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九百四十七章 這是個狠人
咱們是請他吃飯的吧?
可為啥要挨罵?
咱們好心好意擺的酒會吧?
那為啥被罵的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了?
知縣剛過來,又是個性格比較柔弱的人。
這一頓罵他都快哭了。
「你哭什麼呢?」關蔭站在樓梯拐角批評道,「我還沒說到你呢,你哭給什麼人看?你是誰的知縣?你是為人民服務的知縣,你不是舊社會的大老爺。舊社會,一個縣官上任了,我聽說,首先要去拜訪當地的名流,不管是什麼貨色,只要有點錢,在本地有那麼一二十個看家的打手,縣太爺必須去拜訪,否則就干不下去。你是啥?你是這裏出了問題,上級命令你來收拾好局面,領導全縣人民致富奔小康的,你拜的什麼賢達,喝的什麼名酒?今天看到你,我本來就很討厭,你不知道自己最應該幹什麼?同知可以來,他是本地的,我得了解點新情況,但你跟過來幹什麼?想喝酒?還是想挨罵?三十好幾的人,面對『為人民服務』五個大字不止一次了嘛,你把這句話記在何處了?滿座皆貴人,唯獨沒群眾。你求賢問策求的是誰?是真心要發展的老百姓?你問的是唯恐老百姓最後一毛錢還沒被拿走的有錢人,他們會給你什麼計策?回去,立即把實地調查做清楚,我離開之前,看不到你的滿面風塵,看不到你的一捲髮展文,你滾蛋。」
知縣如蒙大赦轉過身擦着眼淚就跑。
同知囁嚅著,終於不敢有怨言了。
「走,看一下你們今天擺的是什麼宴,喝的是什麼酒,我順手給三巨頭順點,他們還沒喝過這麼好的酒呢,見世面。」關蔭背着手往樓上走去。
一上樓,滿樓人都傻了。
這……
「報告!」緹騎千戶傲慢地過來敬了個禮。
關蔭點頭道:「都點清楚了?」
「三百瓶市場價格八萬八的某台,一百二十瓶某液,還有叉圈每桌一大瓶,估計是真貨吧,我們沒喝過。」千戶道。
關蔭吩咐道:「問酒店要幾張桌子,把這些酒,全給我擺在路口,上頭寫,本地聞達求賢會專用,價格給我寫清楚,讓老百姓見識一下好酒,我估計,百分之九十九的家庭都沒見過這種好東西呢,聞個味兒都行,順便留三大瓶,回去的時候給三巨頭帶上。」
同知哭着說:「這宴會緹騎不該來啊。」
這是違反規定的。
「我怕你們造反啊。」關蔭冷嘲熱諷說。
人,老子帶來的。
愛上哪告狀上哪告狀。
「這些酒,估計一般人買不起,要想解決掉,也好辦,讓他們下去喝,當街喝,平時逼着別人怎麼喝,今天就給我怎麼喝,不喝也可以,」關蔭問,「宴會有座次,這座次的名單,拿到沒?名單上的人,誰面前擺的酒,誰負責,不負責,那就把名字寫在酒瓶子上吧,正好,央視有個攝製組在這裏,讓他們過來,為明晚的焦點訪談搞一些素材,怕什麼,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還能不去央視露個臉?丟人!」
這……
「把賬單查清楚,叫知府派人來看,如果是酒廠的贈品了,那就好說了,請央視詢問一下,怎麼現在搞慈善都搞到知縣宴會上來了呢?如果不是,誰買的,問,酒喝了,錢你得出了,這就叫規矩。」關蔭身邊再無一大群人簇擁了。
都跑外頭等著喝酒去了。
關蔭就往樓上一坐,打開窗戶看着腳底下一群有錢人瘋了一樣搶酒喝。
路人很震驚,今兒是什麼日子?
