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心靈之海
雌雄同體，心靈神石，心靈蜃獸。
這一個個詞語蹦出來，虞淵愈發覺得熟悉，似乎不止一次地聽過。
和他遇到灰神鱷，雷蒙獸，還有三足金烏時的陌生感不同，這頭神秘的星空巨獸，他……或許是真的認識。
根據太始的說法，和他自己進入灰域時的感受來看，他猜到第一世的那個他，是到過灰域的。
灰神鱷、雷蒙獸和三足金烏，因為是異獸，所以壽命是有限的，興許接觸不到第一世的那個他。
而星空巨獸，卻擁有着無限的生命，只要不是非自然死亡，就能永遠存活。
臉色異樣的虞淵，目露深思，卻沒有着急表態。
另一邊。
九星賢者貝魯，和傑拉特一道兒，站在利奧的星辰祭壇。
年齡較大的貝魯，傑拉特，抓住利奧的胳膊，沖着他不斷搖頭，正在勸他冷靜。
大賢者因溟沌鯤的那番話，迅速地冷靜下來，意識到溟沌鯤對他們星族，其實是懷恨在心，是想要將他們全部除掉的。
如果，他們還要挑釁的話，那麼等待他們的……就是全滅。
年輕氣盛的利奧，因三位同族戰士的死亡，眼中彷彿有怒焰燃燒，他想再次爆出血脈力量，不計後果地對溟沌鯤下手。
三個死去的星族戰士，很早以前就追隨他了，將他視為未來的領袖。
他們不僅死了，死的還頗為凄慘，被殘暴的溟沌鯤分屍以後，又以魚群啃噬，還吞下了他們的三顆心臟。
利奧快被仇恨沖昏頭了。
「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貝魯深深嘆了一口氣，以畏懼的眼神，望着變成魚人形態的溟沌鯤。
他也感到悲傷，可更多的卻是擔心，他害怕利奧的胡來，會當真惹怒溟沌鯤。
「虞淵……」貝魯哀求地輕呼。
嘩！
踏着斬龍台的虞淵，飄逝到他和利奧身旁，無奈地說道：「溟沌鯤這種凶物，不是我的麾下和扈從，我很難制約他的。我呢，只是因為一些原因，和他合力在灰域探索。」
見到了溟沌鯤，在此方異境展現的力量，虞淵很清楚溟沌鯤一直在隱藏戰力。
他和溟沌鯤，當真爆發了戰鬥，恐怕還真勝負難料。
在這種情況下，溟沌鯤願意給他一個薄面，沒有把利奧、貝魯、傑拉特全殺了，他該滿足了。
畢竟，星族以前的族長，包括這一代的巴洛，對溟沌鯤也談不上友善。
「我明白的。你能有自保之力，你能夠在他旁邊活下來，我知道也很不容易了。」貝魯臉上都是頹喪和無力，「我的意思是，我們要並肩作戰，要儘可能都活着離開。我們真是夠倒霉的，沒想到……」他說出他們的遭遇。
如虞淵所料，他們以為心靈蜃獸在的星辰，藏着巨大的秘密，想要將這一顆星辰熔煉以後，成為利奧星辰祭壇的一部分。
然後，就驚動了心靈蜃獸……
由於溟沌鯤也來了，貝魯就更悲觀了，一邊嘴上和虞淵講話，他一邊私下傳訊。
「虞淵，算我求你了，如果有可能的話，請帶利奧活着離開灰域。我知道你完全掌控了斬龍台，此物有時空之力存留，我請求你幫他活下來。」
「至於我……我活得夠久了，也太老了，我願意為了利奧犧牲自己。」
「還有傑拉特，我明白你和丹妮絲那丫頭關係不錯，可為了利奧，他……應該也是願意犧牲的。」
貝魯的意思很明確，只要利奧能活下來，他和傑拉特兩人，是可以死在這裏的。
——如果有這種必要的話。
「斬龍台的空間之力，在灰域都動用不了，此地更加不行。」
虞淵潑了一盆冷水下來，澆滅了貝魯的幻想和奢望，見貝魯一臉慘然，又說道：「放心吧，接下來，我不會讓你們三個再死人。」
此話一出，貝魯和傑拉特兩人，都目顯異色。
