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雙世寵愛13

番外3:雙世寵愛13

而另一邊,凌霄峰上。

紅羅帳暖,暗香浮動。

小白龍蹲在門口的樹梢上,瞥了一眼盤踞在樹根上的小水蛇,倨傲地開口:「你家主人運氣真好。這下子,終於不用被趕回雜院了。」

小水蛇那雙暗紅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木格子窗,雖然看不見,可是它能夠聽見,它好想長出兩條手臂,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耳孔。

可是作為一個資深杠精,就算面對面的是它自己,它也是要杠的:「第一,她根本不是我主人,她不配。」

它的歸屬權是最要緊的,一定要強調清楚。不管是它的靈魂還是它的心靈,它都是忠誠於沈陵宜的。

「第二,她才不是運氣好呢。」

這條白痴龍,根本就對符修的力量一無所知,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坑,她想得到的男人就一定能得手,最多就是時間長短而已!

「第三,你說,等主人冷靜下來,會不會後悔,然後把她給殺了?」

什麼翻臉無情,惱羞成怒,乾脆提劍殺人,湮滅證據,這也不都是電視劇里演過的?小水蛇瑟瑟發抖。

小白龍想了一想,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你的推測,很有可能。」

一龍一蛇以同樣的姿勢,朝着同樣的方向,異口同聲地嘆息:「好慘一女的。」

……

有生之年,他第一次知道雙修是什麼滋味。

澎湃如山海傾倒,溫柔似一夜春雨忽來。

既是繾綣,又是熱烈。

想到這裏,沈陵宜決定還是把話說清楚:「咳咳,之前那三個月的約定——」

聶棠坐起身,輕柔地把長發挽到身後,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穿戴齊整:「三月之約,我當然會遵守的,清陵君不用擔心我說話不算數。」說完,還回頭朝他笑了一笑。

沈陵宜本來被她那句話給噎得難受,可是一看到她笑,又覺得,她就是在等着他哄,故意拿喬。

再說,哄一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都是這種關係了。

「我說不用遵守,那就不用遵守。」他攬過她的腰,低聲道,「我現在好很多了,你也累了,再休息一會兒,不用再給我放冷水。」

聶棠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腰上拉了下來,又順勢捏住他的臉頰,學着他之前那樣掐了兩下:「誰有空給你放冷水?你剛才掐了我的臉,我現在掐回來,我們就算扯平了,是時候翻臉無情了。」

沈陵宜一愣,總覺得她這句話說得不對勁,遂警惕地看着她:「你……什麼意思?」

聶棠愉快道:「我要回雜院去了,三個月期已到,我說過的,三個月就是三個月,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剛剛好。」

現在已經過了子夜時分,算是後半夜了。三個月約定堪堪過去。

中途雖然有波折,到底也還是穩住了,沒翻車。

「你等等!」沈陵宜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他心裏彷彿翻騰著無數句話,但是那些話都涌到了嘴邊了,他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吭哧了老半天,最後小聲道:「當初蕭長老把你送給我,就是讓我照顧你,現在你都是我的人了,哪有再退回去的道理……」

聶棠笑了一下,歪了歪腦袋問:「所以說,清陵君是覺得,我這個爐鼎當得不錯,還想繼續用了?」

這句話,說得可謂十分露骨了。

他都不知道,為什麼她能把這麼直白露骨的話說得這樣輕描淡寫,他聽着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也算吧,但是……」他磕磕絆絆地開口,「但是也不全是這樣的。就是、就是,我還是要對你負責的。」

「哦?」聶棠饒有興趣地追問,「負責?怎麼個負責法?迎娶我當道侶么?」

沈陵宜:「……」

在修真界,還真的沒有凡人出身的修士嫁給一個修真世家出身的修士的!

