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十四章 大音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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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蔭在車上帶漆金大槍，今天的一場較量在所難免，他可是第一次跟大宗師交手，要說信心百倍那不可能，平常心對待，該做的準備做好等著交手就行了，只不過事到臨頭他反而平靜下來，每逢大戰要靜氣這個道理他懂，老太爺從小就教他交手不可動怒的道理。
武俠小說里所謂的破綻，在關蔭看來並非一招一式的破綻。
準確來說兩個實力相當的高手，比的其實還是心理素質。
他現在的心理素質就很不錯。
老李的心理素質也不差，那是跟無數敵人打過生死之戰的高手。
關蔭亮出漆金大槍，老李提一把寶劍回來。
只不過老李的寶劍並不厚重，看起來還略顯單薄。
場外有一陣討論的聲音。
女半步是用刀的高手，她見過不少半步用輕狹偏冷的長劍。
可她知道到了半步水準，那就不是誰的武器更沉重了。
舉重若輕之後還有舉輕若重，這一步更難。
瞥了一眼在總部接受再教育的那個半步，那傢伙的劍法十分老道。
不過那傢伙劍走重勢，現在又打造了一把重量超過三公斤的長劍。
這已經超過古代上陣砍殺的騎兵劍重了！
不過那是人家的獨門絕技，一直都是用重劍的那就不用說了。
倒是有兩個善用短劍的看着有點眼暈，還有個嘀咕著質疑了一句。
那麼輕的劍能禁受得住那麼沉的大槍的攻勢？
關蔭持大槍站在對手一丈之外，看着對手拔劍持鞘就知道那傢伙是個雙手都有大宗師水準的高手。
老李道：「我這劍鞘也是劍你可要注意了。」
這人倒是在比武上不玩花招。
關蔭搶先發起進攻，槍根緊貼在腰眼上，一手撫住槍身靠近黃金分割點的地方，一手張開往一側推。這可不是耍帥，槍的力量並非來源於雙臂，自腰發力自腳跟收力，一槍之威全在腰上發出的力量上。
人走槍隨突然一記直刺奔著對方胸口扎去。
槍身筆直沒有一點顫抖，只有紅纓撲簌簌抖出風聲。
槍來勢極快眨眼不到扎到老李胸口，場外半步心中均想：「這一槍橫劍一攔就可以鑽進槍花之中，倒是可以展開反擊。」
老李又沒腦殘，沒看到平平推出那隻手？
敢鑽進槍花你就等著槍身困你那隻手摁住你往死了打，那槍身可崩出千鈞的力道誰能抵擋？
老李倒持寶劍輕輕一躍，閃身到了一側。
果然，大槍彷佛靈蛇一樣突然跟着竄到老李眼前。
「好快的槍！」半步當中有使槍的高手脫口喝彩。
眨眼不及的時間裏大槍沒看到收回，只看到瞬間短了三尺，而後槍身撲簌簌一抖紅纓顫動，一朵斗大的紅花綻放，而後槍首彷佛手臂一般竟轉彎刺向對手，而後槍聲一彈大槍又筆直地刺向對手。
這是真功夫沒法質疑。
只是老李的反應是不是有些狼狽？
腳下一條根那可不是吹的，高手較量最忌諱的不是手裏亂了招。
腳下一動必門戶大開，蹦蹦跳跳進攻那可真要樂死對手。
老李現在就在移動着找進攻的破綻。
可他一直在移動中心，稍有疏忽下盤不穩那可就真被大槍徹底壓着打了。
關蔭姿勢看着很瀟灑，一手持槍狂風暴雨般進攻一手還在平平推出。
可他自己知道他並沒有取得優勢。
對手一直在挪動，但重心根本沒有偏轉過。
那傢伙始終在小心地尋找進攻的破綻。
這個時候，如果槍法一急就給對手機會了。
關蔭不缺乏耐心，他追着老李的上三路須臾不離不圖得手只要保持那把長劍打不進來。
老李倏然縱身一躍竄出半丈，繞着演武場快速往對手身後竄去。
如果是和半步較量，關蔭根本用不着隨着老李的步伐轉身。
誰要想趁機從他身後突襲，槍鐏就要了對方的命。
可現在的對手是大宗師。
「聰明！」老郭看得連連點頭。
關蔭沒有跟着轉身，他反過來又面對着老李彷佛貓捉耗子一樣和老李在演武場轉着圈比拼耐心。
槍鐏在地上劃出沙沙的響聲，彷佛隨時出擊的青龍一樣。
老孫一把拉住身邊一個親傳弟子，他就知道造詣不深的容易被吸引心神。
「不要看！」老孫低叱。
他那個弟子眼睛就盯着槍鐏看結果差點不由自主走進演武場。
這要貿然闖進去被兩個大宗師當場打趴下都是輕的。
這時，老孫聽到身後有人嘀咕了一句「怎麼還不打啊」。
這哪個缺心眼在扯淡？
老孫回頭一看，散人？
難怪你看不懂呢。
老李停下腳步，試探著發起一次進攻。
長劍嗡的一聲輕響陡然展開猛烈的進攻。
劍光細如毫光只有一點，一點流星之光一般往前刺去。
「鐵線劍，這是殺招。」老郭目不轉睛看着嘴裏說。
這是給他的弟子們教學呢。
這個時候，沒有師從大宗師的半步就吃虧了。
