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0章 杜牧的一庫

第1090章 杜牧的一庫

白築三下五除二換上洪二的門將比賽服,戴好了手套。

準備接喇叭,嚴洋沒好氣塞了個球:「喇叭我給你架,你給我拿這個,你龜兒再水,總要找下手感嘛。」

白築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你們只要爭氣,輪到老子出手的可能為0!」

話音剛落,笑容立斂,嚴洋也知時間緊迫,手中球拋出,另一隻手準備把喇叭對隊魂的嘴。

恰在此時,看台有人叫:「騎龍隊雄起!」

沒有無敵喇叭的加成,單薄而乾癟,但足以讓白築和嚴洋都愣了一愣。就這一愣神,跑道上,看台上,仿若微縮版的山呼海嘯,還是那五個字:「騎龍隊雄起!」

白築又笑了:「有沒有回到漢武島的錯覺?」

那個被大雨浸泡的球場外圍也像今天這樣,聚攏了草根群豪這樣的寒門子弟,在那一天之前大家還是競爭對手,但是在那個時刻,大家整齊劃一地吶喊:「19中加油!」

這是第一組口號。

第二組口號是六個字——打倒山東齊行。

嚴洋在想:歷史驚人的相似,至少第一組口號的格式一模一樣。正想呢,第二組口號來了:「踩扁芭比兔!」

白築釋放最後的微笑:「倒省了我們的事。」

嚴洋不敢苟同:「你還是說兩句。」

白築一揚手,大家聚攏來。

「拿下!」

郭明去率替補席的全員隔着邊線一齊叫喊:「拿下!」

鏡頭給到對面陣營的韓單,他說:「去吧!」

譚朋本和趙冬聽着全場的踩扁聲,都是百感交集。想當年為五山都盛南征北戰,成為整個五山人精神寄託的光輝歲月,踩扁這個口號是那麼的親切熱烈,永遠針對自己的每一個敵人。那時的自己又怎麼能想到,有一天會走到踩扁聲的對立面。

即便是懶得回頭的韓單也往左近的跑道上看了一眼。

你瞅你的,你瞅又咋的?我該讓誰雄起照樣雄起,該踩扁誰照樣踩扁,哪樣都不耽誤。

不止是草根群豪。

傲嬌如小汪哥,就算不跟着叫雄起,也很積極地叫踩扁。他叫了,一團女人也大著膽子附和。

同為大人物,朱雨也只叫踩扁。

柴天後是積極響應群眾的號召,甚至用上略顯生硬的五山話。

同一個段位的,倒是頂着老太太造型掩耳盜鈴的羅若西放得最開,他可不是做選擇題的小孩子,雄起踩扁他都要。

更高階的金家公主,一言不發,宛如一座雕像——當然,是最高級最好看的那種。

頓牛梁不敢作聲,心裏鬆了口氣:萬幸還能站住,接下來的時間,只要維持這個比分,至少這篇能翻過去吧?

韓單的結束語是:「去結束比賽。」

平平淡淡,卻不容置疑,也不要他們回答,揮手似在趕人,田泰也沒有附加小動作,默不作聲地領軍離去。

「騎龍隊雄起!」

「踩扁芭比兔!」

球已經被天命擺到中圈內的發球點上。

所有場外人的焦點都在場上,之前明明每個人都有確認的感知,卻再沒有人關注孔怖大人的下凡。他站在那裏無人問津,芭比兔人和騎龍人更是無暇他顧,等著最後的幾百秒完結篇。

一個人孤零零站着的孔怖,樂得自在,沒有人打擾,他正可以好好地看看這支最近讓他一直很在意的球隊:已經失敗過一次的你,怎麼也不會重蹈覆轍吧?鳥槍換大炮后,你的進程也應該迥然不同吧——尤其是勝負即將見分曉的時候。

三言兩語交代清楚最終決戰的陣型,大家各就各位,白築就要走回相對最遠的小禁區內,嚴洋問他:「你佈置前和杜牧說了些什麼?」

白築臉不紅心不跳地答:「他說一庫,我說雅蠛蝶。最後他非要一庫。」

嚴洋懶得理他,想着再叫住劉黑媧叮囑些什麼,看到他極度用力的踏步,彷彿要把草皮踩穿,便即住口,忖道:不能再說了,他到底還是個小娃兒,講太多,腦子會亂。再說,白築已經說的差不多了。