虞淵後面的話語充滿了信心，彷彿保證他們三個的存活，不是太大的難題。
可這小子……
大將軍傑拉特身形微震，心道你即將面對的，是一頭沒有在外界顯露過的神秘巨獸，而你的旁邊還有溟沌鯤，你哪裏來的底氣，怎麼敢保證我們的安全？
自在境了？可也是不夠啊！
瞧出他的境界，已達自在境的傑拉特，僅有片刻的驚訝，又迅速地恢復平靜。
人族的突破速度之快，他早就見怪不怪了，所以沒特別大的感受。
「你想要什麼？」
就在這時，心靈蜃獸一會兒雌性，一會兒雄性的奇妙聲音，又從四面八方傳來。
遠方，和浩漭一樣的山河大地，突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河谷沉落，江海被填，一望無盡的海水，迅速覆蓋了「乾玄大陸」的疆域，將「帝國」衝擊的如潰散的沙丘。
他和溟沌鯤記憶中的，浩漭的疆域畫面，如被神明推倒了重建。
一座座另類的恢弘宮殿，在尚存的大地瞬間形成，這些造型奇特的宮殿，一看就是出自星族。
星族等人的記憶，被心靈蜃獸弄了出來，在現有的基礎上，將浩漭朝着星族的某個世界做出改變。
「我想要什麼？」
化作魚人族模樣的溟沌鯤，在那落腳的島嶼，低頭看着深海。
深海內，他鮮血和魚鱗化作的魚群，已將三個九級的星族戰士吃乾淨了，此刻又成群結隊地，去尋找心靈蜃獸的藏身地。
「我也沒一下子想明白。你呢，既然紮根在深海，我感覺你應該很需要我才對。」
他始終低着頭，始終看着眼前的海，「你在灰域成長，還待了很多年，你也有你的水域，你有沒有辦法讓我恢復？你知道的，我是受了傷的，我現在的狀態不太好。」
他還在找尋心靈蜃獸。
「你錯了，我紮根的海，和你所想的並不一樣。我從先祖的口中，聽過你的事迹，知道你很久以前，就想要獵殺他，想得到和心靈相關的奧義。他死了，而我從幼小時期，渡過了最難的階段。」
「我，已在灰域得到了進化！我就讓你看看，我現在紮根的海，到底是什麼樣！」
心靈蜃獸悠悠然地說道。
轟！
所有落入這顆星辰，被「暗燼塵霧」淹沒的生靈，只要是有靈魂的，如在一瞬間，被拉扯到另外一方神秘世界。
在虞淵的手中，不再有斬龍台，他成了虛幻的靈體。
他旁邊的貝魯、利奧和傑拉特，也沒晶塊般的星辰祭壇，變得和他一樣，也成了星光朦朧的靈體。
他們下方的深海，灰神鱷、三足金烏和雷蒙獸，只是虛幻意識，而沒實體獸身。
化作魚人族形態的溟沌鯤，同樣也是靈體，他變成一尾巨大的青魚，眼瞳不再是一赤紅一瑩白，而是青色。
嘩啦！嘩啦！
虞淵聽到了水波涌動的聲音，感覺彷彿從遠方，正有一股力量推動着水流，向他們這個世界推動。
片刻后。
早就不知所蹤的格雷克，化作一片赤紅血色，硬是被某種力量推動了進來。
又像是格雷克自己，被什麼東西吸引了，放出了一部分魔魂探索。
一進來，格雷克急忙凝鍊自身，成了一簇深紅魔魂。
還有早就消失的黎會長，以一團閃爍金銀銅鐵光芒的意識形態，也忽然現身。
再往後，更多的強大生靈，本該在灰域的別處，在千萬里之外，彷彿做夢一般，也被心靈蜃獸引導著，拉動着，紛紛以靈體或意識體的形態現身。
「我真正紮根的是這片心靈之海。」
心靈蜃獸的聲音，在這個她締造出來的世界響起，這個她稱呼為心靈之海的天地，將附近眾生的心靈思緒連接了起來。
不論他們的本體真身在何處，他們的魂靈形體，意識，思維，都被帶了過來。
帶到了這片心靈之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