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臨終遺言
最後一站自然是主席台。
謝衲此時肢體倒掛,頭下腳上呈給高中時代相對來說私交不錯的師新紋。他的唇齊平師新紋的眼。
雖然隔着老遠,朱落後嚇得失聲尖叫。
師新紋吞咽一口唾沫,冷靜下來。
一旁的錢雕暗呼好險:今天若是讓他們贏了,現在倒掛着的就是郎舉。如果民眾的怒火升級,搞不好全隊都要掛在這。
唐朝20強冷眼旁觀,這時卻不禁感謝李冰:還好他臨危不亂,贏下來了。踢球的比看球的現實,打得再爛,拿下了就好。
柴據琅雙眼紅腫哭成個淚人,卻又死死把嘴捂住,不敢讓周圍的大人物聽到聲音。
打謝衲升空,蹴后的壓力就消失了,只要你不再看她,完全可以心隨己動。最早意識到這點的,自然也是主席台這幫上流人物。
大家自持身份,不會做出下等暴民那種欺負弱勢群體的粗魯行為,他們饒有興緻地觀看這敗軍之將。
德羅巴這時候已經麻木,完全不做聲了。奧利塞赫更是神情嚴肅。孔怖想要問他什麼,強自忍住。恰在此時,奧利塞赫站了起來,李密理有點詫異,卻見他義無反顧地朝自己走了過來。
孔怖沒有挽留,知道這是在還沒有分出勝負前他就做的決定,不禁又想到:我呢?何去何從?有朝一日,文琴不群也被人選中死斗的話,我是不是也要和皮亞尼奇的下鋪一樣冒着殘廢的風險為虎作倀呢?
突然,謝衲翻轉來,四肢下垂,做了一個懸浮的駝背,這回和師新紋正眼相對,於是謝衲抹乾一隻眼的濃痰,又抹乾另一隻眼的血跡,問師新紋:「剛才我們要差點要贏的時候你害怕么?」
師新紋沒有回答,錢雕冷笑道:「什麼時候你們也不可能贏!」
謝衲沒有理他徑自問師新紋:「不管怎麼說,總算是踢了一場好比賽,你說呢毳毳?」
師新紋不敢看他的人,錢雕被一眾大人物盯着也剋制住沒有輕舉妄動。
謝衲又開始咳嗽不止,分不清是身體上還是口內的,密集地下落,師新紋神通施展出,本該落在地上的,血跡影去無蹤,就在他準備繼續無視熬到謝衲消失的時候,突然聽到他聲音微弱卻像尖刺般扎心的一句話:「現在想起來,我家的慘禍還是你帶的節奏啊?我居然在明明知情的情況還恬不知恥地去參加你的婚禮,這大概就是報應吧?」
繞場一周的謝衲又回來了。想着大限將至已經無所畏懼就坦然地看向凌霹——真紅!那身安娜版紅裙比自己滿身的鮮血還要紅!真美!美得慘絕人寰!
然後謝衲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能做到正視凌霹毫無反應。
凌霹耐心地解釋道:「那是因為你萬念俱灰的緣故。」
謝衲笑了:「原來是這樣啊?」
蹲在草地上搖搖晃晃:「尊敬的蹴后大人,街也遊了,可以行刑了么?我這樣罪大惡極的,難道是凌遲?」
「還是你自己來,我監督。」
白築怒道:「發起人是我,簽字也是我,死的也該是我,你們這麼暗箱操作的換人去死不也是褻瀆了最神聖的平等競技么?」
謝衲也怒了:「你是洪宇嵐什麼人!我是洪宇嵐什麼人,我憑什麼墮落到要你來救,不就是肌無力么?你要想死,找個其他的場合,不要拿我這件事往臉上貼金!」
然後趴在地上咳血。
白築對着凌霹的左胸罵道:「你這個賤貨嗶嗶嗶嗶嗶嗶......」
嚴洋扶着他,勸道:「少說兩句,鬥不過她的,你張口全是嗶嗶嗶,什麼都聽不見。」
衛佳皇手足無措的站着,彷彿置身事外。岑大爺看在眼裏,暗嘆:這就被壓垮了么?
謝衲現在的慘狀,安娜的人看在眼裏,有不少也起了惻隱之心,一時間氣氛並不算太沉重。
抹乾嘴邊的血跡,謝衲問:「這樣的我,站都站不穩,蹴后大人都不贊助我自殺的道具么?」
凌霹指指他的上肢:「你這雙手就是我給你最好的道具。」
「怎麼講?」
凌霹又指向邊線外的空間:「走到球場外面,就跑道吧,你這雙手就等於削鐵如泥的利器,你想把自己切成什麼形狀都可以。」
謝衲糊塗了:「既然那麼銳利,一劍封喉了,我還能繼續切割么?」
凌霹笑了:「到底你算是第一個發起死斗的先進分子,我們對你的行為是鼓勵的,雖然你沒有贏,我們依然給你最大的福利,那就是讓你安樂死。」
謝衲已經完全看開,好奇地追問:「怎麼個安樂死法?」
「你就算身首異處,我也會讓你的腦袋繼續指揮身體。」
這句話衛佳皇也聽明白了,狂怒道:「你個蹴帝的**!你會不得好死的!」
「大膽!」好多個說這兩字的聲音疊加在一起,奈何只是光說不練的假把式。
謝衲卻止住衛佳皇:「明白了,我想好了,我要不了這麼變態。」
凌霹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一定修復的作用,整個人似乎有了一些起色,能夠挺直身子。
「你想怎麼死?」
謝衲笑道:「我想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看是什麼顏色。你不是說可以身首異處還能遙控指揮么?我這個難度應該還小一點。」
「確實。」
謝衲看了眼自己的隊友,自己的教練,下定了決心:「我有遺言交代,然後就去跑道那邊挖心了。這個流程可以么?」
「很不錯。」
白築這個時候已經停止無謂的嗶嗶嗶連發,壓根沒考慮過瀕臨成為廢人的危機,滿腦子都是悔恨,如果在謝衲執意要當隊長的那刻就發覺就不會出現讓他奪權這種事,如果自己沒有踢飛那記點球,那麼現在伏誅的是郎舉。
白築哭了。
謝衲倒愣住了:「你哭什麼?我遺言不是給你的,不過老子還是第一次看你哭,真丑。」
白築悲從中來,只恨手足無力,再不掩飾地痛哭流涕。
哭聲中聽到謝衲說:「就算你第二個點球進了,我們還是輸。心裏沒點逼數么?」
走到另外個失魂落魄的人面前:「衛佳皇,我的遺言是給你的。」
轉向岑大爺:「岑教,我拜託您幫我帶到替補席的小荷包還在么?」
岑大爺嘆了口氣,從背後拿出一個水藍色的小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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