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9.第3209章 往後之念（五千大章）

仙界，太始伏天滿是迷茫。

「我不是焚盡本源，仙魂，成師父第三無敵法了么？」

「怎麼會！？」

太始伏天抬眸，望着那恢復如初的天穹，以及那浩瀚大日。

仙土仍舊在下沉，與她焚盡所有之時似乎並無半點差別。

就在太始伏天不解只是，忽然，她猛然側目，卻看到身旁，一名女子徐徐出現。

一襲紅衣，便如若憑空出現在這世間。

看到秦紅衣，太始伏天似乎知道了她是如何出現的。

「伏天！」秦紅衣清冷的臉上同樣有一抹愕然，她望向太始伏天，眼中儘是迷茫。

「大劫平定了？」

「神祖化身破滅了么？」

秦紅衣身旁，再有身影浮現，斗戰，渡仙，重新出現在這世間。

之前，那焚盡仙魂，本源的眾多仙王，逐一重現於世間。

在那眾仙王之後，秦昊，君無雙等人，也重新出現。

她們面面相覷，不知道這究竟發生了何事。

死而復生？

還是？

四周的天地如舊，未曾有半點變化。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緩緩響起，「秦祖入時間長河，或許，你們重現世間，與神祖有關！」

秦萬世踏步而來，她望着眾人，緩緩出聲。

她未曾焚盡一切為秦軒鑄劍，說到底，她與秦軒的因果，也並深刻到那一種程度。

秦萬世的眼中，似乎有一抹悵然。

時間長河，無終無始，大帝禁忌。

一旦投身入時間長河之中，便如同進入到無盡的輪迴，難以從其中走出。

前古歲月，不知道有多少逆天之人寄希望於時間長河，可卻並未曾有一人能夠從其中走出。

「你說什麼？」

太始伏天猛然開口，臉色驟變。

秦萬世卻是輕輕一嘆，「你們為他鑄一眾生之劍，徐山已醒，他已經勝了！」

「可他為了你們，卻是進入到時間長河！」

秦萬世臉色有些複雜，「或許，你們重現世間相差不過是幾息，但對於時間長河內的生靈，卻或許是萬億年！」

太始伏天仙王之身一震，臉色變得慘白。

她明白秦萬世所言之意，投身入時間長河，是遊走在各個時空中，而這些時空，永遠也不曾有出口，更不曾有終點。

為了他們，秦軒是在自尋死路！

「父親，他……」秦昊的眼中，隱隱泛紅。

秦輕瀾更是直接痛哭出聲，他們知曉了秦軒之意。

她們的性命，或許對於秦軒而言，比他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眾生之劍，斬去了他所重視的所有生靈！」