兩者無論是實力差距還是身份地位,都相差太遠了,能夠冒出頭來的凡人鳳毛麟角,就算他父母都還沒飛升,也不會同意他娶一個凡人當道侶。

而聶棠現在的境界還不到築基,他都已經踏進元嬰了,而她還是雙靈根。

雙靈根是不錯,但是跟他這樣天賦凜然的天靈根相比,還是差得太遠了,終此一生,很可能元嬰就是她的極點了,然後她的修為就會停滯不前,她會衰老、死亡,他不可能和她攜手一輩子。

沈陵宜實話實說:「道侶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只把你留在身邊當侍妾。將來我如果真要結道侶,也不會選你。」

「但是,如果我有了道侶,不方便把你繼續留在身邊了,我會給你安排好後路,不會讓你吃虧。」

他覺得,這種事還是擺在枱面上說明白,總比故意欺騙最後又做不到來得好。

這樣,她也不會期望太大,落差太大,感到失望萬分。

聶棠輕輕笑了一聲,伸手扶在了他的臉頰兩側,輕啟朱唇,溫柔地開口:「你看,你不想跟我結成道侶,而我呢,也不想當什麼侍妾啊爐鼎啊亂七八糟的身份,談不攏,正好一拍兩散。」

沈陵宜滿臉茫然:「可是你——」

「還有,今晚體驗太差,大約也不會有下次了,清陵君,我們後會有期。」

……體驗太差?什麼體驗?什麼太差?

他到底差在哪裏了?

但凡是個男人都不能忍受這種評價!

「放肆!」沈陵宜都要氣炸了,「這種話你怎麼敢說得出口?」

聶棠推開門,沿着迴廊疾步走了一陣,又見他衣衫不整地追了出來,便駐足回首,敷衍道:「好吧,其實也不是太差,就是不大好。反正試過一次,第二次就可有可無的那種。」

說完,她又重新舉步,沿着迴廊一路往前走,轉了個彎,便碰到了洞府的結界口。

她看見小白龍和小水蛇一個蹲在樹上,一個蹲在樹下,被鱗片覆蓋着的臉上露出了人性化的、目瞪口呆的表情。

「聶棠,你給我站住!」眼見她已經伸手接觸到結界了,他哪裏還忍得住,兩步並作三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強行把她按在原地,「我沒讓你走,你就不能走,給我把話說清楚,你到底什麼意思?!」

聶棠朝着卷著尾巴蹲在樹下看熱鬧的小水蛇伸出手:「要跟我走就過來,不想跟就算了。」

小水蛇少白僅僅猶豫了一下,立刻叼著尾巴尖爬上她的裙擺:「跟跟跟!」

跟着聶棠每天都有好吃的,還不會受欺負,跟着主人,每天除了枯燥的練劍,就還是枯燥的練劍,雖然它從靈魂到肉體都對主人忠心耿耿,但它還是選聶棠!

聶棠接上了小水蛇,又側過頭,疑惑地重複:「你問我到底是什麼意思?那你又是什麼意思?」

沈陵宜見她總算停了下來,懸起來的一顆心也終於落到實處。

還能停下來聽他說話,那就說明她還沒到氣昏了頭的地步。

他吞吞吐吐道:「你剛才這樣……總是吃虧的,你又說什麼結道侶,是不是因為你對我……?」

這實在是太尷尬了。

他還是頭一回跟一個女修這樣直白地討論她到底是不是對他有意。

之前她是說過喜歡他,可是他不相信。

現在,他就覺得她是真的很喜歡他的,所以才會連爐鼎都願意,只是被他一句大實話傷了心,當場跟他鬧彆扭。

既然如此,哄哄就好了。

哄好了,她也不會這樣生氣了。

聶棠看了他一會兒,最後只搖了搖頭,什麼話都沒說,一把撈起趴在她裙子上的小水蛇纏上手腕,又摔開他的手,就這樣一腳踏出了結界。

當她踏出結界的那一刻,立刻就撕開了一張傳送符,幾乎連一眨眼的時間都不到,她的身形就消失在空氣里。

沈陵宜立刻放出神識去鎖定她的位置,可誰知道前一刻他正感應到她往雜院的方向去了,而下一個彈指間,她就……消失了!

他是剛進入元嬰的修為,聶棠還沒築基,要知道她的修為跟他還差了築基和金丹兩個大境界,他怎麼可能連跟個人都會跟丟?!

沈陵宜在感覺到匪夷所思的同時,心頭又是一陣煩躁,轉頭問小白龍:「你看清楚沒有,她剛才到底是怎麼離開的?」

小白龍瞪着一雙琥珀色的龍眼,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完了,本龍懷疑本龍那寶貴的龍眼一定是出問題了,怎麼可能會看到她用一張符篆就能跑得不見人影?」

「符篆?」他思忖一下,恍然大悟,「難怪,我說怎麼我的神識都跟不上她,原來是傳送符。」

只是……一個連築基都不到的雜院弟子,她不但會煉丹,還會符篆?

