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6章 煮豆燃豆萁

第1076章 煮豆燃豆萁

韓單情知對方只是說笑,但也正是因為眼下的情形不是說笑能解決的才會有人刻意說笑。

也正因為不是說笑能解決的,才能引來這麼重大的談判機會。

打平就可出線,這是一個陷阱,但其實它只是一個現實,認清現實才能超現實。

下克上這病毒的種子在715的福都體育中心已經發芽了。這個病毒可怕的地方不在本身,而在它的擴散,以及最恐怖的——它會變異。

區區的經典19不足慮,只要認真對待,他們的挑戰無疑於飛蛾撲火。他韓單也不可能真正的造反,蹴帝也不怕他造反,歸根結底他是個上等人,他的聲勢再大,外人看來不過是既得利益者分贓不均,而且芭比兔如果真有強大的一天,不過是披着草根外殼的頂級職業球隊,在比賽性質上和頂級聯賽的強強對話並沒有分別。真正威脅到了,利益集團自然會來問你:「你到底要什麼?」

就連下陸九萬人體育場的逆襲搞那麼大動靜出來,也並不是真正的下克上。所以哪怕關知贏了比賽,背後還又那麼多精英為他們殫精竭慮,最後卻輸得血本無歸。

他不是李續洋,沒那麼愛鑽牛角尖。鄭擲億明明贏了為什麼最後變成輪椅上的寵物,他也想不明白,只是他的態度和李續洋截然不同——想不明白的就是不重要的事。

你之所以糾結於此,是因為你有所求。說什麼要等最後的結果出來,其實你已經做出了選擇,等,無非是等個心安。

向蹴帝宣誓本來就是個中性的事,說穿了只是一種交易,無關立場。你抵押你的神通,他還你的青春。就像於神他們的青春明明不是來自蹴帝饋贈,當下實際上他們照樣在為蹴帝這邊的立場而戰。

規則不是為了公平和執行指定的,不論是什麼規則,它只是為目的服務。規則顯然不是蹴帝定的,所以他一定不是最上面,只是他知道的一定最多,掌握了這點就足夠了。鄭擲億為什麼會敗你知道了又能怎樣?他已經失敗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李續洋不是自己這條船上的,有些事情他似懂非懂,自己可沒必要去提點他。譚朋本這些素來就不是能操心的主,自己也信不過他們,他們在船上不要動得太過分就好。自己這個船長,一直以來就習慣把所有問題都自己扛。當然,也不全是一個人,至少這11個人是知道這一切的。

東郊這一戰,它的意義遠比715的死斗,九萬人體育場的生斗更重大。無它,這是根除下克上病毒的一戰。只要是芭比兔擊垮騎龍隊,下克上的病毒將被掐死在搖籃中。

對手應該也做了相當的覺悟,只要擊敗芭比兔,就將徹底掀開下克上的風暴,進入真正的亂世。而這是韓單和皇上都不能接受的。皇上自然希望長治久安,韓單也並不想真的造反,他需要一個在他看來更加合理的存在感,而實現這個的前提還得是皇上的長治久安。

這樣的局面絕非蹴帝本願,但卻是他親手促成的。

如果是真正的草根頂端,和職業的邊界是很接近的,再使用一些小手段,那麼從競技上早就已經突破了邊界。

騎龍隊這個怪物終於成長到了這一步。

季猛奉命在低老外平試水后曾經給了蹴帝一個結論,估計瞞不住李續洋,當然更瞞不住韓單。季猛當時認為騎龍隊超越西達斯克是遲早的事。

西達斯克是皇上為了穩住局面設立的第一條安全線,是一個假的草根球隊,他的真實實力絕對不遜於任何一支下級職業球隊。

這世界有兩個至高規則,一個是勝者為王,一個是足球至上。韓單清楚,足球至上才是利益集團想要的,勝者為王不是。所謂的足球至上,指的是職業足球人和普通人仙凡有別。但可怕的是,勝者為王高於足球至上。

你不得不標榜勝者為王,因為那才是規則制定者的意志,就像皇上哪怕命懸一線,也得老老實實為自己在粉蘋果競技場買馬失誤后的一些違規操作等待可能降臨的天譴。

只是在大多數情況下,兩條規則並不衝突。因為勝利的似乎不可能是凡人。

身為一個足球人,不論是李續洋,韓單還是皇上都明白,足球的輸贏是很簡單的,大多數的勝負甚至是可控的,即便是這個世界也不例外,唯獨屠龍杯,它不能容一點沙子,除非皇帝想死。簡單而不可控的話,那普通人也可能成為勝者,也就是普通人也可能為王。

