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別擔心

面對着淚水怎麼都止不住的三原千紗。

顧雪沒有去勸，而是踮起腳，抓住自己T恤的下擺，想要幫她擦掉眼淚。

「笨蛋……」

三原千紗梨花帶雨，一把將她的手按下，讓被掀起的T恤回到原位，重新蓋住她白皙平坦的肚子。

「……嗯，我是笨蛋。」

顧雪放棄了用T恤幫她擦眼淚的動作。

她掏了掏小裙子的口袋，找出紙巾，然後攤開托住，使勁擦了擦三原千紗的臉蛋。

顧雪知道她也不喜歡化妝。

才敢這麼做。

換一個人她還真不敢。

果然。

顧雪使勁擦了擦后，拿下來一看，上面除了淚水，什麼都沒有。

長睫毛上還掛着點點淚珠的三原千紗，待紙巾拿開后，注視着非常擔憂，卻又比誰都冷靜的顧雪，眼睛又紅了。

「為什麼……」

「我說了，這不是有預謀，就是……」

「為什麼我那麼喜歡你。」

「……」

被打斷的顧雪。

側頭。

不去看三原千紗。

粉嫩臉蛋肉眼可見變得紅潤……

搭。

三原千紗看着顧雪，驀然，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害怕、彷徨、不平、緊張全都消失不見了。

她猛地轉身。

等顧雪回過神來。

三原千紗已經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去死吧！！！！」

這是顧雪第一次聽到三原千紗的大喊。

歇斯揭底。

彷彿往年所有的怨氣和不甘，都化作了這句話。

三原千紗重新推門進來。

她又哭了。

她又站在了顧雪面前。

「我害怕。」

明明不再害怕的三原千紗，卻雙手握拳，怯生生說出了害怕這個字眼。

「嗯。」

「……嗚。」

三原千紗向前一步，猛地抱住顧雪，輕輕咬住她的肩膀，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顧雪輕輕摩挲着她的背部。

感受着三原千紗柔軟嬌軀傳來的溫熱氣息，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

終歸是別人公司的會議室。

加上兩人的大喊。

不可能沒有反應。

攬抱在一起的顧雪和三原千紗剛分開。

會議室門外，就傳來了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說了!我和那種只會炒作的人沒什麼好談的！她以為她是誰啊！？我憑什麼跟她談？她有什麼資格？」

「而且這到底怎麼回事過來就先給下馬威？她以為我是誰？三原千紗是她什麼人？關她什麼事？在公司大喊大叫，算什麼？她以為她是女人，我就該給她面子讓着她嗎？自以為是，什麼玩意。」

伴隨着氣急敗壞的聲音。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

顧雪下意識擋在三原千紗的身前，似笑非笑地看着門口。

兩個人走了進來。

一個是萊昂斯。

另外一個，消瘦、長相刻薄的中年人，應該就是成田啟了。

他在門口就罵罵咧咧。

進來之後。

雖然沒繼續罵，但臉色鐵青，上來就看着顧雪質問道：

「你什麼意思？」

顧雪還沒來得及回答。

三原千紗深吸口氣，從她身後，走了出來。

成田啟看到她，愣了愣。

接着，他神色更加憤怒了。

「你什麼意思!？」

三原千紗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看向萊昂斯，用磕磕巴巴的英語，道：「先生……並不是好選擇，我在這裏……工作了將近十年，這家動畫公司……是屎。」

