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3.第3103章 相同（三更大章）

大劫之中，無盡黑暗。

轟！

六千神王之力，在這一刻，便如若六千蓋世神虹，轟然而落。

縱然是秦軒，在這六千神王合力之下，也如山下蟻，海中葉。

萬古劍之上，一道道裂痕瀰漫着。

秦軒體內帝力近乎狂涌而出，不曾有半分保留。

其身，在這六千神王合力之下，卻下沉入那無盡黑暗中。

哪怕是長生大道，也難撼六千神王之力。

秦軒的眼眸，近乎一片漆黑，似與這四周黑暗相同。

隱約中，他看到了秦昊，手持那裂痕瀰漫的帝槍，一次次轟擊那六千神虹所匯聚。

每一次轟擊，都如蜉蝣撼樹，不自量力。

更有神王嘲弄，譏諷的神情，那些神王，甚至未曾在乎秦昊，任由秦昊動殺伐，不屑於理會。

但每一次秦昊動手，都讓秦軒之心微微一顫。

那些神王的嘲弄，如若讓秦軒回到曾經華夏。

陳家之力，他秦軒紈絝，不可抗衡，最終犯下大錯，跪在秦家門前，承受的，卻是冷嘲熱諷。

一如秦昊如今，哪怕，他知曉這是蜉蝣撼樹，哪怕，他知曉這是不自量力，甚至，知曉，哪怕是動盡全力，卻也改變不了什麼，憑白承受屈辱。

可這……也是他當初秦軒，如今秦昊，唯一能做之事。

人力有時窮，這世間眾生何其多，世間之人，有幾人，全力下能逆得乾坤？

秦軒望着秦昊，帝身內，驟然爆發出一道恐怖絕倫之力。

轟！

秦軒身軀一震，他竟然在六千神王全力之下，避開那攻伐，出現在秦昊面前。

「昊兒！」

秦軒一把抓住秦昊的肩膀，他近乎頭也不回，向仙界而去。

「父親！」秦昊望向秦軒，雙眸中，如有淚水。

秦軒卻是一手抓着秦昊，一手持萬古劍。

有神王咆哮，一道道神力如山嶽，秦軒卻是手持一劍，劈開一道道神王之力，沖向仙界。

直至，秦軒渾身浴血，萬古劍遍生裂痕，他望着那近在咫尺的仙界，手掌猛然一震。

秦昊卻是雙臂死死抓住秦軒的手臂，「父親又要捨得自身，讓昊兒獨活！？」

他望着秦軒，聲嘶力竭，「父親想過，讓昊兒眼睜睜的看着父親去死，昊兒心中是何滋味么？」

秦軒並未震開秦昊，他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可為父，能做的，也不過是僅此而已啊！」

