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笨拙、學壞

七月中旬。

第三集播放后的第三天。

Small公司。

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在自家粗糙的官網上悄悄上線了一款只有一張動畫人設圖和短短一行介紹語的手辦。

開始接受預定。

而這款手辦，正是顧雪和顧柔討論的戶冢彩加……

顧柔確實很好地貫徹了顧雪的想法，一回到公司就開始準備上線預售頁面的事，這不，立刻就上線了。

至於戶冢彩加穿不穿裙子……

預售頁面沒說。

因為還沒有個結果。

搗亂黨，或者說裙子黨顧雪，最終還是敗在了撓痒痒這一招上，最終勝利由不穿裙子黨……你也可以叫套裙黨的顧柔取得了勝利。

雖然後者贏得不怎麼光彩，就是抓着顧雪的弱點，窮追猛打。

但贏了就是贏了……最後顧雪都笑到肌無力了……軟棉棉地趴在顧柔懷裏，最後還是靠尿急這種蹩腳的借口才逃離魔掌的。

雖然過後顧雪立刻職責顧柔勝之不武，堅持要戶冢彩加穿裙子，但面對着赤足撲過來的顧柔，她又慫了。

沒辦法。

雖然顧雪的骨頭還是很硬，氣概有時候還是有，但整體來說，她越來越軟了……

戶冢彩加穿什麼這件事就這麼被擱置了。

先看預售情況再說。

而在戶冢彩加形象手辦預售頁面上線的那一天。

還沒半個小時。

就有不少觀眾發現了，並開始騷擾small公司的客服，問題千奇百怪，關注點也全都十分古怪，而且還真有人問戶冢彩加穿不穿裙子，關注人家裙底的……

顧柔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真的是哭笑不得，都不得不考慮顧雪的提議了。

……

另一邊在YUKI工作室的顧雪，暫時還不知道這事。

馬上第四集要播了。

雖然YUKI工作室製作的工期還算健康，第四集的片子也已經完成最後的編集了。

但tv動畫的製作，可不是這個星期做好或者說前面幾集做好就可以。

tv動畫製作，直到完結為止。

製作人員都身處地獄中。

無論是萬眾一心、目前士氣大漲的YUKI工作室。

還是監督禿頭、目前製作現場就跟災難現場一樣的CDD動畫工坊。

都是一樣的。

嗯……無非就是在地獄哪層的區別而已，現在yuki工作室可能在第一層，而CDD動畫工坊在第十層這樣。

『流水線』一旦出問題是真的很讓人頭疼，而tv動畫製作就沒聽說過不出問題的。

不是小問題就是大問題。

有可能是背景趕不上，有可能是原畫趕不上，有可能是原畫延期導致中割延期，然後導致上色延期全面崩盤，最後導致動畫做不出來……

這種時候，真的非常考驗整個製作組，特別是監督和製作管理人員們的能力。

動畫做不出來。

在不能改變既定動畫播放日期，又不能播放總集篇的前提下。

有的製作組會選擇遵循本心，不去想別的辦法，監督很自然很不要臉就跑到別人的辦公室哭天搶地去了……

而有的製作組，監督靠譜或者製作管理人員靠譜的情況下，會盡量調配資源，拆東牆補西牆，熬過去再說。或者充當說客，憑藉面子果實四處找救火隊員。

而有的製作組呢，會開始自暴自棄，抱着『我不管啦，死就死』的態度，監督隨便畫畫丟給作畫監督，作畫監督看着只剩下幾小時的截稿期，硬著頭皮也隨便畫畫也丟出去，然後後面的人依次應付，最後搞出來一看。

