
發現中田智沒話說了，三原千紗再次警告了一句，便準備轉過身去。
但中田智明顯沒有放棄，三原千紗這個盾牌剛一鬆懈，他就立刻對着露出身形的顧雪一個九十度彎腰的鞠躬。
顧雪：「……」
「中田先生，你不要以為顧雪好說話，就……」
三原千紗猛地扭過頭去，看起來有點生氣了。
這次她的聲音不小。
幾乎大半個工作室的人都聽到了。
這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
一堆帶着些許惡意的目光投向了中田智。
雖然工作室的人不知道事情原委，但中田智強人所難這事，工作室的人或多或少還是聽說過的。
中田智有些慌了。
面對着這麼多義憤填膺的視線，他的額頭開始滲出汗珠，整個人如同誤入狼窩的野兔一樣，雖然不至於渾身發抖，但全身僵硬，不敢抬起頭來。
「嘛嘛嘛。」
還好。
顧雪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及時打斷了三原小姐。
接着，她繞到了三原小姐身前，表演了一番邪惡勢力登場……
……其實主要是她怕氣氛鬧得太僵了，也不願意又讓三原千紗當惡人。
顧雪站到了中田智面前，示意三原千紗稍安勿躁后，問道：
「中田智先生，抬起頭來吧，你說說看，到底為什麼又在這裏喊救命。」
「……」
中田智慢慢直起腰，眼角餘光瞥了眼看向自己的其他人，又看了看顧雪，有些尷尬道：「抱歉……」
顧雪沒有答話，而是喝了一小口咖啡。
噫……真苦。
顧雪咧了咧嘴。
中田智看顧雪喝了口咖啡，表情逐漸從面無表情變成了嫌棄，更加慌了……
但現在他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道：「顧雪，我也是沒有辦法，在做第二季之前，我就知道這個工期會很緊張，所以砍掉了很多有難度的ac卡，但現在我發現……好像矯枉過正了。現在動畫播到第三集，觀眾們的反饋開始出現了很多不滿的聲音，大概就是在說為什麼第二季全是文戲，一出現戰鬥畫面，不是切鏡頭就是對拼一下就收手點到為止……」
「那你就是想讓我幫你承擔過錯咯？你矯枉過正過來喊救命，我就去爆肝？」
顧雪又喝了口咖啡。
順利又露出了嫌棄臉。
「不……也不是我的錯啊……」中田智有些激動，開始倒苦水了，「就算我不砍那些有難度的ac卡，最後還不是畫不出來……觀眾們以為現在點到為止的戰鬥卡是誰畫的啊，還不是外包給你們的，我們那裏現在都已經完全是火災現場了，拚命完成現有文戲鏡頭就很吃力了，哪還有餘力……再說了，這原作的打鬥畫面不是都這樣嗎……白川老師也根本就不擅長畫戰鬥場面啊，憑啥第一季那麼好就要求第二季這麼好，我這是尊重原作好不好……」
顧雪好笑道：「你這不是很清楚嘛，直接這麼跟觀眾們解釋不就好了。」
「你覺得我敢嗎？」中田智苦着臉，「顧雪，現在就只有你能救我了......」
顧雪嘆了口氣：「這個真的抱歉，我幫不了你。」
中田智着急了，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還想說話。
顧雪舉起手，打斷了他：「你先別急着說話，聽我說。你說你們現在製作現場就跟火災現場一樣了，那你覺得我能幫你多少？你別忘了，我也是監督，這個季度我們工作室也有作品在播。另外你不知道的是，我這邊還有手辦在發售階段，這些事情都是需要我的，我也很忙。」
「再說了，現在觀眾們都反饋了，而動畫接下來還有9集之多，你覺得我能幫你多少？1集？2集？這有用嗎？哦，你可能覺得我沒時間可以讓別人畫，比如說佐藤繪衣什麼的。我明確告訴你吧，不可能的，他們也很忙，我也不可能為了你這個外人，把自己的工作室搞成火災現場，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你現在與其求我這個根本幫不了你的人，還不如儘快讓製作進行去聯繫社外的自由原畫，這個世界能畫的人很多，可不止有我和我工作室這些人，你先將你那慣性思維扔掉吧。」
中田智：「那畫幾卡……」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最後一集我可以幫你畫幾卡，沒問題，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的話，但我還是那句話，你最好擺脫掉慣性思維，我們真的不是救世主，我們和你們一樣，都是普通的動畫製作者而已，我們之後會越來越忙的。」
顧雪再次打斷了他。
說完一番話后。
便拉着三原小姐，轉身離開了。
她不是什麼聖人，自己家動畫在播，不可能拼盡全力幫別人的。
於公於私都不可能。
顧雪走了。
站在原地的中田智望着顧雪的背影，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這咋整啊……
早知道就不接這破監督工作了……
第一季他看顧雪遊刃有餘。
真的產生了一種錯覺。
現在是不做不知道。
一做起來。
簡直比做那部蘿蔔片壓力還大……
啊……
現在要咋整啊……
……
另一邊。
顧雪拉着三原千紗來到了茶水間，放下杯子后，她一邊給自己的咖啡添了一些方糖，一邊向三原千紗問道:「三原小姐，我剛剛說得會不會有點過分啊。」
「當然不會。」三原千紗立刻回道，「這本來就是友情幫忙，他看你好說話就越來越過分了。」
「嗯，我覺得也是。」顧雪點了點頭。
接着，她悄悄踮起了腳尖，看了看辦公區域那邊，發現沒人看這裏后，她拿起了一塊方糖，飛快塞進了自己嘴裏……
三原千紗：「……」
「幹嘛？」顧雪開始裝傻。
「你……」
「你敢說幼稚我打死李，這就是我工作室的糖。」顧雪一邊的腮幫因為方糖的緣故鼓了起來，她瞪了三原千紗一眼，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三原千紗：「……」
什麼啊……
「嘿。」
顧雪看着無話可說的三原千紗，笑了笑，突然抓起一塊方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了三原千紗嘴裏。
三原千紗：「……」
顧雪舔了舔指尖上粘著的糖霜，一本正經道：「現在我們是共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