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4章、死亡的前戲
夜色蒼茫。
秋風涼涼。
葉沖靜靜看着人族武者快速穿越，直奔河對岸而去，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中悄然升起一股空落落的感覺。
那種滋味……
就像是一個人為了一部作品嘔心瀝血，可是到了頭來，卻不得不面對冰冰涼的結果。
又像是一個人把所有的愛給了心中人，卻終究發現，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更像是一個人本該為了即將到來的勝利歡呼時，才霍然意識到，原來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場空，並且，還是走向死亡的前戲。
唰！
一抹冷汗從葉沖的額頭悄然滑落。
他霍然轉身，看向西北方的空中。
夜茫茫。
風颼颼。
那裏……
什麼都沒有。
唰！
他又倏地看向了東北方。
同樣是夜色蒼茫，冷風刺骨，看不見任何東西。
緊接着到了下一刻，他就猛然一仰頭，望向了正上方的夜空。
只是……
那裏一片幽邃深暗，彷彿一個早已在那裏等待多時準備擇人而噬的黑洞。
唰啦！
葉沖直接站起了身，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竟然全部濕透了。
「怎麼回事？」
「為什麼總感覺好像有人在盯着我？」
「有一種被看透了的感覺。」
「似乎……
盯着我的傢伙隨時都能要我的小命。
還有。
不止一個？」
「是誰？」
「到底要幹什麼？」
……
也就在葉沖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貔貅河對面的大樹上，梁小苗正在朝他招手，而兩道繩索上早已沒有了人族武者的身影。
不過他剛想踏上繩索，就一下子猶豫了起來，腳步也變得異常沉重。
他怕。
他現在真的有點怕。
他怕自己走向對岸的每一步，都是在帶着死神漫步。
「怎麼辦？」
葉沖皺了皺眉。
他現在想讓人族武者們早點離開。
可是，他不敢大聲喊。
他也沒有揮手。
他心裏很清楚，現在夜色很濃，他能看見梁小苗沖他招手，絕不代表着對方就能看見自己，甚至就連梁賽花也未必看得到。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凝立不動，希望自己還沒有被真正發現。
然而，冷汗繼續在涔涔而落，被夜風一吹，一股股寒意襲遍全身。
他知道，危險正在越來越近。
用幻想來麻痹自己，只會讓死亡來得更慘烈、更突然和更猝不及防。
並且，他也明白，對方也知道他感覺到了危險，不過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是步步緊逼，層層壓迫。
這明顯就是一副挑釁、藐視和激怒他的態度。
「至少有三個可怕的存在，
而且，很可能都是半步獸神，甚至是准獸神。
不。
不對。
很可能就是獸神。
如果是半步獸神或者准獸神，他們就沒有必要這麼做，而是直接動手了。
只有獸神才會為了避免天道的譴責，故意施壓於我，從而讓我陷入慌亂，甚至先動手，這樣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滅殺我了。
所以……
我現在應該是安全的？」
剛想到這裏的時候，葉沖就喉嚨一甜，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他馬上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這些步步緊逼的傢伙絕不是挑釁他這麼簡單，而是正在用自身釋放的威壓來壓迫他的身體。
葉沖不知道對方這麼做，是不是能夠逃脫天道的譴責，但是他很明白，自己要是再待在這裏等死，那很可能就要馬上死了。
不過，就在他想要儘快逃離原地的時候，臉色驟然一變。
身體動不了了。
唰！
冷汗頓時涔涔而落。
如果說他先前流冷汗，是因為來自未知的恐懼的話，那麼，他現在冒冷汗，則完全是因為死亡的陰影已經降臨。
「我要完了？！」
轟！
葉沖直接爆發了狂化。
結果他緊接着滴溜溜一轉，隨即直奔樹下扎去。
不過還在他尚未落地之時，就單腳一踏樹榦，整個人斜飛而起。
與此同時，他雙眼一眯，屏蔽術施展開來。
幾乎就在這同一時間，一枚黑不溜秋的手雷倏地射向空中，隨之發生劇烈爆炸。
緊接着到了下一刻，葉沖彷彿瞬移一般前飛十米開外，這才無聲無息落在一棵斷樹之後，就此變得不聲不響起來。
靜。
現場很快就變得安靜了下來。
不過，葉沖馬上就又從斷樹之後飛竄而出，隨即直奔貔貅河衝去。
這個時候，如果能看清他的臉的話，就會赫然發現，他的雙眼之中正充滿了無限恐懼，明顯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樣子。
沒辦法。
他剛才真的要被嚇死了。
因為他在接連施展了手段，認為自己已經暫時避開了獸神鎖定的時候，才霍然發現，身體又有了一種被禁錮的感覺。
而且，比之先前的力度還要大上不少的樣子。
這……
毫無疑問意味着，他根本就沒有逃脫對方的控制。
也就是說，他現在做的一系列動作，都是無效的。
都這樣了，他能不害怕？
不但怕，而且怕得要死。
唰！
唰唰！
唰唰唰！
葉沖費勁巴力地往河邊沖。
不過讓他驚懼不已的是，他發現自己的動作越來越慢，腳步也正在變得越來越沉重。
他甚至連轉動一下脖子，也變得越來越艱難。
此時此刻，他心裏很明白。
現在根本就不需要獸神出手，僅僅他們身上釋放的威壓，就能很快把他徹底壓爆。
這當然不算他們在屠戮弱者，而是因為弱者太弱了，根本就無法抗衡他們身上的自然壓力。
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在一定程度上，天道以因果來保護弱者不假，但絕不代表着弱者太弱，因為強者路過而亡，就對強者進行譴責。
唰！
葉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極點。
其實，從他踏上武道之路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死亡很可能不期而至，甚至他早就做好了迎接它的準備。
不過，他卻從來沒有想到，將來有可能會以這樣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實在是太憋屈了。
關鍵是丟人。
一個在眾武者眼中神一般的人物，作為大家崇拜的對象，卻被敵人直接壓爆。
鮮血迸濺。
碎肉橫飛。
這……
的確太凄凄慘慘戚戚了點。
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
唰啦！
夜空中好像多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