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可月善意初會夏慧 夏慧力挽明文真心

4可月善意初會夏慧 夏慧力挽明文真心

明文雖然離開,但可月還是很放不下。這种放不下在她的心裏像蠕動的蟲讓她寢食不安,她很想為他做點什麼,只要他幸福,哪怕讓她明天去死也好,不過要死在他懷裏。去照顧他,到他身邊去,她思忖過,很是想這樣做,但她知道不能這樣做,儘管她有着澎湃的衝動;可一旦做了,怕他陷入兩難地又一次左右。——她了解他,她愛他,她不想讓他活得太沉重。——但她,此時此刻,沉重像十床厚厚的棉花被壓在她的胸口。

單曉惠問她怎麼了。可月把明文的境況與自己的憂思和盤托出。曉惠說:「這可是上天都要你倆走在一起呀!」可月搖搖頭,說:「這是上天開得一個玩笑,當不得真的。」「哎!你呀你。」曉惠嘆息地搖搖頭,顯出無奈地表情說:「圖什麼?你究竟圖什麼?」說着她轉過頭去表示她生氣了。可月拉拉她的手,妖嬈地說:「哎呀,別生氣嗎?我不是想讓你幫我參考下,你說我是不是和夏慧談談,讓她對明文好點,否則我就會回到明文的身邊。」曉惠轉過頭來,她說:「真弄不明白你,明明可以和他在一起,偏偏沒在一起。開始是大家都在求學;接着呢,一個小小的誤會,那麼小的一個誤會。」說着她伸出個小拇指,臉上流露出她的憤慨,對可月和他的某種虛偽的憤慨。她接着說:「可好,倆個人沒了誤會,結果如何?他身邊還不是有人了,輪到你了嗎?你們就不能昏天黑地地愛一場嗎?別過來扭過去,讓人看着都揪心!」她越說越生氣,好像是她打了一場感情攻堅戰,現在正遭遇艱苦時刻,她的語速不經意間就提速了。可月兩眼圓亮亮地看着她,正在聆聽上帝的教誨一般,一臉的平靜,甚至還有得意,彷彿因有一個知心朋友而驕傲。曉慧細瞅她一眼,被她的那種不慍不惱的寧靜給嗆著,竟忘了還要說什麼。可月問:「你說我用不用去找夏慧聊聊。」「隨便!」曉惠說:「你覺得可以就可以。反正你是個傻冒。」「那你說,我該和她怎麼談,萬一吵嚷起來怎麼辦,明文知道了會不會怪責我?」「那你就別去了。」「那不好,必須去一下。」「這不就得了。萬一萬一,怕那麼多萬一幹什麼,吵起來更好,正想看看他楊明文的態度。」「喝點紅酒吧?老闆!」曉惠取了酒,兩人邊聊邊慢慢地喝着,在時光中,心事就像水中的茶,它賦予了一種格調。

幾天之後的一個下午靠黑時分,可月去了明文的住宅。她把手伸向門鈴,沒有去按,手停在門鈴上,她只感覺到一顆心在那怦怦地跳,有些慌。她閉上眼,呼吸呼吸,腦中快速地放映着一系列的畫影。

可月狠下最後決心,手在門鈴上摁下去。門開了,一女子立在門內,她的美是一種豐盈的曲線所呈現出的帶有青春張力的晶瑩。

「請問,你是夏慧嗎?」可月注視着對方,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下她問。對方點點頭,她接着說:「我叫秦可月。」

「秦可月。」夏慧的手還在門把上,整個人短暫地陷入一種沉思,嘴裏喃喃地說:「你就是秦可月?」

「我是秦可月。」可月向夏慧友好地示笑,問:「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噢!」夏慧突然回過神來,忙說:「快進來坐。」她拉開門,把身子挪開一個可以進入的空間,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迎進可月。