他望着秦昊，眼中罕見有一抹柔光，「昊兒，父尚在，豈容子亡！」

「回仙界，照顧好你眼中珍重之人！」

秦昊眼中凄絕，「哪有你這樣當父親的！」

秦軒微微吸了一口氣，望向秦昊，「你爺爺教我的！」

僅僅一句話，卻讓秦昊目光獃滯。

秦軒卻在轉身，手臂一震，將秦昊身軀震開，與此同時，他燃一臂之力，滾滾玄光，便如長虹，將秦昊硬生生的轟出在這大劫之外，轟入仙界之中。

他一人獨臂持劍，望着那眾神王。

他似乎看到了，那曾在華夏病床，是他錯了，紈絝不知事。

可那又如何？他的父母，可曾怪過！

拼盡性命，拼盡所擁有的一切，護他周全。

便如他今日，縱死，但只要秦昊離去，便可得心安。

秦軒望着那六千神帝，忽然笑了，他笑聲，愈加洪亮，諸多神王，似因這笑聲生怒。

「仙界，長生大帝，秦長青！」

「誰能殺我！？」

一人迎面整片黑暗，卻不退半分，黑髮飄蕩，迎面六千神王，縱死又何妨！？

大戰之中，秦軒那染血面頰上，隱隱有一滴淚。

昊兒，這一次為父，或許護不得你了！

為父還未曾見你娶妻，未曾見你生子。

為父的路，到此為止，可你的路，還長！

或許，你會悔恨，或許，你會痛苦，可……終有一天，若你有子，你也會明白。

初為人父，只能做到如此了。

不足之處，還請見諒！

……

大劫之中，秦軒身軀，早已經湮滅。

其本源，便如一道流光飄零。

意識，更是陷入到那無盡爾等黑暗中。

第二次大劫，他再一次敗了，奮盡全力，也不過留得這一絲本源，一抹執念未曾湮滅。

在他的目光中，看到那諸多神王，殺入到仙界。

曾經他立志所護的仙界，在神王璀璨下，裂成無數。

秦軒的意識，更是隱隱變得模糊。

縱然再戰，縱然其志不朽，但終究，卻未曾再為仙界擋這一次大劫。

大劫之中，無盡的黑暗，秦軒不知飄零了多久，即便是如此，這一念，這一抹本源，也未曾在這黑暗中徹底散去。

就在這昏昏沉沉，不知所為中，秦軒似乎耳邊響起一抹淡淡的聲音，「秦長青，你既已敗，為何還心有不甘的離去。」微心搜公重號夢中筆丶

在秦軒意識模糊中，隱約中，似有一名女子，踏着黑暗緩緩而來。

女子容貌，甚至身姿，都看不清楚。

似乎那時間長河盡頭的女子，又似是神界之中來人。

她望着秦軒，語氣柔緩，不像是在譏諷，也不是嘲弄，而是有一種撫慰，喚醒之力，將秦軒從意識模糊，昏沉中，喚起一絲清明。

「也罷，我便帶你見一見，仙界破碎之後的景色！」

女子忽然出聲，她一手而來，似有溫潤將秦軒包裹住。

隨後，在秦軒模糊的意識中，他似乎重臨仙界。

天地破碎，五嶽已經化為虛無。

仙冥早已經被打穿，連凡間，都不知湮滅了多少星辰。

秦軒望着這破敗的仙界，更有神帝在仙界肆虐，從七大禁地中走出。

天道，衰弱到了極致。

女子在踏步，進入到北方禁地的某一處角落，葬帝陵深處。

在深處一處荒土中，有一座小村。

村內，秦軒看到了秦昊，也看到了君無雙，莫清蓮，九幽嫣等人。

他們每一人的臉上，都有一股漠然，每一人身上，都散發着悲意。

這一紀元，再次破滅了，他們，就像是喪家之犬，流落在這禁地角落中，苟延殘喘。

「你的執念，便是在此地了！」

女子望着這一處，她輕緩出聲，「你拼盡性命，護住了他們，又如何？」

「你看他們，每一人的心中，都如有痛苦，每一人，都在忍淚而活。」

「如此活着，亦不如與你同葬滅在這大劫中！」

秦軒望着秦昊等人，似乎能夠感受到，他們所承受的痛楚。

「有些時候，活着的人，比起逝去的人，更加悲傷！」隱隱有輕緩的聲音傳來，「她們這一生，也未必會忘記你，那一抹悲痛，只要是活着，便不會忘記！」

「秦長青，你承受了多少苦難，長生路，又是何等艱難！？」

「你又何必要讓他們，踏上和你一樣的路，有去無回，甚至，有求無報！」

女子聲音柔和，甚至，連秦軒的那一抹執念，也有所鬆動。

「何不一同散去，我可以幫你，讓你輪迴，與他們共同尋一平凡之地重生！」

「或許，你不得長生，但你不會再承受苦難！」

「平凡，卻安樂一生，你曾多少次期盼，只要你應下，放棄那一抹執念，我可替你達成！」

秦軒的意識，似乎隱隱清明，他望着那充斥着悲意的眾人，望着那滿心悔恨，不甘的昊兒。

望着偶爾會偷偷落淚的莫清蓮，裝作無事，卻時常觀他留下之物的君無雙，望着心如死灰的蕭舞……望着那每一日傷痕纍纍而歸的何韻……所有人，似乎都不曾有半點喜樂，所有人的身上，都彷彿背負着一座悲傷的大山。

這一座大山，便如他昔日曾經的年少悔恨，哪怕是萬古之後，仍舊長存。

「既如此，何不棄之！？」

「秦長青，你認為的庇護，你拼盡全力救下的性命，卻知她們，是在煉獄中而活？生不如死！」

就在女子聲音飄來之時，秦軒終於開口了。

他聲音嘶啞，微弱，「活着，便是希望！」

秦軒在那女子手中，露出了一抹笑容，這一抹笑容中，隱隱有幾番欣慰。

「這世間，誰人不負山而行！」

「誰人，不心存懊悔而生！」

「我相信他們，他們，有負山之力，亦有承悔之心！」

秦軒在此地，他望着那眾人，輕聲道：「便如我……」

「秦長青！」

他雖然滅，可有妻思，有子祭，縱死，又……

何悔之有！

我秦長青拼盡性命相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