白築對他說:「我做到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劉黑媧。大家都會拼盡全力地幫助你,你的女人也好,你的隊友也好,都等着你來拯救!這個時候沒有什麼好怕的,只能向前。」

但是劉黑媧終歸是個孩子,就算他比年輕時候的嚴洋更自信,更堅強,他到底還沒有實現完全的蛻變。

此時此刻,就是他的契機,跨過眼前這道關卡,他會成為獨當一面的男人——至少他自己是這麼想的。

所以,他在契機面前胡思亂想,動作平穩不足,僵硬有餘。

這時,有人拍擊肩膀,金玉其表的堅定立時碎裂,整個身子劇晃,險些栽倒。

「杜......杜——杜哥?」

這倒是個稀罕事,社招的杜牧,雖然被白築選做體系的中軸球員,平時和大家的互動寥寥無幾。

騎龍隊和芭比兔不同,訓練之餘有很多交集的。在金家的贊助下,即便是最早孤高的小李垚那些極個別的小眾,都住在一起。

不單自己住,大部分都把自己最重要的親人也接到金家替他們盤下的酒店公寓裏去——畢竟走上這條路,面子上不過是最高端的野球隊,天曉得在足球大人的圈子裏怎麼算?誰也不想重蹈蔣灝,白築,乃至甘金商的覆轍。

杜牧入隊以來就是個悶葫蘆,除了踢球,幾乎毫無存在感。訓練肯定是第一個到,但結束就玩失蹤。別說是身為嫡系的19中系,或者影響力緊隨其後的雙木系,15中系,就連塞薩爾都遠比他活躍。老實說,在踢球上,劉黑媧是最看不起杜牧的,這廝啥都會,啥都不精,虧他還是職業球員,一點值得稱道的特色都沒有。

槽點是多多,但卻架不住人家太低調。而越是低調的人,在實戰里似乎越是挑不出毛病,出奇地好用,你想罵他,沒有槽點,要發自內心讚美他的時候,人都不見了,結果你一個走神,還是他來給你擦屁股。杜牧就是這樣典型的平時瞧不上,關鍵時刻悄無聲息填坑的大哥哥。

劉黑媧在實戰中越來越深刻地體會到這點,對他只有尊敬。但是這尊敬一直藏心底,一來很難對上他的頻道,二來他黑殿還是蠻驕傲的,熱臉貼冷屁股的事他還是不想做的。

所以對杜牧這個人,他一直裝作看不見,但知道他一定在自己身邊,在需要的時候總會及時地出現。每到那個當口,他就會確信人家是職業球員。可是在不被需要的時候,他不確定大哥哥算不算人。

有的時候他覺得白隊真是個神人,這樣極品的工具人上哪去找,偏偏還找到了,還肯和大家一起干挑戰職業球員這樣不靠譜的勾當。

這樣的工具人現在不知道是吃錯藥了還是怎麼了,在自己高度緊張的時候來這麼一出,看樣子還要和自己答話。

黑殿殭屍般的行走瞬間破功,整個人恢復了活氣,口裏不由自主吐了三個字:「杜哥你——」

杜牧不讓他說下去:「是叫路舒吧?」

劉黑媧一怔:你還關心這個?

「一定得保護好她。為了她,你必須贏。」

然後就走了。看着人家三步並作兩步跑掉,劉黑媧沒有自討沒趣去追問什麼。

後面的嚴洋也注意到這個小插曲,若有所思:所以這個三叉戟到底是白築安排的,還是他的意思?這樣看着倒像是他的主意。

白築這一變陣,四個後衛還是沒動,中場變成塞薩爾和肖駱泊的二人轉,鋒線卻屯了洪二,劉黑媧,杜牧三個人。

洪二和劉黑媧倒也罷了,符合中國足球有一段的經典搭配——一高一快,相對來說三無的杜牧擱在那裏就有些違和。他場上作用是大,攻守也算均衡,可是打鋒線委實有點強人所難。但是大家也沒有細想,一來白築的安排,自打小李垚賽季報銷后,就很少有人質疑,二來,畢竟是爭分奪秒的非常時期,前面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杜牧個子還算高大,雖然偏瘦弱,總算個高點,三來,肖駱泊和塞薩爾這清一色的外國人組合,應該能合作得更好,明明是外國人的電影就不要讓中國人留姓名,而且當下的中場更多承擔着儘可能簡單直接創造縱深的職能,這方面現有人員應該就屬這兩人最強。想到這,大家也不覺有異。

其時的落位太過簡單明了,連秦大也一眼看出:「這是423陣型!騎龍隊拼了啊!」

能不拼嗎,真守門員都派上去懟人了。

不開球,就不倒計時,芭比兔也不想給對手太多喘息和思考的機會,就在滿場的踩扁聲中,速度落位,郎舉和田泰來開球。

哨聲一響,杜牧一馬當先沖了過去,把洪二都唬得一愣:喂,你小子打前鋒是這個調調么?

