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7.第4107章 斷念（加9）

睜眼！

秦軒的眼眸猛然開闔，他望着秦昊，自己兒子死去那畫面。

這一幕，就像是烙印，永烙印於心臟之上。

目光動！

秦軒目光落在仙城之上，那些原本欣喜若狂，難以置信，滿是希望的目光，從希望，墜落成絕望。

秦軒望着那昔日的故人，他曾經不惜一切，真祖殉道，也要守護其中。

別說是故人，便是神道一脈，便是林妖聖，都不由愣住。

秦軒踏步了，一步，他跨越了天地，出現在了長生仙城內。

秦昊已死，蜉蝣戥也因此而空。

長生仙城內，無數生靈仰望着，這一張面孔，曾經是這一座長生仙城之中最為偉岸的雕像，也是這一座城，最為堅定的信仰。

「秦長青！」

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人群之中，君無雙雙目赤紅，目疵欲裂。

她親眼看到，自己最為最為重視的兩個人，卻自相殘殺。

那一切，在秦軒的眼中，也在君無雙的眼中。

莫言是君無雙，所有的故人，在這一刻，都近乎腦海一片空白。

誰能夠想到，秦軒會殺了秦昊！

秦軒側目望去，他的雙眸前所未有的淡漠，不存在任何錶情。

「嗯，是我！」

秦軒開口了，他望向君無雙。

只是這三個字，卻讓君無雙徹底獃滯。

她與秦軒那一雙漠然無情的眼眸對視着，她感覺到了一絲恐懼與驚懼。

他，絕不會是為了殺秦昊而來。

為了那個安羅，他，要覆滅整個長生仙城！？

君無雙從未想過會有如今這一幕，做夢，也未曾想過。

君無雙踏步了，她身上已經不存在半點修為，雙眸近乎如若染血。

她望着破碎的雕像之上，那一襲青衣靜靜佇立着。

她一步步走來，所過之處，所有人都在退去，所有人，也在消化這一個事實。

直至，君無雙走到那雕像之下，她抬眸望向秦軒。

「你要為安羅報仇！？」

「嗯！」

「我等所有，還不如那一個安羅嗎？」君無雙聲音在顫抖，那是極致的悲傷與憤怒。

秦軒轉過身來，站在廢墟之上，望着君無雙。

「你覺得，是如此么？」秦軒不答反問，在身後，蕭舞、何韻、莫清蓮、塗仙也走來，站在了君無雙的身後。

一直以來，她們皆是在秦軒的身後，可這一次，她們卻走在了秦軒的對立面。

不論如何，秦軒殺了秦昊，這是不可能原諒之事。

君無雙抬眸，她要踏上廢墟，可下一瞬，一道力量便直接將她震飛出去。

秦軒淡淡的望着君無雙，「你覺得，我能殺昊兒，不敢殺你！？」

「給我閉嘴！」君無雙被震退，她咬牙切齒的望向秦軒，「你不配稱呼昊兒！」

那是她的兒子，親生兒子，卻眼睜睜的死在了她的面前。

哇的一聲，君無雙噴出一大口血。

三萬餘年，她皆在謀划，為秦軒謀划，為秦軒報仇。

可這一切，得來的卻是秦軒的屠刀。

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哈哈哈哈！

君無雙慘笑着，她望着秦軒，笑聲前所未有的滲人。

「秦軒！」蕭舞望着秦軒，「你要，整個長生仙城為安羅陪葬么？」

她聲音平和，不曾有君無雙那般激動。

秦軒望着蕭舞，四目相對，看到了太多。

「嗯！」秦軒輕輕點頭。

蕭舞笑了，她輕輕探手，那是一本已經有些泛黃的筆記本。

她輕輕的將這筆記本放在地上，隨之，輕聲吐出一口氣。

「君要我死，我自如君所願！」

可便是這輕柔的舉動，最溫和的話語，卻做出了最為果敢的舉動。

她的身軀之上，以殘餘不多的力量，燃燒其了熊熊大火。

蕭舞便是盤坐在地上，她在這烈火之中，如若一尊佛陀，巍然不動。

「蕭舞！」

有人要阻止，包括葉桐雨，徐無上等人也要阻攔。

可下一刻，所有的力量都消散，有空間籠罩在了蕭舞身上，不允許任何人觸及。

「秦長青！」

「秦長青！」

葉桐雨與徐無上，在這一刻也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怒吼。

秦軒卻並未理會，他望着蕭舞，望着蕭舞引火焚身，與那一本筆記本，近化為焦炭。

她自滅於此，只是因為秦軒的一個字，輕輕一點頭。

直至，蕭舞成灰燼，君無雙等人也徹底獃滯了。

瘋了！

他瘋了！

「秦長青，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斗戰等人也在開口，他們在這一刻，看向秦軒的目光已經盡數變了。

他們曾以秦軒為信仰，可卻發現，他們所謂的信仰，卻要將他們盡數葬滅於此。

秦軒的雙眸仍舊在那蕭舞的灰燼上，他輕輕抬眸，看向了君無雙，也看向了長生仙城的眾人，故人。

「我已說過，我為安羅！」

他站在廢墟之上，淡淡道：「爾等共議，以安羅之死誘我而來。」

「所以，這一座城，爾等皆非無辜者，自也當盡滅。」

聲音落下，秦軒的氣息，有一種變化，他的身上，浮現出了一絲絲的劫火。

業力之鎖，已經徹底烙印在了秦軒身上，原本的鎖鏈，已經與那一襲青衣融為一體。

「這一座城，為你所建，因你而存！」葉桐雨開口，她不敢相信這是秦軒應該說的話語。

「所以，也因我而滅。」秦軒不曾眨眼，他看向了這一城之人，忽然便是一震衣袖，頃刻間，大道如雷霆，掃滅不知城中多少生靈。

這些，是從長生仙界之中而來，可在這一刻，卻已經盡數破滅。

秦軒的神色仍舊未曾變化，他只是望着昔日故人，「我秦長青，並非神明，也無需信仰。」

「今日，我秦長青，便替爾等，掃清這可笑的執念！」

聲音落下，秦軒一步踏出，他一手便落在了君無雙的喉嚨處。

砰砰砰……

塗仙等人，皆被震飛，秦軒捏著君無雙之頸，輕輕提起。

君無雙雙眸滴血，她低頭看向秦軒，凄慘笑着。

「我錯了么？」

「錯不在你，而在於我！」秦軒抬眸，他望着君無雙，這將死之態，一絲都不曾遺落，烙印在其眼中，「爾等，不是我手中傀儡，我本以為，我只是殉道，卻未曾想到，因我之『死』，你也好，這一座城，也好，會如此偏執。」

「所以，這一切，以我而始，以我而終。」

君無雙望着秦軒，她雙眸對視着，忽然，她一笑。

「我去見昊兒，不用你動手！」

聲音落下，君無雙身軀一震，頃刻間，其身化作了一團血霧。

秦軒之手還在，只是沾滿鮮血，星星點點，比起刀劍……

還要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