嚯。

原書原書使第九集……

不過，最後這種情況在YUKI工作室不會發生，此時不會，以後也不會。

畢竟顧雪還在這呢。

就算莽也給它莽出來咯。

做個到處都是崩壞的集數放出去，顧雪丟不起這個人，她好歹也是……穿越者好伐。

最後就算是連播總集篇她都不可能把半成品放出去的。

不過。

雖然最後一種情況不會發生。

但麻煩，還是有的……

而YUKI工作室的處理方式，一般都很簡單粗暴，那就是……

找全工作室最好看的那個。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三原千紗就不是。

「顧雪。」

跳槽過來的木上先生，急匆匆地撞開顧雪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

伏案的顧雪被嚇得肩膀一縮，她抬起頭來，看着來人，嘴角抽了抽。

得。

又來了一個關節僵硬，敲不了門的老不死人……

你關節彎曲不了，用額頭撞下門也好啊，我都當你努力過了，天天這樣一言不合就撞門嚇人好玩啊。

顧雪看着急匆匆的木上先生，在心中無奈地吐槽了一句。

然而，她又很快反應過來，不對，每次用額頭敲門，不就等於每個進來的人都要先給自己磕頭嗎……

嗯……這麼想想……

拜託你們還是撞門吧。

就在顧雪看着急匆匆的木上先生。

胡思亂想的時候。

後面又一個人，慢慢的，慢慢的，跟在木上先生身後，挪進了顧雪的辦公室。

都不用看她臉色，單看她『拖地』般的走姿，就知道她很慌張了。

三原千紗像是個犯錯的小女孩一樣。

非常罕見。

顧雪趕緊正了正神色：「發生什麼了？」

「發生什麼了？」木上在顧雪辦公桌前站定，「今天有個跟我們工作室合作的自由原畫，進警局了。」

猝不及防。

「啊？」顧雪一頭問號。

但木上明顯不給顧雪反應的時間，繼續道：「剛進警局，那個自由原畫就說自己被人恐嚇了，可能還有人身危險，請求保護，接着還列舉了一連串的犯罪嫌疑人。而頭號犯罪嫌疑人，就是我們工作室的三原小姐。」

顧雪：「？」

三原千紗：「……」

她看了看門口，沒膽跑，看了看角落，這麼站着更難熬。看看木上先生身邊，對方正激動着呢。

沒辦法。

三原千紗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顧雪身邊……

「知道為什麼嗎？」木上看顧雪還是一頭霧水，自問自答地解釋了起來，「其實這本來沒什麼，就是一個高估了自己能力和自律性的自由原畫，最後承擔不了手頭上工作全面延誤的事實，然後逃避現實的俗套故事而已。但對方是個腦袋拎不清的主，為了逃避現實竟然跑去報案了，理由還特彆強大……」

「今天你還沒來的時候，已經有警察過來了解狀況了，聽他們說，那個原畫，在警局嚶嚶嚶斷斷續續說着自己不堪騷擾收到威脅的事，還用三原小姐舉了例子，說她巔峰時期，曾經一天打過31通電話威脅他，語氣極其惡劣……要不是我位置在三原小姐身邊，知道她天天是在打電話催稿，我都差點信了！」

「......」

顧雪扭頭，看向三原千紗。

三原千紗慢慢低下頭，看着地面，不敢出聲。

害羞害怕都有。

顧雪只能重新看向木上先生。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釋清楚啊，才送走警察啊，但現在同大廈的公司都在傳我騷擾你被抓了，簡直……」木上一副要吐血的樣子。

顧雪：「……」

「這還不是最離譜的，最離譜的是，剛剛三原小姐還給我抓到了！發生這樣的事了，她竟然還沒想過把難產的原畫交給你，而是想着把原畫再發出去……顧雪，不是我多嘴啊，你真該說說三原小姐了，她……她不利用你這個常駐消防柱，簡直就是浪費資源你懂嗎？」

木上一臉恨鐵不成鋼：「外面的人哪有你厲害啊？畫得慢不說，就算畫好了，後面也有需要修改結款等等陸陸續續一大堆的麻煩，他們的心態還容易崩！今天早些時候還搞出了這麼個烏龍！為什麼啊，我都三令五申跟三原小姐包括所有製作管理人員講了，一集動畫製作前，畫的部分，要跟當集演出明說，盡量忽略掉你。但出現問題的時候，救火隊員請第一時間考慮你，而不是別人，除非你明說工作量太大，或者綜合考慮真的畫不了了。」

「但三原小姐就是不幹……她覺得你可能會太累，天天跑去『威脅』別的原畫，而對近在咫尺的你完全就當作看不到，這偏愛也太過分了！這……這都是什麼事啊。」

不知道是不是顧雪的錯覺，她總覺得木上先生的語氣有些酸溜溜的是怎麼回事……

算了。

顧雪不打算深究，她又抬頭來，看向身旁的三原千紗。

三原千紗臉蛋紅紅的，眼神躲閃。

顧雪：「……」

看來果然還是有不少問題啊，三原小姐。

嘆了口氣。

顧雪重新抬起頭來，打算換種辦法。

她不再重申自己有多厲害，當救火隊員完全沒問題請不要有所顧慮這樣的話了。

而是……

「三原小姐……」

顧雪在三原千紗看着自己腳尖的這段時間裏，非常用力地揉了一下眼睛。

接着，在三原千紗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的瞬間。

顧雪雙手向下伸直，按住了椅子，仰起腦袋，擺好了pose……用因為用力揉而有些濕潤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三原千紗……

「三原小姐，你情願和別人說話，都不願意跟我說話嗎……」

那語氣。

那神態。

顧雪裝得……要多天真就有多可憐。

木上：「……」

三原千紗：「……」

耍賴！這根本就是耍賴……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