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婦人之仁或業界良心

第1009章 婦人之仁或業界良心

現在所有人都大概能猜出後盾追趕上半場是怎麼贏的了。

就趁著耗油伶遛一口氣接不上來,後盾追趕一窩蜂地湧入對方半場。

護球的節奏趕不上後盾追趕發瘋似的夾搶頻率。

善意第三方一時看呆了。草根足球最血腥暴力當屬男孩地帶的專場,單純看慘烈程度還看天上無雙和男孩地帶的器官德比,但要論最高頻的場面,那就是現在。

後盾追趕的快,是快在全員,看起來就像野蜂飛舞。但衛佳皇和扒了摸知道,這陣勢少了最快的家園,在打狗之外又加入了似乎更笨重的小靜,更關鍵的是他們已經不是上半場的他們了,已經大大的打了折扣。耗油伶遛的傳遞早就超越了草根足球的極限,他們放棄了控,只傳,動作再快趕不上球快。偏偏耗油伶遛的快是快在球。

很快就在垚子又一聲的哨響中分出了勝負。找死迫於無奈在出球后踢倒了節拍器,因為是安全球,沒有有利一說。也記不得這是幾分鐘內的第幾次了。但是很明顯,後盾的故技重施已經被對手逐漸消化。

垚子掏出了黃牌。

大便叫道:「不準退!還是就地搶!」

衛佳皇略有些不忍:見好就收吧,已經夠本了,雖然你們比我們狠,但再下去真得崩了。

然而,後盾追趕沒有退,衛佳皇略無奈:明擺着人家適應你的節奏,牌也發得差不多了,再有戰術犯規,估計就得減員了。

扒了摸也在想如果是自己多半會趁著這波戰略收縮的機會,換些替補上來,主力們歇會,比分落後了再上來,一不用背鍋,二可以止損,小負收場不影響大家的心氣。只是這好勝的大便是斷不會這麼做的吧?

也不好說,核心回來后,他依稀拾起舊世界的相關回憶。過去這個後盾追趕從來沒有挨過大比分慘敗,作為大便的隊長按說是謹慎型的經營者。

他卻不知,大便的謹慎只是比賽之外的時候,鬥起來任何時候只想着贏。不單是他,所有的後盾人都是如此。

衛佳皇皺眉道:「邊後衛架起來了。」

耗油伶遛的邊後衛個人能力不算太強橫,但是向前的套路很豐盛。後盾追趕最強的壓迫力量頂在最前面無非是想切斷後場中場的聯繫,利用中路薄弱的攔截和粗糙的串聯對敵人形成源源不絕的禍亂。但是隨着銳度的下降,漸漸地耗油伶遛能夠有驚無險地把皮球從張牙舞爪的後盾人之間傳到邊路——傳到邊就算贏。

邊中一拉開,瞬間跳過最弱的一環連接上中前場,兩邊同時前插,雖然球還在中路高速傳遞,但卻遊刃有餘,兩翼一旦要出現了心儀的路線,不管誰都會毫不猶豫送出縱深傳遞。節拍器和兩個內收的邊前衛連帶回撤的小涼構成的耗油伶遛中前場出球能力就是這麼均衡無死角,偏偏在後盾追趕中路覆蓋的移動速率是最慢的——因為有打狗和小靜兩個拖油瓶。

兩翼的邊後衛如兩把尖刀即將插入後盾追趕的半場,小靜撲搶太猛摔在地上,球在節拍器腳下,看到對面的弔帶還壓着中線,兩個邊衛的位置結合自己預想的球路,還差了至少一個拍子,硬送的話不是不行,只是平白給了對手回追的希望,於是他決定壓下節奏,回頭看向最近的隊友,兩人心有靈犀地眼神交匯,放下心來,腳後跟精妙地一磕,回做給隊友。

本來已經要放棄的打狗趕緊多邁了一大步,厚重的身子和節拍器那位準備接球的好隊友相撞。

敏捷性,好隊友能把打狗爆成渣渣,就地逼搶,打狗拼了老命,也難減寸功,但他還是不斷地跑啊跑。因為大家都在跑,他只能追趕,雖然拚死也追不上其他人,可是既然選擇了聽大便的餿主意,一個不跑就等於又被罰下去一個人。看着打狗跑得像頭快斷氣的老狗,小靜也只能硬著頭皮照做。

突然,小靜聽到場邊有人叫:「起來!小靜!」

好隊友被打狗撞倒在地,小涼飛過去鏟後盾二當家,二當家把球端起來,躍過貼草的小涼,從小靜身側滑過,小靜這下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了,同時大便在叫:「下!」