雖然勝者為王是真正的至高規則,但現在維繫天下的卻是足球至上,也因為足球至上,把職業足球架到了一個超現實的高度——他不能輸。

一個騎龍隊其實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被它帶動下克上的節奏。仙凡之所以有別,是因為沒有交集。沒有交集,之間的界限就會越森嚴。待到屠龍杯避無可避時,一旦任意一支職業球隊被凡人斬落馬下,那時候造成的信息大爆炸是蹴帝治理的這個天下不能承受的。

蹴帝需要阻擊者,這個阻擊者他不能太強,而且必須有正常的交集,這樣觸發的戰事就不會顯得突兀。於是他找到了韓單,比韓單預想的時機還早。

騎龍隊體系大成,而新芭比兔卻只是初具規模。兩隊的目標都不是彼此,都有更遠大的目標,而蹴帝說必須就現在分出勝負。

白築他們答應了。韓單比誰都清楚,這是最糟的時機,但從收益來說,這是最好的時機。

於是,韓單也答應了。

戰事變得白熱化。

眼下,就要分出勝負,他不再理會李續洋他們,他要直面勝負。

其他的人也識趣,更重要的是他們也懂球,所以他們知道,現在不適宜再說閑話。

和眼前的勝負比起來,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於神在這些人眼前倒在地上,天命沒有吹罰。

都是內行,看得出天命不吹的緣由。於神用一連串精彩的閃躲翻滾,避開了要害,而這正是騎龍隊一次快攻的機會。

田泰過掉頂出來的賈淦,想要送直線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郎舉已經越位。補位的杜牧已經到了近前,田泰待要強行突破,直接被鏟了下來。

秦大有些意外:「杜牧這段變得好硬!」

田泰翻了,這球還有吳嘯厲這個後來人想要續上,杜牧不收腳準備一鼓作氣端掉。兩個不收腳的人眼看就要對決,杜牧鏟空,吳嘯厲滑倒,兩個MISS同時發生。

郎舉回頭要搶的時候,嚴洋倉促踢了一腳,這球居然直接飛到助攻上來的馬野胸前。

秦大還是很難控制為騎龍隊感到惱火:「傳的什麼瞎子球!騎龍隊後面這幾個不知道在急什麼,欲速則不達啊。」

越想快越是快不起來,反倒是套路簡單的芭比兔佔據了壓倒性上風,吃穿都是敵人送上前,幾乎打得騎龍隊過不了半場。

韓單卻直覺不對:就這種程度么?就只有那個想討老婆的小孩子在拼?不可能啊!

轉念一想:想這麼多作甚,進一個就完事。

於是他出聲喊話:「穩到打,打成功率!」

之前打的確實太亂,那個急於求成的右前小孩已經被麻用韌防崩了,那邊機會不要太多,可到最後打的那什麼玩意?

正想呢,胸口把球停下來的馬野面對溫義權無奈的上搶不慌不忙地回做中路,集體跟着騎龍隊提心弔膽的草根群豪這才發現:中路好空!

麻用韌前插得恰到好處,領着球向前突進,斜旁失位的嚴洋補過來,草根群豪都看衰這聊勝於無的補救——這不是上趕着來當木樁嗎?

突然,嚴洋直接下地鏟向麻用韌。

麻球王何等人物,心說:嚴隊得罪了!

球直接挑起來,人和球都向一個方向跳過去,就在這個時候,綠影一閃,只見蔣灝從另外個方向跳起來,在躲開嚴洋這個障礙物的同時,彷彿拚命要去夠球。

韓單心下冷笑: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我說呢,這等著呢。

然而很快,他的笑容僵在臉上,麻用韌預備降落的地點出現了對方的核心——白築。韓單心裏一寒:這三人莫不是串通好的,而且不知排練了多少次?