可是這再奇怪,也奇葩不過他們有了親密關係后,她就當場把他給丟下跑路來得更奇葩。

沈陵宜恨得只想磨牙:「少白,我給你一個任務,你只需要好好地把這個任務做了,別的事都不用管。」

小白龍聞聲飛下了樹枝,抱着自己的小龍爪:「少白聽憑主人吩咐!」

「把她給我找出來,不管用什麼辦法,找到人之後就立馬傳信給我,不要讓她再跑掉,你能做得到嗎?」

不過是抓一個鍊氣期的凡人兩腳獸,這又有何難?說它做不到,那是在侮辱它,侮辱它高貴的種族和血統!

小白龍立刻道:「這簡單,少白現在就去,主人且等着我的好消息!」

……

小白龍信心滿滿地出發,長嘯一聲,化出了原身,盤旋在萬界歸宗上方。只要底下一有聶棠的氣息出現,它一個猛子紮下去,用它最快速度攔截聶棠。

結果……它在宗門的半空中轉悠了一整天,別說是聶棠的人了,就連聶棠的一根頭髮絲都沒見着。

這個神奇的凡人兩腳獸,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不見了!

小白龍抬起一隻龍爪撓了撓腦袋,自言自語着:「這不應該啊……」

再這樣下去,它就要無功而返了,難得主人教給它一件小事,要是連這都辦不好,它都要鄙視它自己。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它又縮小了身體,悄悄潛入了雜院。

這種下等兩腳獸呆的地方,它都是能不去便不去的,生怕呼吸了那片污濁的空氣,沾染上什麼惡習。

可是現在,它小心翼翼地飛進了廚房。

別的地方都看不見聶棠的身影,那麼現在都到了飯點了,她總是要吃飯的吧?

結果……還是沒有。

廚房裏是有幾個雜役弟子,他們忙忙碌碌地擇菜炒菜煮飯,可是從鍋子飄散出來的食物香氣,一點都不誘人——至少從氣味上,跟聶棠的廚藝沒法相提並論。

小白龍抬起一隻小龍爪,敲了敲其中一個雜役弟子的肩膀,問道:「兄弟,你知道雜院那個叫聶棠的弟子在哪裏嗎?」

那個雜役弟子被嚇了一大跳,差點把盤子裏裝得春餅給撒了出去。

小白龍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春餅,又問道:「這春餅是誰做的?實在是太差勁了,皮太厚,不夠透,吃春餅又叫『咬春』,春餅餡兒得拌上十種以上的素菜,你這餡料不足,還沒配蘸醬,這怎麼吃?!」

雜役弟子自然是認得這條小蛟龍的,整個萬界歸宗,養龍的就只有清陵君一位,於是他緊張地問道:「清陵君也想嘗嘗凡間的春餅了嗎?這是給弦笙君的,回頭我再給清陵君送一份?」

小白龍一聽這春餅是給弦笙君送的,立刻就收回了蠢蠢欲動的小爪子,端端正正地抱在胸前:「我問你一句,你就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一句,聶棠去哪裏了?」

雜役弟子愣了一下:「聶師妹?她不就在凌霄峰嗎?」

「……」小白龍抱着小爪,突然覺得這事有點麻煩了。

聽這雜役兩腳獸的意思是,聶棠根本就沒來過這裏。

可是,她離開凌霄峰,又不在雜院,她還能跑到哪裏去?

還有什麼地方能夠隔絕它的探察?

不僅僅是小白龍有此疑惑,就連清陵君也是如此。

他裝模作樣,把內門各大主峰逛遍了,還順道挑戰了幾個劍修,因為氣不順,所以出手比以往都狠,打得對手雞飛狗跳、哭爹喊娘。

可是,整個萬界歸宗幾乎都要被他逛遍了,他還是沒找到聶棠。

莫非,她在離開凌霄峰后,就直接出了宗門?

