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2：五公子來訪（下）

趙吏一抬手，示意了一旁的環環蘭蘭讓開，他獨自走到小琴的跟前，詢問道：「聖上，是那個傢伙乾的好事么？」

「這還用想么。」小琴神情和語氣都顯得無比平淡，他輕輕的放下手中的熱水，呼出一口熱氣說道：「連靈魂都不放掉，那麼多妖獸裏面也只有它的吃法才這麼貪婪吧。」

「說的也是啊。」趙吏很是置信地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小琴所說的話，他又繼續問道：「那要怎麼辦呢聖上？是去通知冥王，還是……」

看着趙吏那略微有些緊張兮兮的樣子，小琴便是忍不住的感覺一陣的好笑。不知不覺間，伴隨着他實力的恢復，趙吏與他之間的隔閡似乎也越來越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樣就足夠了。」小琴眼眸都懶得抬起，目光一直都放在桌子上一隻正在努力爬動的小蜘蛛上，他一邊觀察著小蜘蛛的動向一邊隨口說道：「去和阿茶那丫頭說一聲吧，那傢伙的目標……應該是冬青。」

言罷，小琴還繞有深意的瞥了一眼玻璃窗外，那離著444號便利商店只有兩百米距離的人五樓，趙吏自然是察覺了出來，目光隨之放去也是嚇了一跳。

「怎、怎麼會？！」趙吏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窗外那高聳顯眼的建築物，那牌匾上大大的兩個『五樓』宋體字幾乎亮瞎了他的眼睛，他喃喃道：「不可能的……這麼多天了，為什麼我都沒有注意到？！」

「那個傢伙的障眼法可不只是對人類有效。你們靈魂擺渡人在他面前和隨意掌控的傀儡又有什麼區別？」

小琴聞言嗤笑了一聲，也不怎麼給趙吏面子，繼續道：「他肯定也是知道，這裏是你的管轄區，畢竟你們也算是老冤家了……對於你做一些障眼法也是正常的，畢竟你的存在就是給他找麻煩的。」

趙吏在還是小沙彌一枚的時候就已經遇到了興風作浪的饕餮，那時候的饕餮一手掀起了災難與恐懼，讓整個神州大地都陷入了瘋狂與獸性，人類的秩序開始崩壞、甚至開始了人吃人的慘劇。

這句話形容的有些不恰當，因為在那個年代，人吃人已經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了。根本算不上什麼慘劇……活人死了變成死人，那也就與着豬牛羊馬沒什麼區別。

死去的人能讓殘喘的人活下去，只要能夠活下去，哪怕是做出這種事情也不為過了吧？放在文明的角度這的確是值得批判與訓責的，可在那個黑暗的時代，又有幾人是所謂的文明，不會被黑暗與獸性侵佔心神，成為嗜血的野獸……

就在那個瘋狂的年代，那時候的趙吏，也可以說是釋道安，剛剛踏上修行腳步的他想要尋找這世間悲劇的源頭，想要明白為什麼同樣的種族要相互殘殺，要成為野獸吞噬彼此。

遇見了引起災禍的根源，踏上修行之路並不是很久的釋道安卻是失去了那以往的勇氣，他曾經對她說過，一定要將紛爭的毀滅……最終，則是他被源頭給毀滅掉了。

趙吏……或者該說是釋道安，他本身的身體一部分就是已經進入了饕餮的肚子內，甚至是包括很大一部分的靈魂。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靈魂，只留下一抹真靈成為靈魂擺渡人，失去了過往的一切，由釋道安成為了趙吏。

即便是如此，那千年前記憶深處的恐懼也未能阻擋他的內心，自那以後的千年，任何有饕餮興風作浪痕迹的地方，都會有一個年輕的和尚出現，直到後來，和尚開示長出頭髮，也懶得颳了，乾脆就扮起了道士。

「……」過往的種種湧上了心頭，趙吏攥緊了拳頭狠狠的盯着玻璃窗外的五樓那大大的牌匾，那鮮紅的顏色無時無刻都在刺激着他內心深處的靈魂記憶，恐懼、憤怒、悲哀！

「他這是在打你臉啊。」小琴見此情景，不禁是搖了搖頭，端起熱水出聲嘆息道：「故意將位置放在444號便利商店的旁邊，還用了障眼法遮住你的法眼，他就是在證明，你不是他的對手。」

「這麼說，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的。」趙吏深吸了一口氣，儘可能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就在這麼一瞬間，他的禪心都似乎要亂了，這是他穩定了近千年的禪心！

趙吏雖然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正面應對饕餮，但每當有饕餮痕迹出現時，他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去通告冥王、告知三界，讓饕餮違背三界契約的事情公之於眾！

雖然那份所謂的三界契約如今和一卷廢紙並沒什麼區別就是了。畢竟這東西還是小琴第一世身為人皇姬軒轅所擬定的，在她兵解轉生后這份契約就沒什麼約束性了。但即便如此，三界內外多少都收斂了一點，威懾力還是有一些。

誰也不知道姬軒轅那個傢伙會不會突然重生復仇……更何況人族的潛力也無可估計，君不見，姬軒轅兵解后又有姒文命這樣吊打三界的變態誕生。即便是饕餮，被趙吏給告發三界后也只能選擇收斂。

趙吏鬆開了手，整個手掌都沾染了斑斑血跡，原來剛剛因為拳頭攥緊的力度太過巨大的緣故，他的指甲甚至都刺破了肉……他說道：「的確，和他一比，我似乎連給他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別緊張焦慮了，有我在，冬青不會有問題的。」看着趙吏的模樣，小琴搖了搖頭，打了一個呵欠說道：「不過啊，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去通知一下阿茶吧，儘早越好。」

「我明白了。」趙吏點了點頭，臉色陰晴不定，一直埋着頭思索着什麼。

小琴此時此刻就在笑了，跟趙吏說的這番話只是將他的注意力引開，畢竟……五公子的目標可不只是夏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