兩個邊都是空的,yesyes不停球往找死在的那個邊送了個提前量——機會均等,取其快。

找死和耗油伶遛的先發中衛都在追這個球,距離差不多,找死更快一些,中衛很可能下地。

大家都明白當中的關節,一時無言。這和舊世界不同,輸贏的區別是很大的。這個世界不光贏了有不菲的獎金拿,最關鍵勝者為王。只要你贏了,過程中什麼樣的暴行都不會被譴責。

偏偏這個球基本能決定輸贏。打狗雖然是這次進攻的發起者,但是他明顯已經不行了,除了他後盾追趕已經有多人到了極限。

衛佳皇看着現在的後盾追趕就彷彿看到當時準備動手搞郎舉的自己。

耗油伶遛就算再罰下去一個人,其實影響也不大。所以哪怕這個中衛很不人道地直接把找死廢了,大家也覺得無可厚非。

只要這個球不進,後盾追趕必死無疑。

而一旦這個球打進,對耗油伶遛的士氣打擊也是毀滅性的。

草根聯賽和福都體育中心的死斗有個最大的區別——換人無限制。

上去的可以下來,下來的還可以再上去。

所以不管怎麼說,中衛最正確的選擇是絕不能冒丟球的險。

這個世界,性質惡劣的犯規大家司空見慣,一擊致命的事情也屢見不鮮。

所以,大家都安靜下來。

就連七姑娘他們也不敢做聲。默默地祈禱,不是祈禱球進,是祈禱找死不要找死得死。

場上的人沒有這些婆婆媽媽的時間,就像六日地唱的「軟弱的人別踢足球」。

找死和中衛走斜線,小靜走直線,小靜近,找死快。

還有一個中衛跟着——換上來的中衛。

此外是為數不多回防的耗油伶遛人和同樣為數不多的中路搶點的後盾追趕人。

他們不像場下的人根本沒想別的,該跑的跑,該跟的跟,該看的看,該盯的盯。

但是場下的焦點只在找死和準備下地的中衛。

球,找死肯定追得到,人,中衛肯定咬不住。不下地,找死一定能傳中。下地夠狠,找死一定不能傳中。

中衛這麼義無反顧地撲過去,想必他也知道自己的防線有多虛弱。

最應該發聲讓自己的中衛吃下定心丸的門將沒有做聲,因為他沒底。如果有選擇的話,他想說鏟他!

鏟他而不是鏟球。要能有完整鏟到球的把握,那就能跟住他。這種時候就算能僥倖獲得鏟球的結果,也得在一開始就要有鏟人的覺悟。

一開始就沖着人去,才能有成功的僥倖。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在雪亮的眼睛下,中衛出人意料選擇了鏟球——名為鏟球,實則干擾為主。

找死沒有扣他,人還沒過來,就已經想好,絕對不能給對方戰術犯規的機會,要第一時間傳出去。

不知道這是婦人之仁還是業界良心。總之這球傳到了中間,另外一個中後衛加門將敗給了小靜,被他頂進了球門中路——4比2!

倒地不起的找死對同樣在地上的中衛說:「謝了。」

中衛說:「不用。我們會贏的。」

找死笑了:「我抽筋了。」

中衛沒好氣道:「你還真能忍啊。」

跳起來就要給他壓腿。

扒了摸問衛佳皇:「你覺得這會不會這也是天命故意的?」

衛佳皇喃喃道:「意料之外吧。」

扒了摸嘆道:「是啊,各種方面都是。」

家園的逆襲也好,耗油伶遛的腳下留情也罷,即使被勝者為王的法則洗腦,即使已經殺紅了眼,這世上還是有人性的啊。

找死,大肉,打狗,無缺,寶寶,盡皆無力再戰,大便又一氣換了五個人。

不知道是被現場的氣氛所渲染還是又一次丟球對耗油伶遛打擊太大,多名替補出戰的後盾追趕鐵了心擺大巴,一直守到70分鐘,才被耗油伶遛攻破城池。

4比3,草根聯賽只有80分鐘,比賽所剩無幾,大便看出替補已經儘力,為免最後崩盤,只好又把四名勉強還能一戰的主力換上。

這一次沒什麼花俏,就是硬撐,所有後盾人都縮在禁區附近挨打。

這時候所有的第三方看客對後盾追趕只有尊敬,雖然是吃了草根不正經換人規則的福利和耗油伶遛中衛的不殺之恩,他們還是用有限的技能為數不多的機會生生把強大的敵人拖到了眼下這步田地,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勵志的奇迹。