可是也不至於啊。像她這樣的低等弟子,進進出出都是需要令牌的,沒有令牌,別說出山門了,怕是連山門的邊都還沒摸到,就會被逮回來。

切磋劍法一直都是能讓他愉快的事情。

可是今天卻正好相反,越打,他這火氣便越大,臉上面無表情,心裏咬牙切齒,只恨不得把聶棠抓回來打一頓。

當然,如果真打,她肯定挨不住……所以,他就象徵性地嚇唬她一下好了。

他這邊腦補得精彩絕倫,偏偏臉上正經嚴肅,還像在思考着為何今日連個能打耐扛的都沒有。

眾人不禁瑟瑟發抖,覺得自己可憐弱小又無助。

終於還是有人靈光一現,提議:「要不……我們去找弦笙君過來?」

弦笙君在萬獸峰,離這裏也近,再說如果還有誰是能跟清陵君一爭高下的,估計也只有她了,只是真的把她喊來,到底是搬來一個救星還是與虎謀皮,那也不好說。

「你們誰要找我來着?」這邊剛才商量完,那邊就傳來一個女子笑意盈盈的聲音,眾人一個激靈,循聲望去,不知道何時,樹上突然多了一道人影。

弦笙是女修,可是她那做派就跟男修並沒有兩樣:戴着男子制式的發冠,穿着同男修差不多的素色法袍,背上綁着一把黑色的招魂幡,能蹲著就絕不站着,不仔細看,就是活脫脫的俊俏小公子。

她解開背上的法器,唰得一下把招魂幡打開,讓那面巨大的黑色旗幟迎風招展:「喂,沈陵宜,打這些瘸腿弱雞有什麼意思?來戰!」

一群瘸腿弱雞們無語凝噎:「……」

卧槽,這兩人根本就是一樣的可惡!

這是在歧視弱雞嗎?!

沒有弱雞的襯托,哪有他們的強悍?

沈陵宜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回應:「自己下來挨打,難道還要我跑樹上去?」

弦笙扛着她那面黑色招魂幡,眉梢一揚,正待再嘲諷對方几句,忽然看見遠處的天邊突然湧來大片大片的劫雲。

她頓時一愣,喃喃道:「……這就只是築基吧?」

如果不是看這劫雲的顏色不對,她都要以為是哪家大能準備天劫了!

……不過,就算是築基,能招來這麼陣勢浩蕩的劫雲,這也算是一大奇觀了吧?如此奇觀,百年難遇,她總得湊個熱鬧才是。

想到這裏,她又打定主意,一把將展開的招魂幡給卷了起來,重新背回身上:「算了,先不打了,我要去看看到底是誰在渡劫——」

她這句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一道紅光從她眼前閃過,一下子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了。

……

築基期的劫雲,這劫雲還聲勢浩大,而聶棠,早在前幾天就已經到了鍊氣大圓滿,離築基就只有一步之遙——這兩個線索就明晃晃地擺在眼前,他當然不可能弄錯。

有不少修士在鍊氣初期都是修行飛速,而離築基越近,修行的進展就越是停滯不前,甚至還有不少人直接卡死在鍊氣大圓滿上,死活都進不了築基。

聶棠之前那種修為飛漲的情況就跟這種掙扎一輩子、掙扎到死都進不了築基的修士的情況非常相像。

如果她連踏進築基都難,那麼她的壽命就跟一個身體健壯些的凡人沒有任何區別,他當然是不可能跟她結為道侶的。

可是現在,她居然就要渡劫了?三個月築基?這是什麼絕世天才?

就算是他當年也沒這麼快,更何況,她就只有雙靈根啊!

沈陵宜一到,就明白為何自己會搜索不到聶棠的蹤跡了。

宗門會給即將進階的修士安排一個用來渡劫的洞府,這洞府就直接搭建在靈脈之上,是靈氣最為濃郁的地方,洞府外面還布有一層防禦大陣,直接隔絕了神識的探查。

可以說,這防禦結界是為了防止有人趁著修士在渡劫這最重要的時刻,前來尋仇或搗亂而準備的。

此時此刻,涌動在防禦大陣上方的劫雲還在不斷聚合翻湧,一眼看去,就像這蒼灰色的穹頂破了一個大洞,天道狂暴而顯出異象,人世即將毀滅顛覆,十分駭人。

沈陵宜到得早,搶先佔據了一個視線最佳的山頭。

但是還有比他到得更早的,正是清心峰的林丹師。

林逸軒負手立在山峰之巔,衣帶當風,飄然似謫仙,遙遙沖着他一擺手:「清陵君也到了?也不知道是那位仙君座下弟子,竟會惹來如此浩大劫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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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級神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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