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浣塵與霍比林對辯
張會聽雲豆說霍清遙是他最想娶的姑娘,忍不住將雲豆打斷,道:「你說其他我可以不潑你冷水,但你說到這裏了我就不得不提醒提醒你,你可能是不知道她爹是當今齊國的丞相吧?」
「我知道,剛剛你和殿下說話我聽到了一點。」雲豆嘀咕道。
「那你還做夢?」
雲豆被張會這麼一問,問得他無話可說,他與霍清遙的確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別說是娶她,就是靠近她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我是在做夢,不,我沒想那麼遠,我就只想這麼看看她,我知道我不可能娶她。」
雲豆說到這裏,語氣中帶着些氣惱,這還是張會第一次聽到雲豆用這種語氣說話。
第二日,整個長都城都知道浣塵來了,浣塵進長都像當初雲雅公主進長都一樣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長都城許多平民百姓本來不知道浣塵的名字,但是一聽說他是葉襄的師父,而且還將北阿門一直在追捕的叛徒苟心給抓住了,便都議論起他來。
客署負責接待浣塵的官員告訴他,齊國皇帝姬暉身體抱恙不便見客,所以將派出丞相霍比林來接見。
姬暉知道霍比林是這朝中的主戰派,見了浣塵肯定不會示弱,而且霍比林唇槍舌劍,光是耍嘴皮子對付浣塵那是綽綽有餘。
霍比林已年近六十,在丞相的位子上也坐了五年有餘,非常得姬暉信任。因霍比林是姬遠的姨父,姬遠又和霍家向來走得近,很得霍比林看重,所以姬連對此極為忌憚。
浣塵一聽來接見他的是霍比林,也大為滿意,因為葉襄來的時候去拜訪了樊英,如今他來了直接見的是霍比林,越過了樊英,這豈不更給樊英心裏添堵。
只是他也聽說霍比林嘴皮子厲害,為人又老練狡猾,而他們北莽人本來做事直來直往,要論耍手段耍心思,他肯定贏不了霍比林,所以他對於這次會面還是有些忐忑。
浣塵與霍比林的會面安排在了浣塵來到長都的第三天,這一天浣塵穿得極為莊重,將準備見姬暉時穿的行頭都穿上了。
離約定的時辰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霍比林還沒出現,浣塵將一切都準備好了,等了一陣后,他開始有些不耐煩,但迫於周圍都是客署的官員便也不好發作。
浣塵將茶碗放回茶几的時候,情緒一上來,手上的力度便不受控制,發出啪的一聲響,其他人齊齊看向浣塵這邊。
這時,有人在門口通報:「丞相到了。」
在座的幾人一齊起身去迎,浣塵看到霍比林滿臉帶笑的走了進來。
霍比林身材清瘦,只有齊國男子的中等個頭,較浣塵矮出了半個頭。他留着山羊鬍子,笑起來眼窩深陷,看上去極為親厚溫和。
「處理了一點雜事,來晚了,讓各位久等了。」霍比林一路笑着向廳里的上座走去。
浣塵在心裏氣惱道:「哼,竟然說是處理雜事,難道我的事比雜事還不重要?」
但是他與霍比林初次見面,還是只能先寒暄客套。
浣塵道:「此番來齊國能見到霍丞相真是榮幸之至,在此先謝過陛下恩典。齊國皇帝陛下派出霍丞相接見我等,乃是對齊國和北莽關係的看重,鄙人定將向北莽朝廷傳達齊國皇帝陛下這份友好之情。」
霍比林哈哈笑了兩聲,道:「陛下恩澤四海,對齊國子民和北莽同胞都是一視同仁,只是陛下實在是身體抱恙不宜會見浣塵聖使。」
浣塵聽霍比林這話說得好像是北莽已經向齊國稱臣,他立馬糾正道:「齊國皇帝陛下恩澤齊國就行了,恩澤四海就不用了。」說完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看了看霍比林和在座眾人。
「咦,剛剛浣塵聖使不是才謝過恩嗎?」霍比林看向浣塵,仍舊是滿臉笑意。
浣塵看到在座眾人聽霍比林這麼一問,臉上都有些忍俊不禁,氣得心裏如抓如撓,暗暗罵道:「霍比林果然是只老狐狸,一張嘴如殺人的暗箭,讓人防不勝防。」
浣塵知道如果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辯駁自己可能還要吃虧,便轉而言其他,他又裝作關切地樣子說道:「聞齊國皇帝陛下身體抱恙,鄙人實感遺憾,鄙人回到北莽后,將向齊國進獻上好的補益藥材,咱們北莽錢糧沒齊國豐足,因為咱們北莽漢子身強體壯一頓吃得多,唯獨這些藥材有富餘,因為北莽人尚武,不像齊國人這般金貴。」
浣塵藉著關心姬暉的名義將文弱的齊國人諷刺了一番,心裏很是得意,他想,這下霍比林肯定被他說得無言以對了。
霍比林聽浣塵如此直露地諷刺齊國人,心裏本來有些惱怒,但是這種場面他應付得多了,如果他表現出惱怒豈不是正中浣塵下懷。
霍比林道:「要說身強體壯,在朝中要數樊大將軍第一,大將軍冰天雪地如燕國殺敵,在斷了糧的情況下帶領將士日以繼夜奮戰不休,因此得了『鐵人樊英』的諢號,可大將軍仍然臣服在陛下的雄才大略之下。身強體壯,武力非凡,這些都只能打天下,要說坐天下,最關鍵的還是這兒。」霍比林說着,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腦門。
「再壯的胳膊,都只是這腦子的武器,我看啊,北莽兄弟們如此身強體壯倒是很適合打造成一支精銳之師,供咱們齊國人的好腦子驅使。」霍比林說完又想着廳內哈哈笑了幾聲,他說話向來是看對方怎麼說,對方文縐縐他便掉書袋,對方說蘿蔔他就說白菜,如今浣塵要和他霸道直接,他說話也就不客氣了,直接說他們北莽人只配給齊國人打天下。
浣塵一開始以為霍比林會是個酸腐的老儒,說話會委婉文雅,他便能以北莽人豪爽不羈為借口,說話霸道直露也不算失禮,這樣以來他便會佔到便宜,結果霍比林話風竟是如此霸道狠辣,兩人說到這裏浣塵開始有些力不從心,支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