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何處是歸途

也就一會兒時間，戴子夾着彭舟就過了小鎮的封鎖線，逃了出來。狂奔了好長時間，天才蒙蒙亮。

也不知戴子哪裏來的力量，腋下還夾着彭舟都能跑得飛快！

也許？這就是求生的力量吧！

就算電影、電視劇中的特警、特種兵，傳說中的國際雇傭兵、殺手也沒有戴子這麼牛比。那個速度！簡直太快了。快到彭舟的眼睛都睜不開，耳朵里都是呼呼風聲。

可能是小鎮那邊出事了，驚動了鎮外路口上的兵士，兵士們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小鎮上。也許是戴子太熟習小鎮的環境，所以順利地躲過了封鎖線。

見天亮了，戴子才慢了下來。找了一個地方，把彭舟放下來。

此時的彭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看着熟睡中的彭舟，戴子搖頭嘆息了一聲。

唉！娃就是娃啊！之前還叫他爹，可能是要他停下來。或者！是把他夾得受不了。結果呢！在這種惡劣地環境下，他竟然睡著了。

真的！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

生在亂世！你就得適應這種逃亡的生活。不然！你就更容易死亡。你要是去服兵役了，更容易死亡。要是運氣不好！第一次上戰場就會死亡。

事實上也證明了這一點！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死亡率就比老兵高。不是你的功夫不行，也不是你的運氣不好。而是！你太不懂戰場了。

你沒有戰場上的實戰經驗，就更容易死亡。不是說要你逃避實戰當逃兵，而是！你不懂規避死亡。

你不懂規避死亡，就會作出無畏的犧牲。

老兵不僅能夠規避死亡，還能打敗敵人，取得最後的勝利。

在戰場上！不是勇敢就能勝利的！而是！需要一定地戰鬥經驗。勇敢是需要的，該勇敢時就要勇敢！該衝鋒時就要拚命地衝鋒，突破包圍圈。該規避、躲避的時候，你就要隱匿、躲藏、保護自己。

「爹！」彭舟這才醒過來。

沒有辦法！年齡太小，他不想睡也不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睡了，他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嗯！」戴子看着眨着眼睛的彭舟，哼道。

「爹！我們現在在哪裏？」彭舟掙脫戴子，站了起來，朝着四周看着。

可能是被夾在腋下時間太長了，他差點沒有站穩。

雖然睡了一覺，可他還是感覺到了，現在不是小鎮或者隱居的山裏。而是！逃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魏國的東河上面，一共有三個鎮。先前的那個小鎮叫下河鎮，彭舟的老家在中河鎮。在東河的上游，還有一個上河鎮。

古代的集鎮，都不是隨便劃分的。而是！每個集鎮都是貴族的封地。鎮邑是最小的行政單位，他們管理著屬下的所有土地。

當然！在鎮邑的下面，還有古老的貴族。這些貴族的祖上沒有能夠承襲到「鎮邑」這個爵位，就只能擁有屬於他們的那一點可能的封地。隨着子孫後代的增多，土地就不夠分了，後代們就會漸漸地淪落為平民。

其實！他們與鎮邑是一個老祖宗下來的，只是沒有承襲爵位而已。

戴子看着遠方，無言地搖了搖頭。

「爹！你的身上有血！有血腥味！」彭舟又道。

戴子這才一驚，朝着自己的身上看着。

先前的戰鬥，他無奈之下殺了那個為首的官爺。為了能夠脫身，不得不將其他幾個人也給殺了。受傷的兵士，他沒有殺。對方失去戰鬥力，不會對他構成威脅，所以給了別人一條生路。

在莊子、宋榮子等人的調教下，他不想把事情做絕。

給別人一條生路，也許以後別人會給你一條生路。當然！不盡然！也許多一個敵人，而且是死敵。

你要是跟少年彭漁那樣，把事情做絕，以後別人遇見你，也不會給你留後路的。見你是個兇殘之人，還能給你活路么？

「家再也回不去了！娃！」戴子這才朝着彭舟看着，哭喪一般地說道。

「爹！嗚嗚嗚！」彭舟撲過來，抱着戴子。

戴子推了推，生怕身上的血污染了彭舟。可在彭舟的堅持下，還是接受了。其實！彭舟的身上，早已沾染了鮮血。

「天下這麼大！何處才是我們安身的地方？嗚嗚？」戴子哭喪一般地說道。

「爹！」彭舟哭道：「那我們這是要往哪裏去？我？嗚嗚！我爹娘的那些錢，都沒有帶出來！」

聽彭舟這麼一說，戴子的眼睛盯到了彭舟的臉上。他有些不敢相信？這麼小的彭舟，怎麼能說出這樣地話？

這不是一個小娃能夠說出來的，而是一個大人才能說出來的。

也就突然地那麼一天，戴子才發現的：彭舟的思想有些不正常！不是笨！而是太聰明了！說的都是大人的話。

彭舟也發現這個問題了：不能太異常！不然！戴子他們就把你當成怪物。你是一個只有兩周歲的小娃，你就應該有小孩子的思想。可有時！他又不得不為生活操心，不隨口暴露身份。

要知道！他是個成年人！而且！還是個大學生！雖然學的是編程，是個網絡工程師，可畢竟是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青年。面對如此生活，他能不隨口說漏嘴？

真的！他已經很裝了，把自己當成一個小孩。可有時！刻意把自己裝成小孩，是很痛苦的。

「娃！」戴子正色道：「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爹！」

「他們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知道我隱居在山裏。所以！他們會去搜山的！我們回去，等於是送死。」

「爹！」彭舟想說：我們出來的時候，為什麼不多帶一些錢呢？

可想了想，還是沒有追問。

不能追問！這不是一個兩周歲的小娃能夠說出來的話。

「我哪裏知道他們會發現我？懷疑我？我們的身份就這麼暴露了？錢算什麼？我們有雙手！只要我們有那個生存能力，錢是能掙來的！娃！而命！丟了就丟了！再則！錢我都埋在地窖里了，他們是找不到的！娃！」

「爹！那我們現在去哪裏？」

「宋國！」戴子應道。不過！隨即又嘆氣道：「莊子死！宋國滅！現在哪裏還有宋國？宋國？宋國的地盤，大多被齊國佔領了。」

「爹！嗚嗚嗚！」

戴子把彭舟摟在懷裏，沒有說話。

他很想給彭舟一個家，讓這個可憐地娃在快樂中長大，沒有仇恨，不再顛沛流離。可是！他做不到！

太陽從東方升起，泛著紅色的光芒，顯得有些有氣無力地樣子灑照在兩人身上。

從遠方看處，山崗上，是兩個紅紅地身影。天地間！彷彿就剩下這兩個孤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