沒有人在他們身邊教他們注意什麼，勉強能看懂的是天賦極高的。
可大部分還是看着有些迷糊。
半步打架驚天動地，兩個大宗師怎麼無聲無息的？
槍影驟然平地開出一朵黑色的蓮花，大槍抖開彷佛一個巨大的鐵籠把大宗師們分成內外兩個。
槍影內的彷佛被關進鐵籠里的猛虎，槍影外的小步往後不斷倒退。
「用劍影對付！」有半步下意識地出招。
兩個大宗師嘴角一翹，幼稚！
大宗師力量都差不多，但槍影里的力量是藉助大槍打出來的，劍影跟大槍碰在一起你覺着你能佔便宜？大槍一撞劍影立即散開，大槍大江大河一般狂攻過去，那可真就壓着對手狠抽了，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
劍光悄然消失在槍影之中，但秋水般寒冷的劍貼住大槍搭了上去。
「瘋了？」半步幾乎全體脫口驚呼。
大宗師的大槍你敢用劍貼上去你不怕被抽死？
就是半步的槍影那也不能用劍去貼啊。
更狠的是老李整個人都隨着鐵劍貼向槍影。
就彷佛一艘不到十噸的小船在十數丈高的驚濤駭浪中顛簸。
小船就算是複合鋼也不能經受惡浪顛簸。
輕輕叮的一聲，聲音極小。
長劍大槍貼在了一起，老李合身鑽進大槍，彷佛一隻蚊蟲，又彷佛他就是一縷清風，就在驚濤駭浪上輕輕飛舞，就在浪尖風口和粉身碎骨的風浪同舞一樣。
只是長劍貼在了大槍槍刃上，槍影當即散盡只剩下那把大槍。
這個時候半步才猛然想起來，就算是他們當中用劍高手互相比拼也很少發生兵器沉悶碰撞的聲音。
何況老李可是太極劍高手。
太極講究的是借力打力，不過太極本身也是極其注重力量的。
四兩撥千斤的道理晨練老太太都懂，但怎麼個四兩撥千斤就少有人知了。
你讓一個半步去撥一下大宗師的千鈞之力試試。
大宗師手腕一抖就讓你那點力氣盡數消散。
然後？排山倒海的力量就打在你個狂徒身上了。
關蔭退到演武場邊再無尺寸可退。
可這個時候老李卻駭然轉身就跑。
跑啥？
躲！
躲啥？
回馬槍！
關蔭翻身拈槍，一足牢牢踏在地上，重重一個鷂子翻身，大槍原本從長劍上卸下幾乎落地，但在這剎那間槍刃驟然彈起，大槍槍身彎曲幾乎達到一百二十度，槍刃猛然往上刺出，眨眼間，槍花抖出九個紅彤彤的盛世牡丹，大槍之前丈內空間只有幾乎同時抖出的九朵槍花，空氣竟被槍花打的砰砰作響。
「如果趁機進攻鑽到槍身之內就好了。」女半步嘆了口氣。
立場的原因讓她比較傾向於李大宗師贏。
老郭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老孫直接瞪了一眼過來。
找死？
那槍聲你以為是看的？
那他媽是崩出能瞬間擊碎大石頭的力道的地方，比九朵槍花更加兇險萬分。
啪——
槍刃竟在空氣中刺出彷佛鞭子一樣的聲音？
那不是槍刃！
那是槍身崩出的力道抽在空氣中發出的音爆！
女半步頓時打了個寒顫，她這才明白當時人家一個打四個有多遊刃有餘了。
當時要用這絕招誰能躲過？
回馬槍，無可擋！
「看明白了嗎？」老郭回頭問自己的弟子們。
弟子們一起搖頭，但也點着頭。
老孫不客氣地罵道：「都看懂個屁。」
你大宗師咋能罵人呢？
「回馬槍，中平槍，你們剛看到回馬槍，裏頭的中平槍槍勢看懂沒？」老孫恨鐵不成鋼，「人家在慢動作表演給你們看，你們怎麼這麼不開竅？」
慢動作？
一群半步很想聯手打死那倆不要臉的。
就那一槍攝像頭能追蹤到每一個細微動作才怪！
那麼快的槍能算慢動作？
老李已經竄出兩三丈遠，他家學裏頭就有一句話。
遇到回馬槍別逞能，能跑就趕緊跑！
老李寧可面對神技龍轉身也不願面對一板一眼的回馬槍。
尤其用中平槍的槍勢使出回馬槍的王八蛋！
那他媽簡直就是個禍害！
老李沒敢再貿然進攻，但他轉身的同時當即一掌拍了出去。
這一招很管用，因為關蔭槍交左手伸出右手往老李後背重重拍了過去。
噗的一聲，聲音沉悶。
兩隻含勢拍出的手掌對了一次。
啪的一聲，不，是連着三聲幾乎同時響起，也不對，應該說是七次響聲同時響起，只是時間太快七個聲音連成一個聲音。
關蔭有急追的優勢一掌拍在老李手掌上，雙掌拍在一起的同時兩人同時登登登往後躍出，關蔭倒退三步才收住勢，老李倒退了整整四步胸脯高高鼓起腹部收縮下去。
他已經受到了一點內傷。
兩人倒退的路上，七個腳印深入混凝土地面足足一寸。
演武場邊緣是一圈寬度超過半米厚度超過三十公分的鐵塊，原本是為了固定混凝土地面不至於讓半步們對練起來把演武場給拆了。
可現在的鐵塊上，兩個大宗師的一隻腳深深踏入鐵塊將近半公分。
如果不是鐵塊是不是兩人得再退出七八步才能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