「他卻以他的性命，挽回了所有！」

「可惜……」

遠處，夢幽天徐徐走來，他靜靜的望着眾多仙王，「諸位，我勸你們不要有唐突的打算！」

「你們的命，是他耗盡了一切，甘願投身於時間長河之中救下的！」

夢幽天看出了其中一些人的心思，勸誡道：「大劫已經平復，仙界未來可期！」

「秦祖講道三千年，開五州，煉日月，鑄幽冥，或許，他早已經看到了結果！」

「這是秦祖的選擇！」

他的話語，隱隱伴隨着風嘯而起，如天地悲鳴。

隱約中，有悲吼，有不甘……這些在仙界，近乎是縱橫一方的存在，此刻，卻不由淚流滿襟。

青帝殿內，君無雙等人望着秦昊等人歸來，聽到秦昊的言語，她們的臉色都不由泛白。

「媽，您別太過悲傷了。」秦昊望着搖搖欲墜的君無雙，連忙勸道。

君無雙卻是猛然抬手，她穩住身軀和心境，望着秦昊的眸子之中，卻是有難以遏制的悲戚。

但君無雙的臉上，卻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不應該悲傷才對！」

「正因如此，他才是他，我早應該預料到！」

君無雙笑着，眼角隱隱有淚水流下，「他，已經再無遺憾了！」

「他的道已成，或許……」

君無雙的眼中，寄有一絲希望。

她希望，哪怕是在時間長河之中，秦軒也能夠安然歸來。

哪怕是在絕境之中，他秦長青亦能再創奇迹。

「秦軒不會死去，我會在此地等候他歸來！」莫清蓮那一雙清冷的眸子內，此刻卻是一片赤紅。

「若是不歸來，我會與他同葬在這一片仙土。」塗仙低喃出聲，頭也不回的離去。

蕭舞，何韻的心中，更不知有何等浩瀚的悲海。

她們甘願為他而死，而他，何曾不是！？

「他一向自詡並非良人，可……我當真希望，他能夠昧了良心一次。」

……

仙界，眾多仙王歸來。

第二次大劫，曠前古之劫，仙界，卻近乎一人未隕。

十年，百年……千年歲月，悄然而逝。

仙界如常，眾生，似乎遺忘了那曾經一人戰大劫，那傲立於黑暗之中，前古未有，後世不可超越的身姿。

青帝殿內，秦輕瀾已掌青帝宮，太始伏天，更是已在雲遊四海，不知所蹤。

婀娜之姿，更有青帝之威，下方，五大天庭之主皆在垂頭聽聞。

秦輕瀾成熟了許多，她再也非昔日那不諳世事的少女，赤誠俠心的女童。

歲月，改變了太多。

「八百仙城，已經各有仙尊掌城主之位！」

「只不過，最近南海邊際，有海妖出世，渡仙已經派遣弟子前去降伏了！」

渡仙佛帝的神色恭敬，一一稟報近年事迹。

秦輕瀾手中拿着一枚枚仙玉，批書閱卷。

「嗯！」她緩緩點頭，忽然，秦輕瀾的眸光微動。

她抬頭望向五大天庭，「散去吧，今日有事，明天在來。」

五大天庭之主也察覺到了，連忙點頭退去。

青帝殿內，一道身影負手而來。

秦輕瀾的臉上，頓時散去了威嚴，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紅衣姑姑！」

她望着那一襲紅衣，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一笑似乎亂了這世間的芳華。

「瀾兒！」秦紅衣清冷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她望着秦輕瀾，「去一趟元帝殿吧！」

「元帝要入聖，請五州仙王觀閱！」

「不出意外的話，這是仙界如今的第一位聖人！」

秦輕瀾微微一怔，當即，她露出一抹驚喜的笑容。

入聖！

那是她父親開闢出的聖人之位，可自從其父消失之後，仙界還未曾出現一位聖人。

世間共尊，天地之聖，這是與之前聖人截然不同的大事。

放在仙界，也足以震動五州。

「好！」

「我立即便去準備！」

她如今已是青帝，一舉一動，皆代表青帝殿，再不復之前。

秦紅衣微微點頭，「你哥哥和九幽嫣也會去，你上次與我提及過，這次是個好機會，你們兄妹能夠團聚一次！」

秦紅衣微微一笑，隨後，她便轉身，向青帝外而去。

秦輕瀾望着這空曠的青帝殿，臉上的笑容逐漸散去，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孤獨。

已經千年了……自從第二次大劫過去之後，所有人似乎都有了決定。

她的那位哥哥，她也已經千年未曾見過了。

如今仙界，一些天驕橫行，甚至有人百年入仙尊之境。

那是秉承著前古大帝氣運的存在，妖孽到了極致。

甚至，當今仙界，僅僅千年，仙王便多出了十位，這是前古任何一個紀元都難以想像的。

五州開闢，日月定，幽冥成，僅僅千年歲月，她父親曾經所作所為，卻都一一成就了後世。

