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直面遺言
雨停了,但天色依舊晦暗。
衛佳皇和冉違地逐漸接近豎漠鳥,雖名為鳥,不是小鳥是小島。
東戊泉之前已經酩酊大醉,現在鼾聲如雷。
衛冉二人也任得船兒飄飄蕩蕩。
衛佳皇微醺,冉違地滴酒未沾。
獨醒的冉違地問:「什麼時候看遺言?」
衛佳皇略躊躇:今晚還是明晚?
冉違地取笑他:「怕了?」
衛佳皇沒有反駁,因為他真的怕了。
「如果初戀真的勸你去踢足球,你怎麼辦?」
衛佳皇感覺聲音不是自己發出來的:「一切都晚了,彎弓沒有回頭箭。」
冉違地冷笑:「所以這個最後再看真的是最後了。」
衛佳皇反問:「今天怎麼完全沒有昨天如臨大敵的勁頭了?」
「昨天為了內部測試,團隊並沒有馬力全開。畢竟都是各行各業的領軍者,認真起來還是不一樣的。」
衛佳皇試探著問:「如果現在有不速之客從水路突襲,除了游泳,有法逃身么?」
「有的,打半夜停車算起,今天你我蜻蜓點水去的每一處,其實都和X008連通。最壞情況,哪怕群英館覆亡,我們也能第一時間逃到車上。」
衛佳皇明白,這就是精英的驕傲。直到你動手前,我都保你無憂。你最後死的鍋,本澤馬都可以背,我精英不背。
陷入冷場。兩人其實私下沒什麼可以聊的話題。一個長得不像宅男的宅男,一個長得像宅男的運動男孩。一個主張踢球才是拯救世界的唯一合理途徑,一個主張哪怕我明天死去也不要踢球。一個真的吃過牢飯的有為人士,一個窮其一生奉公守法假的有為人士,各自坐在這單薄小舟的一端,準備在後天掀起針對這個世界全面叛亂的開端,在這之前是百無聊賴的等待。
冉違地實在憋不住了:「真不去見馬茹朧?實在太無聊了,找點事來做吧!」
衛佳皇決定尬聊:「多關注點實事,就不無聊了。」
冉違地冷笑:「你不過是想看我被洗腦成白痴的樣子。」
突然聲音更低沉:「那把火終於放了。」
「哪把?」
冉違地嘆道:「小傑野森。」
這把火精準打擊,只燒掉魏公館,顯然是葡萄的幕後黑手披着足球流氓的外衣,指示專門的恐怖分子犯下的慘無人道的暴行。
魏公館的里裏外外被付之一炬,可悲的LOSER魏廿皋生死不詳,顯然凶多吉少。面對這場極惡的大火,大概率屍骨無存。
衛佳皇還算有覺悟:「幕後黑手已經坐實是南衛大人?」
「嗯,至少所有的專家都這麼說。」
冉違地頓了頓,說重點:「關於你的去向和企圖,輿論基調現在統一了——幕後黑手衛佳皇人已經從蚌埠潛入下陸,兩天後將干票大的。」
陰謀還是陽謀?還是說這便是大智慧?
衛佳皇不想再糾結什麼大智慧還是小智慧,橫豎是一死,能不能重於泰山其實也不重要了。
至於馬茹朧,至少自己沒上鈎前,她還是安全的。
勁爆新聞帶來的衝擊性就這樣消散。剩下的還是相對的沉默和無聊。
百無聊賴之際,噪音把二人驚醒。正面駛來一艘白色遊艇,白白嫩嫩,肥肥胖胖又騷氣十足。
最騷的地方在艇尾的停機坪,上面有個米黃色的直升飛機,比鄰的首樓甲板上,十數個金髮碧眼的洋妞一律白色的比基尼在那鶯歌燕舞,環繞着居中一個相貌平平的泳褲男。
隨着距離拉近,旋律也不甚了了,倒是那低音超沉重,洋妞們隨之擺動得超用力。
本來以為落魄的馬肯哥哥在這對過氣名人危機四伏的時代,開着GT寶寶已經足夠騷包了,不曾想天外有天,這位哥們就把他比了下去。
衛佳皇和冉偉地忍不住看了看天,再看了看艇,再看了花叢中那條曬甲板上的光豬。
衛佳皇正待吐槽,冉偉地只說了四個字,南衛大人就閉嘴。
「我們的人。」
衛佳皇想,這算是什麼,嘲諷穿黃袍不像太子的足球員們,即使成為了權貴也是一幫大土鱉么?人怎樣才算是享樂,他們連皮毛都夠不著。
騷艇擦肩而過。衛佳皇才發現斗騷大會從此刻開始。一輛輛色彩斑斕的騷艇接踵而至,有海不去,都杵在江面上打架,打着打着,老天爺感動得哭了,又開始下雨。
衛佳皇他們就動手把死豬一樣的前足協主席也給搬進蓬里。
男男女女卻是興緻不減,冒雨在甲板上堅持着騷氣的派對。
不多時,各色的直升飛機也加入進來,在江面上低空飛舞。
衛佳皇問冉違地:「尤市長下面的人也不管一下么?」
冉違地指了指不遠處一艘四層大遊艇:「看到那艘希瑞了沒?」
衛佳皇點頭。
「樊氣兆,尤電,徐胖子,大羊定龐的人,他們都在那艇上。」
衛佳皇有些意外:「那個方向是去甫樂,這就走了么?」
「不然呢?自己約定的條條款款,整個出月鳥對於只會踢球的人來說都是禁地,櫜頫卛隨時發動禁制,哪怕造成大羊定龐全滅也構不成對規則的觸犯。」
衛佳皇在意的是反應:這樣的撩撥,也能完全地不回應么?
這樣鬱積下來的殘忍和暴戾在後天爆發出來,會是怎樣的呢?到時候老天真的會哭泣吧?
冉違地問他:「你也完全沒料到蹴帝會這般沉默?」
衛佳皇說:「想要畢其功於一役的人都會這樣。」
冉違地說:「出月鳥只是一個開始。等到他們渡江,甫樂那邊也正好開始了。」
「然而,沉默將是主旋律。」
冉違地表示贊同。
衛佳皇說:「我改主意了。」
這五個字可以用很多層意思,冉違地選擇相信衛佳皇是老實人,取最淺的意思:「你終於決心去見馬茹朧了?」
衛佳皇搖頭:「不是。我想看看,洪宇嵐給我留下了什麼。」
冉違地先是一愣,繼而散發出自信的微笑:「你不怕會改主意么?」
衛佳皇至少此時意志還是堅定的:「我是不會因為別人的話去改變主意的。」
冉違地不信:「哪怕是刻骨銘心的初戀?」
「就算是刻骨銘心的初戀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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