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草標寨

第七百五十四章 草標寨

我在窗前足足又站了好幾分鐘,才發現自己竟然冷汗淋漓了。

這種恐懼很特別,和平常的那種噁心、密恐完全不一樣,這是一種神經上的不適,就像是第一次看見「貞子」從電視機里爬出來的感覺。

愣了一會,外面的雨停了,遠處的林子裏傳來了雕鴞沙啞的叫聲。

我想了又想,感覺還是有點不對勁,這個叫做秀秀的女人好像並不是來恐嚇我的,否則她不會朝我跪下,然後還比比劃划老半天。難道說,她看出來了我的身份,想讓我幫她什麼忙不成?

事情就怕琢磨,越琢磨就越睡不着。

幾經輾轉反側,我終於還是忍不住一骨碌爬了起來。有道是「事不問因非君子,見死不救為小人」,這個傻女人既然找上門來,那這事我無論說什麼都得問一問才是。

我推開門,走到大榕樹下看了看,那樹皮竟然被抓出了一道道抓痕。由此可見,這個魂影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卜爺,怎麼了?這樹有問題?」劉大進竟然也睡眼惺忪走了出來。

我不禁好奇道:「你這『森林小火車』今天沒打呼嚕啊!」

劉大進撓撓頭笑道:「昨晚上睡的死,差點把命丟了,今天說什麼也得精神點。剛才聽見有動靜,就出來瞧瞧,沒想到是你,人家都說老榕樹下是陰陽道,和地下陰氣是通著的,大晚上的你還是離樹遠點為好,萬一被小鬼舔了臉,你可就娶不到蒼大小姐了!」

大榕樹下是陰陽道?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因為北方無榕,所以了解不多。不過剛才這個女人在這裏出現,又在這裏消失,倒也確實符合陰陽道的說法。

「放心吧,我臉皮厚,小鬼舔去一層就當磨皮了!」我笑着調侃完,又把剛才的事和劉大進說了一遍。

劉大進一咂摸牙花子,馬上反應道:「這事不用猜啊,這女人死的蹊蹺唄,實際上今天路過的時候,那棺材無緣無故翻了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只不過,阿雅這次離開十年歸鄉,碰上這樣的事有點晦氣,所以我也就沒多說。」

既然老劉也覺得有問題,那就好辦了,兩個人一合計,決定到這女人的墓地去看看。

可是我們倆人生地不熟的,哪知道這女人葬哪了?

「找他啊!」劉大進朝着屋子裏努了努嘴。

我知道他說的是阿俗,只是這小子能行嘛,年紀小不說,一副滑頭的樣子。再說了,搞不好還要扒墳,就他這小身板不說,他有那膽子嘛!

老劉道:「怎麼不行?沒看出這小子喜歡錢嘛,而且足夠機靈。」

機靈是好事,可有時候也是壞事,關鍵我們不熟,把不住他的脈。

劉大進在院子裏咳嗽了幾聲,沒一會,阿俗果然屁顛屁顛披着衣服出來了。

「兩位老哥,怎麼,不習慣?」阿俗一眨眼,瞄上了劉大進的檀木手串。

劉大進搖頭一笑,無奈,只好摘下來遞過去道:「阿俗,剛才吧,我夢見了一個披頭散髮的孕婦,她說自己死的冤啊……」

劉大進還沒說完,阿俗便擺弄着手串道:「你說的是秀秀吧,啥做夢啊,我早看出來了,你們是法師,哈哈,對不起啊,翻你們的包吃了幾包零食,看見了什麼黃表符紙……你們是不是想讓我帶你們去看看?沒問題啊,我這人吧,最熱心腸了,而且秀秀死的還真是冤,就是吧我這人夜裏要是不睡覺明天就沒精神,沒精神就沒法下地幹活,沒……」

果然是個滑頭,而且確實是見錢眼開的那種!