聽到三原千紗的話。

顧雪噗嗤一聲直接笑出了聲來。

好簡單直接啊……

「……」

三原千紗扭頭看向顧雪，拉了拉她的衣服下擺。

目光就像是在撒嬌說，不要笑。

顧雪點了點頭。

表示自己不笑了。

兩人全程，都沒有看成田啟一眼。

「你！」

成田啟應該是能聽懂的，不然她也不會不帶翻譯就跟着萊昂斯過來。

他表情慢慢變得猙獰，看着三原千紗，逼近一步，「你是來搗亂的是吧？」

三原千紗握拳，寸步不讓：「我只是將事實說出來而已。」

「事實？你說這個！？這個人！以前是我們公司的人，托她的福，沒有經驗愛逞強，得罪原畫師，最後動畫質量斷崖式下跌，我們公司直接成了笑柄！」成田啟看向萊昂斯，「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去網上查《飄落之羽》，也可以去外面隨便問一個人，這一切，是因為誰！別跟我說我亂來！我是監督！我有權利有義務對作品質量負責！一部動畫，那麼多集，為什麼偏偏到了她那裏就出問題？我是整部作品的監督！為什麼到了第十二集，就出問題了！？」

「而她現在過來，懷着什麼心思，你還不懂嗎？萊昂斯！」

萊昂斯揉了揉太陽穴：「……」

聽到成田啟的話。

三原千紗嬌軀一顫。

睫毛濕潤，眼睛微紅的她，猛地抬起頭來，瞪着成田啟：「當初我有問題！但你也有錯！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說我！你連擔任監督都不配！一味的想讓自己出名，想要賺更多錢，絲毫不顧製作周期，不顧底下原畫們的辛苦，搞砸之後！你連承擔錯誤的勇氣都沒有！」

三原千紗，幾乎是吼出來的。

聲音之大。

外面肯定能聽到。

成田啟直接漲紅了臉，他忘了三原千紗這次說的話，萊昂斯根本聽不懂。

他只覺得自己的面子，自己的臉，被打了。

所有他理所當然的，向前了一步，揚起了手。

啪。

但跟以前不一樣。

三原千紗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後用力一推。

「你男人都不算！」

成田啟被推得一個踉蹌，愣了愣，臉漲得更紅了，他再次揚起了手。

「法克！夠了！」

萊昂斯站在了兩人中間。

三原千紗看着成田啟，深吸口氣，對着地面極為鄙夷地『呸』了一聲，猛地轉身，極為灑脫地，走回到了顧雪身後。

還挺帥氣的。

「顧雪，我們是來談合作的！不是過來像小孩子一樣吵架的！」

萊昂斯看向一直都不說話的顧雪。

顧雪笑了笑，平淡道：「沒錯，那你的意思是什麼？既然合作，你應該調查過兩家公司了，你的想法是什麼？」

「資源共享，我希望買斷你們兩家動畫除華亞國以外地區的所有版權。」

成田啟擰著臉：「不可能！不可能合作！」

「確實不可能。」顧雪搖了搖頭，「二選一吧，你也看出來了，我們有仇。」

萊昂斯：「……」

他很頭疼，也很糾結。

成田啟壓住怒火，喊了一聲：「萊昂斯先生！」

萊昂斯看向成田啟，想到這幾天過來動畫製作公司，天天聽到的動畫公司之前的成績，以及YUKI工作室炒作名聲的過程……

他沉吟片刻。

看向顧雪。

顧雪很平靜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心裏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嗎？不過，我冒昧問一句，你現在買斷的動畫，打算什麼時候播？」

「……」萊昂斯不知道她什麼意思，沉默了會，還是答道，「因為這個企劃，準備很久了，大概明年十月份播。」

「行。」

顧雪拉起三原千紗，往外面走去，「你說得對，現在就像小孩子吵架一樣，確實有點難看了，復仇嘛，怎麼可能像這樣，小孩子吵架一樣就算了，這算什麼復仇。」

「顧雪……你到底在說什麼？」

萊昂斯不知道為何，突然心跳得厲害。

「沒什麼，我就是打算狙擊你們而已，別擔心。」

走到門口的顧雪扭過頭來，朝萊昂斯和成田啟，燦爛地笑了笑。

「……」

萊昂斯心臟驟停。

「哈？你狙擊我？你算……」

成田啟則獰著臉，開始嘲諷，但他話沒來得及說完，顧雪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