想什麼也晚了,三人撞在了一起,跟着球落到一邊,哨聲響起,三人都摔了下去,大略是白築在下,蔣灝在上,麻用韌在中間做肉餡的造型。

落地后的悶哼聲中,三人姑且算是分開。天命判罰白築和蔣灝犯規,但是沒有牌,同時召喚芭比兔的隊醫進場。白築蔣灝和嚴洋幾乎同時站起來,關切地看着麻用韌——看看他還有沒有站起來的可能。

現場觀眾一時沉默。

衛佳皇當然看得出來從嚴洋的放鏟開始,就是一個不折不扣針對麻用韌的暗殺計劃。他們對麻用韌太熟悉了,本來隔着那麼久的歲月已經淡漠的記憶又因為715死斗前的合練徹底激活。嚴洋鏟下去,麻球王必將挑起來,剩下球將去哪裏,他衛佳皇知道,那三個人肯定也知道。蔣灝是第二棒,跳起來貼身,摩擦,再相撞,最後是白築在目的地收割人頭,兩人就像錫箔紙樣把被烤的麻球王包裹起來,待到火候恰到好處,便即分開撇清關係,那時候他應該熟了吧。

蜷縮一團的麻用韌另一手捂著自己的右腿疼得閉上眼睛,另一手痛得不知道該捂哪裏。

田泰走過來只是看了一眼傷員,也沒有為自己的好隊友聲討三個惡徒,就徑自走向邊線韓單處。

韓單問:「起不來了?」

田泰點頭:「確實不行了。」

「那你就去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韓單點頭稱是轉身退下的一瞬,天命再度說話:「芭比兔麻用韌傷重無法再戰。因為芭比兔用光了所有的換人名額,接下來的比賽他們將少打1人。」

秦大沒從這戲劇化地一幕中走出來,震驚之外更多是竊喜,這兩種情緒不論哪種好像都不能和廣大觀眾朋友分享,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假模假式地哀嘆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草根群雄大部分人都很興奮:「原來是這樣,戰略性退守是為了把對方最麻煩的那顆牙給拔了!」

「真是騷氣的神操作,這現在不但沒人防了,還多一個認!」

「切,你不看他們背後站着誰——都西和金家,人才不要太多。拼智囊,職業球隊就是渣渣!」

但還是有些人不太樂觀:「肯定要弄回來的啊。」

「少打多,少的那個還是防守專員,不來點極端的根本就守不住。可想而知他們的報復有好黑!」

「搞人,畢竟他們才是專業的,這是班門弄斧啊!」

樂觀派提醒他們:「不要忘了,他們沒法換人了,惹毛了對手,被反廢的話,廢一個少一個。」

這時,趁著死球,天命繼續發聲刷存在感:「最後提醒一次,特殊情況還是沿用老規矩——當一個隊因為惡意犯規加上缺乏換人名額導致只有八人時,將自動滿額激活該隊的換人次數……」

草根群豪一時議論紛紛,大部分沒反應過來,都說:「這條規則有毛用啊?」

早在那之前,白築三人看了麻用韌最後一眼,和田泰各走兩邊,各有一番交代要說。醫生噴的玩意還沒見效,麻用韌痛得閉上眼睛。三人冷冷地看着,彷彿在和遺體告別,就在他們轉身的一瞬間,估計有效果了,傳來麻用韌一聲輕嘆,但是曾經的學長們沒有一個回頭,也不能回頭。

總算是顧念舊情,動手不算太狠,只是保證幾個月他無法踢球,但從這可以看得出他們不但有精密籌劃,還找過專家幫他們修改過方案,動手的火候搞不好是請專人測算過,至於現在的醫用技術有什麼用,白築自己就是全國明星醫院的退役專家。

不過麻用韌倒是蠻開朗的,痛還是痛的,但不是心痛,這種事一想就釋然:這種合擊技明顯是搞別人的,畢竟,有幾個知道我會先發?只是他們剛好了解我啦。

擔架走韓單那過的時候不禁停了停,韓單看着他,他不由地有些臉紅。

「你將來準備怎麼活下去?」

麻用韌不知道該怎麼答,只好不答。

「做這種半吊子的人情有意義嗎?搞你的時候你覺得他們有哪怕一丁點的猶豫?」

麻用韌登時控制不住想起了三劍客適才秋風掃落葉般的無情,一時胸口彷彿挨了記重鎚,樂觀開朗碎裂一地,割得心在淌血。

「還有,下次的時候,希望你不要後悔——帶走!」

這時雙方的交代又成了天命鏡頭必須迴避的機密。就著天命對換人次數補充規定的提醒展開,白築正告大家:「我也最後一次提醒你們,不要忘了自己的處境。這個規則是為這個時段的焦灼狀態設定的,對方形勢極為不利,一定會利用至少致殘的手段把這比賽變得很複雜。我們要做的就是和時間賽跑,在被用掉剩下兩次換人名額之前儘快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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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裁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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