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2章 現實（9）

他沒有那麼蠢。

不會為了一個永遠不知道的答案而糾結一輩子。

他不會……

雪無痕等了一年，冰棺都無法讓白薇薇的屍體保存完好了。

他一把火燒了她的屍體，火光中，他面容平靜無比，也空茫無比。

雪無痕的武功越來越高，高到最後，天下武林高手都沒有幾個能在他手下走過一回合的。

最後他都成為這個武林的傳說了。

可是他卻再也不玩遊戲了。

他發現自己什麼都不玩了，情緒毫無波動，心如枯井，什麼都無法引起他半絲波瀾。

他甚至沒有任何慾望。

簡直可怕。

不，他連可怕這種感覺都沒有了。

只有死人才能體會到他的感覺。

雪無痕又殺了一個來挑戰他的高手后，他踏着滿地的血漿，踩過屍體，上了山崖。

拎着一壺酒，坐看落日。

酒水過喉嚨的時候，他突然冷嗤笑一下，「是誰，滾出來受死。」

其實也無所謂，那些跟着他的人無非是要殺了他，好博得名聲。

他這些年的地位越來越高，比當武林盟主的時候高多了。

誰都知道，只要挑戰他不死，就能獲得巨大的名聲。

甚至都不用打敗他。

突然他聽到鈴鐺聲，他一怔，心跳狂烈跳動起來。

所有麻木的情緒都爆發一樣，將他從死人的狀態拉出來。

他唇瓣抖了抖，腦子甚至有些不清醒。

她回來了……

雪無痕眼裏的淚水幾乎一下就滾出來。

回來就好，就好。

他甚至都不敢回頭，生怕她恨自己，他殺了她。

她那麼驕縱愛記仇的性子，活過來后肯定是怨死他。

他甚至能準備搓衣板，她讓跪就跪。

她死後那滿屋子的書，那本能救他的古籍也隨意放在桌子上，上面沒有任何標註，甚至沒有任何重點畫線的地方。

但是他卻知道，她肯定看了很多遍，連書頁的一角都磨損得厲害。

他不敢想像，如果她不愛他，怎麼會將那本書翻了那麼多遍。

鈴鐺聲近了，一步一步地往他這邊走來。

雪無痕聽到利刃穿透空氣的聲音。

如果是她回來了，他寧願坐着讓她殺了。

可惜……不是她。

他抽劍，白刃鋒利，光芒一閃。

沒有回頭，身體沒有動彈，背對着來者，一劍出手那個攻擊來的人已經死了。

雪無痕表情淡漠，眼角有淚痕，他抬起手喝了一口酒，烈酒過喉嚨跟燒起來一樣。

而他身後，一個女子腰間系著鈴鐺，手裏拿着刀刃，被人一劍割喉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雪無痕感受到自己手腕的隱隱作痛，他低頭看到自己手腕上的傷痕。

陰雨天就要疼痛。

明天應該有大暴雨，所以空氣濕潤了，他的傷口的疼也開始了。

就好像是她一樣，時不時就會讓他疼一下，疼入骨了，反而不覺得怎麼痛苦。

因為習慣了。

他哭過後的眼眸，冷厲得可怕。

騙了自己很多次，連屍體都燒了，還是拚命期待她會突然出現，就像是以前一樣。

這種愚蠢的希望，苦澀得自己都咽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