可月進入室內,每一滴氣息都讓她熟悉,可惜在這熟悉的味道中又滲入了新的東西,這東西恰好是她的一道屏障。她坐在沙發上,眼裏掃視着整個空間陳設,似乎沒有變化,但卻又不同往昔。她的思緒萬千,溺入對過去的追憶中,這時,夏慧給她端來咖啡。她輕輕地喝一口,說,味道很濃郁。咖啡在她的唇上散漫着自己獨有的馥郁,讓她感覺時光給人了一種錯離,不經意間許多事某名地就發生了逆轉。

「可月。」夏慧帶着舊友突然相逢的興奮說:「早都聽說你了,一直想見你,可惜你結婚我剛好要外地採訪,哎,真是可惜!」說着她用眼去審視可月,第一眼見可月,她覺得這個女子不僅長得美,而且氣質高雅;她現在突然明白明文喜歡可月是有理由的,那就是可月的身上有一種獨特的女人的味道,很是迷人,具體表現哪,她說不準,就像你無法把一個人的美拆開來欣賞一樣。

「對不起,我還沒有結婚。」可月說着羞赧地微微一笑,彷彿她做了一件不好意思的事。

夏慧抬咖啡的手一下子僵在半空,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她說:「那——,難道那場婚禮?怎麼可能呢?」聲音小的好似與自己在交談,她狐疑地問:「那你——,為了明文,你逃婚了。那,——」許多糟糕的假設一下子充馳在她腦中,她斷斷續續地說:「那麼,那一天,那一場婚禮就根本不曾存在?」

「這是一個誤會。」夏慧一聽可月說「誤會」,她的心裏頓時抖起來,只見可月說:「結婚的不是我,是我表哥鄭文鐸和林筱曉。」

夏慧手中的杯子竟輕微地抖起來,杯中的咖啡在杯里盪出暈。她連忙把杯子放在桌上,用眼看着可月,爾後目光散漫地離開對方的臉龐,帶着極為複雜的意蘊。

空間瞬間因一種失衡而變得尷尬,靜得讓人聞到了彼此的呼吸,有些倉惶。

「我這次僅僅是想來拜訪你。」可月試圖用聲音和微笑來打破這種僵硬的局面,她說:「希望我的唐突沒有打擾你。」

夏慧掃看一眼可月,抬起桌上的咖啡放在唇邊輕輕地品嘗一下,那溫度已漸冷。她對可月說:「我知道你和明文的過去,我也知道你們為什麼沒在一起。現在,你可以回來收復你的城池,我可以拱手相讓。沒有了愛情,兩個人在一起比演戲還假。更何況,我和他已很久很久沒見面了,他懶得回來,我現在算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你說,我還有必要自己一個人厚著臉把這場假得都不能再假的戲演下去嗎?」

「你誤會了。」可月說:「我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來的,不是情敵。如果真的是你的情敵,那我來的不應該是你這裏,而是直接到他的身邊去。」

「有什麼區別呢?」夏慧冷冷地說:「明文是不是早就知道你還沒有結婚?你們早就又在一起了,所以他避着我,冷落我,等我說分手,一切責任都在我,然後——。好啊,他還是個男人嗎,難道連分手的話都不敢說嗎?他把人睡了,還要裝君子,多好的男人呀!他現在讓你來曲線救國,很好呀!你放心,我會成全你們的。」

「你!」可月平靜平靜了自己,然後說:「夏慧,你真得不太了解明文,否則你也不會這麼說。我是愛他,坦白地說,現在也是,如果你離開了他,我會毫不猶豫到他身邊去。他也愛我,如果不是誤會,也許我們已在一起。而現在,這一切都是不成立的,都是一段回憶。他是一個對感情很投入的人,既然認定你,那他就會全身心地去愛你,這就是他的風格。他買了戒指本想向你求婚,不知道為什麼,那天他一個人去了桃源俱樂部喝悶酒,什麼也沒說,第二天他就走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這些,告訴你,你們倆也許產生了一個很大的誤會。他愛一個人,就想愛到骨子裏。你好好珍惜吧,他是一個在愛情進行時中無法接納背叛的人的。」夏慧聽着聽着,整個人像被一顆子彈擊中,起先的冷傲變成一種無力的沉默。可月說:「對不起,今天給你帶來不愉快。」可月離開之後,她還陷入一種深思的沉默。

