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牛蛋罐
到了品尚樓,剛下車,牛奮就急匆匆迎了上來。
「我說卜爺,你可算回來了!」牛奮皺着眉,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忙問道:「岳敖怎麼樣了?難道說你也看不出點端倪?」
牛奮搖搖頭道:「說來怪了,真瞧不出來,肯定不是頑疾,也不是中邪。但是人就是渾身發冷,兩眼猩紅,半睜不睜半閉不閉。最開始他還清醒,這睡了一覺,什麼都不知道了!」
進了門,直接上二樓,崔旗正在客廳里來回踱步,一見我,頓時長出一口氣道:「師父,對不起,我還是學藝不精。針灸提神,祝由驅邪我都試了,可是還是無濟於事。」
我見二樓里圍着許多人,駝伯、偉戈、猴子,還有一大堆品尚樓的嫡系。人多眼雜,狗多口雜,氣場這麼亂,可不是什麼好事。
「牛奮、偉戈、猴子和崔旗留下,其他人暫時退下去!」我朝眾人說道。
駝伯點點頭,催促着一眾人下了樓。
我看了一眼房間里伏在床上的岳敖,對崔旗道:「你跟我和碧瑤進去,其他人留下!」
猴子急了,忙道:「別啊,我得侍奉着我家少爺,我必須進去。」
「你就是把人侍奉成這個樣子的?讓你等,你就等著。醫有醫宗,道有道門,你是醫生嗎?我還能害了你家少爺不成?」我瞪了這小廝一眼,進了屋子。
岳敖臉朝下趴在床上,身體微微有點發顫。
我輕輕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一點反應都沒有。
「怎麼樣?感覺到邪氣了嗎?」我朝碧瑤問道。
碧瑤馬上搖頭道:「沒有。我們所學祝由法,本質上還是巫術。巫,祝也,以通神鬼為能。所以,是不是中邪,我一眼就能看出。」
崔旗點點頭道:「碧瑤姐說的沒錯,正因為如此,我建議趕緊去醫院,或許真是什麼現代疾病。可是猴子卻堅持不肯,他說他家少爺正在養玉,到那之後,醫院會把他當做怪物。」
養玉?
我一愣,切了切岳敖的天樞穴,果然有玉動,這小子竟然用肚子養玉,簡直趕上女人懷孕了。
「相公,該不會是他養的玉有問題吧!」碧瑤俯過身,還側耳聽了聽。
雖然情況不容樂觀,可是我還是沒忍住笑道:「你真當他懷孕了啊,還聽聽胎動是咋地?這小子和我說過,有些玉生來寒涼,或者玉皮較硬的,例如綠松石、青金石、蛇紋石,不易盤活,就需要用身體暖一暖,誰知道竟然是這麼個暖法。不過既然他敢吞進肚子,就應該和這無關。」
「師父,莫非你已經看出問題了?」崔旗一臉好學地趕緊問道。
我沒吱聲,現在還說不準,上前將岳敖翻了過來,就看見這帥小伙此刻臉上蠟黃,雙眼腫的和聖女果是的。
瞧了瞧脈,果然,什麼問題都沒有。所以,綜合來看,這小子還是被人陰了。
「崔旗,和我說說,他是什麼時候發病的?」我心中已經有了大概,坐在了沙發上一邊喝着茶一邊問道。
崔旗忙道:「這一路上還好好的呢,給我講什麼史前文化的神玉時期,還說為什麼是玉豬龍,不是玉龍豬。岳老闆可博學了,他是我見過僅次於你博學的人,但卻比你卻又帥那麼一丟丟。可是誰知道一到雲城,下了高鐵換了車,突然就這樣了。」
「這過程中就沒經歷過什麼事?」我追問道。
崔旗撓了撓腦袋,搖搖頭道:「沒什麼事啊。從姑蘇城北上,我都一直陪着,除了去男廁所外,算得上是寸步不離。」
「你去把猴子叫來,既然如此,這事八成就在去廁所的時候!」我指了指門外。
崔旗應了一聲出了門,馬上猴子就被拉了進來。