劉黑媧暗自警醒:杜哥才提醒了我,我怎麼還慢他一拍呢?

洪二沒有輕舉妄動,劉黑媧已經決定做那離弦箭,先埋頭衝上去,再說。

剛起步,就聽哨聲響起。踩扁聲雄起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發現——又出事了。

在天命的哨聲之前,有一聲慘呼——只叫得一聲。

天命的鏡頭第一時間找到事發地點,郎舉被杜牧踩在腳下,已經一動不動。

嚴洋,洪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洪二還有一個問題:可是為什麼是郎舉呢?

這方面,嚴洋有一個結論,順帶着就是對白築的不滿:這個感情用事了吧?兩害取其重,郎舉這個大號版的蒼蠅留着不過就是個笨重的樁子,很明顯該搞田泰吧。一個不慎,讓他們后場連線,這很可能導致最後被反殺啊。

但是他並沒有看白築,搞都搞了,就得面對現實,沒有後悔葯買。

只是不知道接下來,韓單是選擇把他們的替補門將直接換上湊數,還是留着精兵強將先報復了我們,等再被我們搞的時候再用——嘿,這小子倒是真聽白築話哈,攻擊的部位也是這麼精準。

攻擊的還是下體。杜牧也學之前的馬野那樣,得手后,施施然落草,一副引頸待屠的死樣。田泰等人怒目相向,卻沒一個人動手。

話說適才看到杜牧衝到面門,身經百戰的郎舉就知道這廝是沖着自己來的。和這小子到底也有過一段同事之誼,見他這麼一反常態的對人不對球,第一時間是有些意外的:你小子失心瘋了嗎?退出去踢野球隊,算是迫於生計,再說了金家能給的肯定也不菲,加上你在安娜根本也不可能上位,這些都還無可厚非。就算你干一行愛一行,為這個隊鞠躬盡瘁,我們說人為財死這也說得過去。可你我無冤無仇,做到這個份上,拿給人家當搶使,專程來搞我算是什麼,失心瘋了嗎?

知道自己是對手的目標,倒也無懼。這小子幾斤幾兩再清楚不過,踢球嗎,確實有可取之處,要搞人嗎,不好意思,你就是個垃圾。

看到那浮誇虛浮的來勢,郎舉有上百種厲害的反殺手段,可是韓大剛才佈置過,這段時間十之八九是是否褻瀆足球的重要評估階段,千萬不要撞槍口上,要儘可能夾着尾巴做人,過界的事讓對手來做就好,很有可能就此結束比賽,省得多受幾百秒的煎熬。

韓大的這一英明神武的判斷,郎舉是認可的。他雖然有的時候殘忍好殺,總的來說是個智勇雙全的全能棋子,於是他收起了那些厲害手段,改用偽裝成白蓮花的碰瓷手段。

區區杜牧想要傷他還得再活五百年,來吧,哥哥配合你演一場好戲,老子給掩飾一下什麼叫做睡美人,看那天命還好意思為你們時間停止不。

萬萬沒想到會是一著錯滿盤輸的下場。

那慘叫是預先就準備好了的,中氣十足,然而杜牧的鞋釘很快讓他沒了氣。只叫得一聲,就被踩扁。

完全地被踩扁前,還來得及看了眼杜牧,像是要說「為什麼」。杜牧用行動讓他不要問為什麼,因為很快,他就失去知覺,人事不省。

芭比兔的夥伴們沒有來援——援也來不及。知道被擺了一道后,就盯牢那得手還不滿足,還想一勞永逸的兇徒。

倒計時又停了,天命說話:「騎龍隊杜牧紅牌退場!芭比兔隊醫速度進場!芭比兔1分鐘內決定是否換人,你們只剩最後一個換人名額,過時就算棄權,只能用現有人員完成比賽!」於是所有場外的人注意到,在意識深處,三位數的阿拉伯數字旁還有個兩位數的阿拉伯數字,正從60變成了59!

杜牧徑自向場外走,心裏說:小妖精,你在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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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裁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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