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現實（1）

秦秋：「？？？」

葉雨軒表情抽筋了？怎麼是這種表情？

面癱太久了終於得了面部表情抽搐症嗎？

秦秋小心翼翼地說：「你，最近信教了？」

靈魂都蹦出來了，下一句不是上帝創世吧。

葉雨軒安靜低頭，但是一雙漆黑的眼眸，暗沉沉盯着醫院。

「我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了。」

秦秋一時反應不回來，「誰？」

葉雨軒輕聲喃語，「薇薇，白薇薇……」

這話，淡淡咬在唇里，帶着幾絲繾綣執著的深情。

「我看到了，三生石上，她的名字清楚寫在上面。」

三生石上，季永川跟白薇薇的名字，覆蓋了整塊石頭，密密麻麻的。

都是夢裏那個男人，用手指，一筆筆劃上去。

字字血肉模糊，瘋狂悲哀。

——

血紅色的霧氣瀰漫着，陰冷的鬼氣纏繞着整座奈何橋。

鬼魂過橋的時候，都戰戰兢兢的。

三生石上，血淋淋的筆畫覆蓋了整塊青灰色的石頭。

經年累月的，石頭幾乎變成血褐色。

孟婆用勺子掂量了一下孟婆湯的分量，「又不夠了，你們就排隊吧。」

這話讓所有排隊的鬼魂憤憤不滿。

可是孟婆一句話，讓所有鬼魂失聲。

「孟婆湯都被鬼王拿走了，我老婆子也沒法子，只能日夜熬煮。」

一個新鬼不解：「鬼王需要那麼多孟婆湯幹什麼？」

孟婆抬起老眼看向忘川河，「都說不轉世，不投胎浸泡忘川河千年，能為痴情鬼換來一世情緣。」

血色的河裏，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站在河中央。

血色的袍子，隨着河水而飄揚。

孟婆轉回眼，「可是誰能忍耐，忘川河千年的折磨。」

所以只能一遍遍喝孟婆湯。

只求能忘記那個女子一秒，得到一刻安生。

「小哥哥……」

河水裏，她笑容明媚可愛，伸手要去牽他的手。

季永川傻傻伸手，卻摸到了冰冷的河水，她的臉破碎了，只剩下支離破碎的身體。

他愣愣看着，劇痛來自四肢百骸，每根骨頭都被忘川河水折磨著。

而河水就像是鏡子放映機。

不斷將她最好的一面給他看。

再次次用最殘忍的方式，破碎在他眼前。

季永川也不知道自己在忘川河上呆了多少年，他當年殺盡了宴食她的鬼。

直到今天，地獄的河流都是紅色的。

然後他用滿地獄的白骨，所有鬼魂積累的怨氣，用最可怕的呼喚方式，都無法將他要的靈魂呼喚回來。

後來他不斷嘗試各種方法。

都找不到她。

不該找不到。

他當年沒有吞噬她的靈魂，會成為鬼王也是因為吸取的鬼氣足夠多。

所以她沒有魂飛魄散，她的靈魂應該還在才對。

不見她投胎，不見她過奈何橋，不見她喝孟婆湯。

不斷在人間的鏡子裏尋找，那些轉世的人。

不斷在那些新鬼里，尋找自己的熟悉的背影。

他失望太多次了，到了絕望了時候。

季永川選擇了最無望的一條路。

像是那些沒有用的鬼一樣，不斷浸泡忘川河水。

聽說泡千年，能換取一世情緣。

哪怕一世百年也好，只要能在一起，他要在這個河裏泡萬年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