「卜少爺,我家少爺到底怎麼了?」猴子着急地問道。
我嚇唬這小子道:「怎麼了?還不是你這小廝沒給照顧好?要想你家少爺好,馬上仔仔細細給我想想,你們下了車去廁所這段時間都幹了什麼,就像是剪輯電影一樣,給我一幀一幀回憶!」
猴子抓耳撓腮,看了看碧瑤和崔旗有些不好意思道:「成吧,那我可說了啊,你讓說的……我和我家少爺去了廁所吧,結果發現他尿開叉,我就問他是不是有炎症了,我家少爺就罵我豬腦子,他說你硬你也開叉,我又問好端端的你硬啥,他說旁邊做個大美女,還對我那麼崇拜,我能沒有點感覺嗎……」
我噗的一口,將一口茶都噴了出來。
崔旗的小臉瞬間成了豬肝色,上前揪起猴子就要開揍,好在碧瑤強忍着笑才把人從死神手裏奪了回來。
猴子這個低智商的傢伙還一臉無辜朝我道:「看看,都怪你,我說不能說吧!」
「我特么讓你說事,又沒讓你把撒尿的畫面一幀幀撥出來,就你這樣的,一年揍死一火車皮我都嫌少!不過……描述的還是挺有畫面感的哈哈!」我還是沒忍住,又笑了出來。
「師父,你……你為老不尊!」崔旗怒喊一聲,狠狠瞪了猴子一眼紅著臉出去了!
此時猴子突然開竅,大叫道:「唉?我想起一件事來,在公廁外,我家少爺在地攤上買了一罐玉質的象棋子!他很喜歡,要價也不高。」
「東西呢?」我趕緊問道。
猴子琢磨了一下,忙道:「就在我家少爺隨身的包里。」
這小子說着,站起來,從床頭拿出來一個小小的密碼箱,背着我們輸入密碼,打開箱子,抱出一個十多公分高的暖黃色的罐子。
這罐子其貌不揚,胎質一般,釉色粗糙,小底大肚收口。
我嘩啦一聲,將罐子裏的白綠兩色玉質棋子倒了出來,隨之還灑出了一層黑灰。除此之外,另有一把小拇指長銹跡斑斑的鐵片,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猴子大叫道:「喂喂,這可是我家少爺心愛之物,你能不能小心點,一枚棋子一萬塊呢!」
我不屑一顧道:「你家少爺有你這樣的小廝是最大的不幸,這時候還想着什麼破棋子兒!你如此下去,他小命堪憂不說,到手的媳婦都得讓你攪黃了!」
我端著那暖黃色的罐子瞧了瞧,已然明白這小子為什麼會成這幅德行了,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這罐子得來到底是巧合,還是陰謀。
「牛奮、偉戈,你們來一下!」我決定還是讓兩位瓷器行家看一看!
兩人見來都掃了一眼我手裏的瓷器,不過誰都沒看上眼,反而是覺得那些棋子很有意思。
「喂喂,你們玩瓷器的,怎麼對我手裏的瓷器不感興趣啊!」我笑問道。
牛奮哼聲道:「小瞧我們了不是,那破罐子一瞧就不是什麼好料子,造型、胎質什麼都沒有,勉強結餘陶和瓷之間,年代也不會太久,值三五百塊就不少了!」
偉戈也笑着點點頭,看來這玩意確實不值錢。
「我問的不是它值錢不值錢,我問的是,你們認識這罐子不?」我將罐子遞了過去問道。
牛奮皺皺眉,接過去瞧了兩眼,不屑道:「這破東西,估計八成就是過去裝個調料什麼的吧!一看就是民間土窯燒的,哪有什麼固定用途。」
倒是偉戈,接過罐子,左右瞧了瞧,又朝罐子底和罐子裏看了看臉上一變色,趕緊將東西放在了桌上,馬上又撣了撣手!
不用說,他是看出門道來了!
「說說吧,偉老闆,這玩意是什麼啊?」我追問道。
偉戈皺眉道:「怎麼得來這麼一件不幹凈的東西——牛蛋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