數天之後,夏慧直奔到下盤縣來到明文身邊。明文已不像先前那樣甜甜地叫她「老婆」,而是直接叫她名字,她卻依如從前那樣黏乎着他稱他為「老公」。她發現明文變了,儘管明文對她很好,但她知道他的心底發生了一種可怕的巨變,這種巨變呈現在他的臉上是一種平靜,一種愛情里不應該有的平靜。她要重新贏回明文,她知道,只要她一鬆手,明文就會立馬不屬於她。

對於夏慧的到來,明文覺得特別彆扭,他的內心更是經歷了一番痛苦的揪斗。他看着她對他的小心翼翼、顫顫抖抖,他的心一下子軟下來,有一種疼,然後是說不清的內疚。他不想再默默地去責怪她,他開始原諒她,他原諒她的理由很簡單,他認為他陪她太少,對她的關心不夠,所以——。

他比以前用的時間更多在她的身上,他對她的呵護也比以前更為周到,可是這一切,總讓他覺得他還是難以逾越那條鴻溝,儘管他是如此努力。

一天下午下班,明文回家,半途中看見了夏慧。她正提着菜市場買的菜,心事重重地往回走,他看見她那憔悴的神情,他的內心突然異常揪痛。他走過去,從她的手中提過菜,另一隻手拉着她的手,她的眼睛因這突兀而流露出激動的喜悅。回家他親自下廚,讓她坐在沙發上,並且為她沏了茶。

菜都上到桌上,兩人面對面坐在餐桌兩邊。他夾着菜喂她,說:「嘗嘗,我還是第一次認真下廚呢?」她吃進嘴裏,眼淚一下子流出來。他走到她身旁,輕輕地把她摟在懷裏。她一下子哭出聲,說:「對不起,明文,對不起!」他用手輕輕拍撫她的肩頭,強忍住自己的失落。過了很長時間,他說:「今天,我目睹一個人活着下礦井去救人,結果卻沒能以活着的姿態上來,人的生命真得太脆弱。夏慧,對不起,一直以來,我因為種種原因有些忽略你,讓我們重新開始吧!」夏慧停止哭泣,從他懷裏抬起頭看着他,問:「明文,你要離開我嗎?」明文搖搖頭,說「不。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永遠在你身邊。記得嗎?在我人生困難的時候,是你陪着我走過來的。你還記得嗎,你在我的屋裏第一次為我做飯,我說你就是我的天使。」「我現在還是你的天使嗎?」「是的,你還是。老婆!」夏慧站起來,撲在他懷裏,把她的唇緊緊貼在他的唇上——,過去在這一刻似乎冰消瓦解,只剩一個新的開始。

半夜裏,明文被自己的夢驚醒。他披了衣到客廳,點燃煙,慢慢吸著。「老公,你怎麼了?」夏慧從背後摟着明文的脖子,明文思索太過專註反被她的突如其來嚇一跳。「嚇着你呢?」她問。他把她拉到懷裏,說:「沒有。你冷嗎?」然後摁滅煙頭,把她抱回卧室。

她躺在他的胸上,問:「明文,你真得原諒我了嗎?是因為愛我而原諒呢,還是因為可憐我?我要你說真話?」明文親了親她,說:「讓過去永遠成為過去吧!也許過段時間我就會回到興城市工作,那時我就可以天天陪你,希望到時你別嫌我煩喲!」

「不準騙人!」

「不騙你。以後,我要好好地對你,把過去迷失的補回來。夏慧,這段時間就待在這裏吧,我已給你們社長打了電話。」

「真得!你給他打電話他語氣好不好。」

「很客氣!怎麼了?」

「沒什麼。」她把頭緊緊貼在他胸上,然後慢慢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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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你般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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