秦輕瀾一個人在青帝殿裏落座了許久，她方才整理好心情，神色恢復了平靜。

連她，也已成了世間青帝，第四仙王境，長生州內，眾生共尊。

……

元帝殿，此刻，八方雲集，近乎是千年來的曠世之景。

群仙立於雲端，望着那一方浩瀚入聖台，高聳入雲。

五方帝殿，五州仙王，甚至連徐無上，乃至於蒼天，都出現在此地。

她們望着這聖台，眼中有一抹莫名。

大帝，聖人，當初秦軒開闢之位，歷經千年，終於有人要踏出這一步了。

而這一步，或許也是在為後世開路。

「元陽並不擅戰，他如今也不過第五帝境，第五帝境，如何成聖人？」葉桐雨在雲端，品著帝釀，滿目悠然。

「他既然召集五州仙王，自然是尋得了聖路。」徐無上緩緩道：「我如今也已經恢復到了第四帝境的巔峰，隱隱察覺到了聖路，可是前方還仍有極遠的距離。」

「我有一種感覺，他開闢的聖人，不會是這般簡單。」

葉桐雨聞言輕笑，「聖人，大帝，成聖人，大帝又如何？諸天方才是根本！」

「在仙界為尊，並不適合我，我的路，在諸天！」

徐無上眉頭一皺，她看了一眼葉桐雨，「你想要去諸天尋覓救她之法？」

葉桐雨笑而不語，「有此念的，不僅我一人！」

「雖然兩不相欠，但少了他秦長青，我倒是覺得少了一份趣味。」

「我很期待，他秦長青若是知曉，再欠我一命后，又當如何！？」

葉桐雨臉上的笑容，愈加玩味。

忽然，在天穹之中，有龍吟咆哮，一尊大妖而來，便是諸多仙王都不由面色微變。

「相柳，它也來了！」

「它身上的……是昊天仙王？」

一些新晉的仙王，不由面色微變，望着那盤坐在相柳背脊之上，雙眸緊閉的青年。

青年一襲紫黑之衣，其上有玄奧的道紋，淡淡的威壓連仙王都感覺到壓迫。

千年世間，昊天已非從前。

「秦昊入第六帝境了！？」

「僅僅千年！」連葉桐雨的瞳孔都在凝縮，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在她的目光中，秦昊的雙眸緩緩睜開，他望着入聖台之下的元帝，起身而落。

「元陽伯伯，嫣兒在閉關，怕是不能來觀禮了！」

「大哥和伯父，不可擅自離開幽冥，讓我向元陽伯伯道喜！」

秦昊恭敬出聲，未曾因為其力而倨傲。

元陽輕笑一聲，「幽冥事大，不來便不來，又並非是強求！」

「我這一次入聖，也算是長生元年後入聖第一人，希望能讓眾仙王察覺到入聖之路！」

「昊兒，我便是那麼喜歡耍威風的人么？」

秦昊抬頭，望向元陽的目光中露出一抹笑容，「入聖第一人，這還不夠威風么？」

元陽目光一僵，隨後大笑出聲，「你啊，越來越像……」

元陽話音戛然而止，他搖了搖頭，不再開口。

秦昊的臉上笑容仍舊平靜，他施禮之後，便退到一旁。

那一雙眼眸似乎早有定數，並未曾因為元陽的話語而感覺到半點悲傷。

「哥！」

遠處，帝宮橫空，如有青芒萬丈，如一尊大日而來。

青帝殿，五方天庭，近萬仙尊，簇擁著秦輕瀾橫空而來。

青帝之姿，如這世間無雙，讓那些新晉的仙王更是驀然色變，紛紛露出敬畏之色。

秦昊側目，露出一抹笑容，「瀾兒。」

已經千年不見了，他的眼中也有一絲想念，正好趁著這一次，他也應該回一趟青帝殿了。

「爾等駐足！」秦輕瀾回眸，淡淡開口，隨後，她腳下一踏，縱天而起，落在了秦昊的身旁。

她的臉上，罕有的露出憨態的笑容，在秦昊的面前，嬉聲笑語。

還不待四周生靈平靜，遠處，再有一道威壓降臨。

何韻攜帶大小金兒，緩緩踏步而來。

她望着四周，最終看到了秦昊和秦輕瀾，落在其身旁。

「昊兒，入第六帝境了！？」何韻輕聲開口，使得秦昊和秦輕瀾連忙施禮。

「母親！」秦昊垂頭恭稱，自那一日大婚之後，他便不再稱呼為阿姨。

這是對何韻的尊敬，也是對他父親的尊敬。

「莫要太辛苦了！」何韻輕輕一嘆，「這一條路，太過急功近利並不是一件好事！」

「你境界高於我，我說教，反而有些可笑，可我還是要提醒下你。」

秦昊垂頭，低聲道：「母親說的是！」

何韻含笑道，「觀禮吧！」

秦昊這才抬頭，相柳化作人形於一旁，靜靜等待着元陽入聖。

一些仙王，越來越多，夢幽天，斗戰，等人都在前來。

唯獨魔帝殿，徐寧未來。

不過，魔帝殿也有人來送信，元陽觀之，不由搖頭一笑。

隨着觀禮的生靈越來越多，入聖之時也近乎臨近。

元陽也已經整理衣冠，望着入聖台。

直至，約定之時已至，四周天地，驟然寂靜，哪怕是眾多仙王，也不曾出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元陽的身上。