耗油伶遛固然也經過一些走馬換將,對整體戰力起到了止損的作用,但到了現在很明顯他們的消耗也很大,技術動作變形,傳球的精度也直線下降。

儘管如此,他們的攻勢一浪高過一浪,所剩無幾的時間催逼着他們不斷地狂轟濫炸。

終於,打狗后場停球過大被節拍器搶斷後直接起腳射門,被梁山奮力擋出,卻被耗油伶遛僅存的先發中衛補射入網比分扮成了4平。

成也打狗敗也打狗。

在看客們唉聲嘆氣的背景下,耗油伶遛士氣高漲,攻勢前所未有的兇猛。

扒了摸對衛佳皇嘆道:「你是對的,除了天命裝瘋賣傻的時候,勝負系數是絕對的。」

衛佳皇卻沒有理他,死死地盯着球場看。

扒了摸有些意外:「不是吧?你也被帶節奏,成了後盾追趕的球迷了?」

衛佳皇回過神來指著場上說:「還沒亂呢。」

扒了摸想說恕我眼拙,這還不叫亂還有什麼能叫亂。

大腳也開不出,單防被爆,現在連位置都丟了,這不就是典型的三無狀態嗎,你剛才那滿滿的鄙視哪去了?

不是都說漏嘴了嗎,就指望着做些門面工作,踩到了得分點,象徵性地「贏」芭比兔,怎麼你還真想從大便這裏取經嗎?

衛佳皇這時候已經不在乎後盾追趕是不是能逆襲勝負系數了,這場比賽後盾追趕不論輸贏帶給他的震動已經足夠顛覆他固有的認知。

沒有同質化建設為基礎,為什麼體系還這麼牢固?如果說是大便的個人魅力,那這又是什麼樣的魅力呢?大便的球技不說乏善可陳,實在高明不到哪去,作為一個要上場踢球的隊長,這點微末的個人能力是怎麼樣把體系撐起來的呢?

他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他自己的能力也高明不到哪去。

否定用踢球去抗爭,在理性上還是源自固有的認知體系。說起來想要改變這個亂世,唯一的辦法就是在足球的領域以下克上。

認識岑大爺以後,堅信體系為王。說到體系,就離不開同質化建設,提到同質化建設,猛牙杯就是巔峰,換個角度,19中那幫人就是自己的極限。

那麼極限的實戰效果是什麼呢?是和宋朝的中下游球隊的預備隊打滿全場都堅持不下來。

那還踢什麼呢?

終極的boss可是龍之隊。

另外一個死穴就是自己。自己有幾斤幾兩才清楚不過,雖然返老還童,那也是和自己比。如果嫌經典19這個現成體系弱了,那就只能另起爐灶。問題在於你倒是想找更厲害的傢伙成軍,那也得別人瞧得起你啊?

是,王秋梅,算是一張王牌。而且他願意和我組隊。可是有用嗎?他自己單核帶國家隊也是一團糟,何況,我上哪去找他國家隊隊友一般強大的工具人呢?說起來我前世從小踢到大,就沒遇到一個能達到他國家隊「豬隊友」水平的傢伙,特殊的那個也負責轉運嗎?

更尷尬的是,真有那幫隊友的時候,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當教練?我連B證都沒有,何德何能指揮這麼一幫能人?何況後來B證多如狗。

更關鍵的是體系呢?

所以最初扒了摸和朴鷲找到他,他想通后的態度是球可以踢,但其實和娛樂出汗沒什麼區別。你們要想玩大的也不該找我啊。

洪宇嵐的事情出了,趕鴨子上架拼了一次,那就更覺得沒法踢了,所以就躲起來。

衛佳皇現在想來,洪宇嵐的走馬燈無非強調了一個主題,就是岑富有的老話——輸贏是簡單的,再就是認同度決定體系強弱。

可是沒有同質化建設,哪來的體系呢?

直至看到今天的後盾追趕,他意識到自己似乎錯得有些離譜。

建設對個體來說本身是一種經歷,那麼歸根結底還是共同的經歷更重要。大便能看到的,自己也能看到,可是為什麼大便說的他們就聽,自己以前要通過白築,現在要通過哈坎呢?

沒有魅力,是因為不合群。比起同質化建設形成的體系,是不是把差異明顯的個體融合在一起的體系更有生命力呢?

這或許就是經典19半途而廢,他們後盾追趕卻一直撐到現在的原因?

想到這,旁邊一陣歡呼,把他驚醒。

大家都以為無力抵抗的後盾追趕后場長傳再度偷襲得手。寶寶反越位單刀赴會,晃過門將射入空門,比分變成了5比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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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裁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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