我也不想啰嗦,直接塞給他五百塊,這小子一拍胸脯道:「敞亮,兩位哥哥,那咱們走着?對了,不叫我姐夫了嗎?我姐夫看起來可你們倆高大威武多了,那地方不怎麼乾淨,人家都說鬧鬼!」

沒看出來,老史這個姐夫在他小舅子眼中的形象如此高大。

不是我不想帶老史去,而是家裏總需要留一個人,再說了,老史總的來說,還是一個體制內的人,這種挖墳開棺的事,還是不帶他為好。

阿俗也不勉強,回去披上了一件蓑笠就走。我和劉大進趕緊叫住他,既然去挖墳,總的帶把鋤頭吧?

阿俗搖頭道:「什麼工具都不用帶,只要你們倆有膽子就行!」

一路上,阿俗吹着口哨,倒是顯得比我和劉大進鎮定多了。

「阿俗,問你件事,你說那個秀秀死的冤?怎麼,你知道什麼事不成?」我一邊走一邊試探著問道。

阿俗站住身,眼珠子瞄了瞄四周,小聲道:「告訴你們啊,秀秀其實不是傻子。」

劉大進皺眉道:「這是什麼意思?不是你說的她是傻子嗎?」

阿俗小心翼翼低聲說了句什麼,聲音都快壓到嗓子眼了。

「我說你怎麼這麼膽小,這荒郊野外的,難道還有人偷聽咋地!」我搖頭揶揄道。

阿俗皺了皺眉,小聲道:「蘿蔔大哥,你還真說對了,荒郊野嶺也有可能有人聽。我告訴你們,這個秀秀啊,是個越南.媳婦,他丈夫叫老歪,家裏沒錢,本地說不上媳婦,就從蛇頭手裏把秀秀買了下來。這事惹惱了草標寨!」

我和劉大進聽得雲山霧繞,反問道:「這事算是走私人口啊,就算管也是政府管,和草標寨什麼關係?」

阿俗無語道:「我說老哥們,你們真傻假傻啊,真以為是你們大城市呢?實話告訴你,草標寨比政府都好使。誰家娶親說媳婦,乃是各種紅白喜事,都得給草標寨喜錢,保平安的。再說了,娶越南媳婦的多了,什麼走私人口啊,你在我們這提這話非挨揍不可,不走私人口怎麼娶媳婦?本來負責引進越南媳婦的就是草標寨,老歪沒在人家那進貨也就罷了,結了婚竟然沒給人家送喜錢。結果查表債的雅禁傳話來了,說是『結婚就傻,懷孕就崩』,那秀秀剛來的時候活蹦亂跳的,結果結婚那晚上突然就傻了,你說說,這事奇怪不?本來這就要臨產了,突然就死了,你覺得這事離不離奇?」

要說圖財害命,這草標寨就夠混賬的了,沒想到他們還真是什麼都管,這種販賣人口草菅人命的事竟然經營成產業了,他們不該死,誰該死?

「阿俗,這麼說,你娶媳婦也交保護費了?」劉大進氣呼呼問道。

阿俗嘆口氣道:「能不交嗎?我母親死的時候留下了一對金鐲子,我給包好了送過去的。雅禁很高興,還給我返回來十塊錢賀禮,就這,一村子人都羨慕我呢!」

我去你妹的,害人成了理所當然,不殺竟然就是恩賜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便又問道:「阿俗,再問你一件事,你們這裏是不是有一個挺神秘的小女孩啊,神出鬼沒的,會吹笛子,好像和那草標寨有些瓜葛!」

說到這姑娘,阿俗頓時眼睛生輝道:「你們說她啊,她真名不知道,但是我們這都管她叫雪山精靈,神出鬼沒的,誰也不知道她住在哪,只知道她專門和草標寨作對。據說有人看見過她的臉,長的可丑了,就和……就和我姐夫長的差不多,大餅臉,小眼睛,不過我沒見過,就是聽說。哦對了,還有人說,她有個師父,比她還厲害,能讓大江上面迅速結冰,還能說下雨就下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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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詭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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