他的目光平靜，伴隨着仙樂奏響，向入聖台上而去。

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元陽方才一步步走到入聖台之上。

一旁有人托著仙卷，落在元陽手上。

元陽衣袍輕動，將那仙卷緩緩攤開，一道沉厚，凝重的聲音，徐徐而起。

「秦祖以長生元年，開闢長生盛世，今日為長生四千六十五年，七月二十九日。」

「我元陽願秉承秦祖之念，於此地承昭升大位。」

「天地諸仙，皆可謂鑒。仙冥交慶，日月貞明。」

伴隨着元陽的聲音徐徐而起，天穹之上，隱隱有風雲而動。

甚至有雷光閃爍，如令眾生敬畏。

元陽抬眸，望着那天中雷雲，郎朗開口，「我元陽於眾生之目，天地之瞳中，當以立誓！」

「以手中八千史卷，願登臨聖人，自此，世間萬事皆為書，以古為鑒後世，明後世，事無大小，史無歪斜。」

「宏觀之正，書盡世事，不求開天之力，唯獨以手中之筆墨，書盡世間之史。」

他遙望着那風雲之中，如有天道之力凝聚符文，緩緩而落。

「元陽，願以太元之名，福澤於眾生，功德於後世！」

「死而後已，不負聖人名！」

音落，那一道符文，轟然而落，天道之力，席捲入元陽之身。

轟！

天地震動，一股浩瀚的大勢，從元陽所在散發而來。

便是仙王，都感覺到了一種發自於內心的敬畏，在他們的目光中，元陽承接於聖人之位。

方圓十里之地，天地落文，萬物之上，皆有自成。

草木皆如沐聖人之恩德，得莫大機緣。

這一場入聖之禮，足足持續了三個時辰。

直至，異象散去，元陽以太元之名，聖人之身，出現在這世間。

只見其身後，如有一道聖人光，世人觀之，無不心生頂禮膜拜之念。

這，便是聖人，自秦祖開闢聖人位之後的第一位聖人。

與之前的聖人，近乎便是天地之差。

便是仙王，也不可不敬，否則，當有天罰。

「他是以功德成聖！」徐無上輕嘆一聲，「願書盡天下事，為後人記史。」

這並非是一件好事，元陽的入聖之路，近乎是將自己的性命，道路都留在了仙界。

他放棄了諸天之路，甘願留在仙界作為聖人，福澤眾生，功德後世。

太元遙望着四周之人，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有人想要入諸天，可他卻未必，他的路，已經走得夠遠了。

這一身之力，本就是莫大的機緣，為仙界書上這最後一筆，做這入聖第一人，便是他的路，也是他的決定。

「多謝諸位觀禮！」

元陽開口，輕笑出聲，其聲音，如有天地共鳴。

「恭賀太元聖人！」

秦昊，忽然開口，躬身施禮。

這一禮，敬太元之名，敬聖人之身，更敬元陽之獻。

他將這一生，都流於仙界，流於後世，如何不得敬！？

秦昊的眼中，忽然有些泛紅，他想到了什麼。

那昔日，願以天下為敵，不惜斬盡前古的人，是否也是有此念。

甘以一身為世間，不留遺憾。

四周，八方仙王，仙界眾生，皆緩緩施禮。

「恭賀太元聖人！」

一道恭賀之聲，響徹世間。

就在這時，天地間，隱隱有一聲劍鳴。

眾多仙王皆有所感，望向長生州，魔帝殿所在的方向。

便是秦昊，都不由回首，眼中有一抹震驚。

「徐寧，也入聖了！？」

諸多仙王更是滿面錯愕，有聖音入眾生之耳。

「功德入聖，太元！徐寧，怕是以劍道入聖了！」

「聖名，仍是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