「喲,這還是咱們有名的企業家,這還是特供他的美酒。」年輕人圍過來一看抄起手機一頓拍。
「別急,你這有三瓶呢。」緹騎樂壞了。
今兒這喝酒場面咱們愛看啊!
群眾看出了點名堂。
喲?
惹事精在上頭看着?
咋回事?
「請客,人家請客讓關侍郎吃喝,他覺著自己吃了喝了不開心啊,就請人家吃飽喝足呢。」緹騎解釋道。
千戶還告狀:「我們是緹騎,無惡不作的,人家認為我們不能管事的,於是我們就給關侍郎充當了爪牙。」
「這算啥壞事,好!」一大爺提着拐棍讚美道。
幾分鐘,有人先頂不住了。
一個胖乎乎的女人,也不知是押司還是商人。
嗤——
一股黃的紅的綠的白的瞬間噴在對面胖押司臉上。
胖押司噁心壞了,反口就是一噴。
這下可壞了,有人一帶頭全部都噴。
「你看多噁心啊。」關蔭讓同知睜開眼。
就是菜市口砍頭,你今天也得給我看完。
何況,這麼多有錢的有權的你看他們喝的多開心!
還有人已經手舞足蹈了呢。
「那舞姿,真不愧是言必稱文明的人物。」關蔭還點評。
有人說他太激烈,他認為這話說對了。
這是啥?
這是為老百姓謀福,從有錢人手裏要空間。
你想溫文爾雅,那麼的氣質出塵?
這事自古到今就沒有請客吃飯辦談笑風生的!
「既然他們願意吃,我就讓他們的吃喝變個味兒。」關蔭不介意讓人說他像老人。
老子還他媽像大明太祖朱重八呢你怎麼不說?
這一鬧,就到了大半夜。
沒人敢造反。
緹騎在周圍逡巡,每個人一副只要你造反就殺頭的嘴臉。
老百姓擁堵地水泄不通,全在那叫好呢。
你敢反抗他們敢生吃了你。
「那可是一瓶幾萬元的好酒啊!」很多人都被氣壞了。
這些有錢人,從來都聽說他們過得很奢侈。
可到底怎麼個奢侈法。
今天知道了。
「合著好酒也醉人的嘛。」還有年輕人自嘲著說道。
這件事,如同平靜的湖泊里丟下了一百斤納!
「服了。」三巨頭就一個字。
誰也沒想到他會那麼做。
誰更沒想到他做的那麼絕。
此刻,禮部在瑟瑟發抖。
就在前幾天,禮部發了個倡議就說酒桌文化這一塊。
用詞很謹慎,盡量用提倡的方式。
可比起關蔭的手段,那倡議就跟開玩笑似的呢。
「狠人啊!」吏部全體同仁集體沖那邊拱着手。
就連三法司都沉默了。
景副院,您這位女婿娃可真……
「解氣!」景副院拍了大腿。
但這麼做得罪的人多了……
等下!
我看一下微博先。
幾個人批評?
無人!
「你看他端坐在沙場,你看他手握鬼頭刀,那是讓你批評的?你膽敢跳出來,他森然刀鋒落下,你就別想再有說話的機會。」某台的原老總閉嘴了。
當三巨頭說,我提議大家別這麼做。
你還可以出去抗議下。
可當關侍郎端坐監斬台,你最好把自己的手腳收住。
「但這王八蛋太聰明了,原本動用緹騎和威逼大家,這是至少要受處分的,可他……」連關蔭的對手都絕望了。
你看那黑壓壓的至少數萬路人。
你看大家的表情。
那不是鄙夷!
那是切齒的痛恨!
你再看那幫有錢人聞訊而來的保鏢!
黑壓壓沾親帶故幾千人,你要不出動緹騎出了問題咋辦啊?
「狠,毒,絕,硬,這人是要干大事的啊!」關蔭的對手們,不論是侍郎還是知府都消停了。
不但消停了,你還得考慮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怎麼辦?
反正不能學他,那是要沒朋友的!
哦?
你確定關大沒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