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6：坦誠相待

「蚩尤的復甦在即，僅靠我一人恐怕無法阻止……他想要覆滅這世上一切的生靈，人族也僅僅是其中之一的目標。」

小琴將着手中的揚州鼎交給姒文命，他誠懇道：「若遇二難無可全身而退，那便兩禍取其輕。你覺得，這樣的解釋合理么？」

「……」姒文命啞然無語，僅僅是面無表情的沉思着什麼，一旁的庚辰等人也都是如此，他們或咬牙、或憤怒，卻都沒有說出什麼話來，一直到姒文命做出了決定，他領先朝着小琴一拜，手中縮小的揚州鼎也再次回歸後者手中。

「也只能……如此了。」庚辰苦澀的看了一眼遠方的大好山河，他雖然僅剩下了殘缺靈魂組成的幻體，可卻是依舊濕潤了眼眶，「若是能夠更加強大，強大到能夠守護每一個族人，那該多好。」

「庚辰！「姒文命瞪了庚辰一眼，庚辰這才是反應了過來，深吸一口氣后朝着小琴歉意道：「還請人皇勿怪，我並非指責人皇，而是在指責自己。」

「無礙。」

小琴搖了搖頭表示並不在意，無論是庚辰是否有指責他的意思，他都無法對這個以血肉之軀鏖戰足以覆滅人族海妖的武者產生反感，他同樣是輕聲言道一聲，「我又何嘗不是在指責自己，我啊……是應當被指責的。」

這番話小琴的確是沒有說錯，在第一世姬軒轅的記憶之中，她一時的軟弱沒有選擇對原人斬草除根，便是導致了未來以至如今災難的源頭，為了對自己的行為贖罪，她也是甘願身死道隕、兵解輪迴，以一身修為恢復這一片神州大地。

「給你們看看吧。」內心明白眼前這幾個只剩下殘魂的人族舞武者都是自己未來的助力，所以小琴也沒有隱瞞，直接是坦誠的將著自己第一世的記憶共享，投影出畫面來。

第一世的他……她是應當被指責，卻也應當被讚揚。當初天人斷絕天柱降下的滅世洪水，第一世的姬軒轅不僅是阻攔滅世洪水，更是將一身修為與大洪水融為一體成為這片神州大地的養分，不然的話，未來又怎會有這番沃土。

在遠古的時代，哪怕是一身力量通徹天地的絕世強者，也不得不面臨的一個磨練便是飢餓！那個時代無論是人類還是原人，都無法從這荒涼的大地上索取任何足以讓大部分人果腹的食物，強如當年睥睨天下的魔神蚩尤，在被小琴擊敗前也沒吃過幾頓飽飯。

飢餓，是那個時代的代名詞，無論是地位的高低與否、實力的強弱與否，都在被共同的敵人給折磨著，折磨著胃臟、難以忍受的吞噬感在體內流竄。

這也就導致了生靈們的自相殘殺、同類相食，便是真的要細說起來，原人與人類可以說是彼此最接近彼此的物種，只不過原人天身下來就擁有着強大的力量，和誕生之初無比溺弱的人族截然不同，這也就導致了兩方的紛爭。

比起那些靈活、兇猛的獸類，體質和力量明顯更加不足的人類成為了原人獵殺的對象，再加上原人天身的神力，人族已經由獵物變為了奴隸、家畜。

家畜自然是用來吃的……比起那些靈活難抓卻沒什麼肉的小型野獸，以及那些個頭大但卻兇猛的大型野獸，人類那恰到好處的塊頭以及溺弱的身板，想不成為肥肉也難。

於是乎，人類徹底的成為了原人們的主菜之一，就如同現在的人們吃豬肉一樣……只不過現如今人們哪怕不出豬也餓不到哪裏去，而在那個時代，原人不吃人，就會餓死。

上天真的是變幻莫測，天道酬勤、無奇不有，原人雖然一出生的起點就強大無比，可是他們卻比人類更害怕飢餓、寒冷，並且也更加容易餓死、凍死，他們雖然強大，但他們就好似是不屬於這顆星球的物種一般，適應力比人類還要差。

這對於人類來說無疑是災難（原人食慾越大人類就越容易遭殃），可同樣也是一條機遇。那個以著皇者姿態帶領着人族推翻了原人侵略奴役的少女，正是抓住了這最後的一條機遇。

「故事梗概大致就是如此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庚辰等人，小琴輕笑一聲收回了法力投影，他看向了還算淡然的姒文命，「怎麼樣，有感覺到驚訝么。」

「先人的記載和事實有着很大不同。」姒文命說道：「在我的印象中，從來沒有什麼原人這一說法，人就是人，唯有人族一族！」

「歷史不過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罷了，就像你們曾經幻想中的我的第一世模樣，或許是威嚴、或許是尊貴。」

小琴很自然地笑了笑，「但應該怎麼也沒想到，第一世的我竟然是女兒身，那個被稱為人皇的姬軒轅、人族的人文初祖，哈哈哈。」

雖然小琴的話中帶着對自己的調侃和輕鬆的意味，但姒文命等人卻是輕鬆不起來，有的只有深深的敬重與憧憬。倘若先前，他們只是單純的對小琴第一世的身份所產生尊敬的話，現如今便是基本折服。

畢竟在投影之中，是這位曾經的少女用着那單薄的身軀挽救了整個人族的生存危機，並且用盡自身的一切來犧牲，以此換得了他們這些後人的富饒與繁榮。

「書寫歷史的都是贏家，這的確是一件不能太過正常的事情。」庚辰接着話，他又看向了姒文命，「大帝，您與人皇的所作所為都是為我人族嘔心瀝血！長痛不如短痛！若是真等到魔神復生，就不是一方生靈塗炭那麼簡單的事情了，長痛不如短痛！」

「大帝！長痛不如短痛啊！」烏由木與童律紛紛說道。

「也罷，附骨之疽，必先除之！」姒文命點了點頭，目光灼灼看向小琴，「請您繼續守護這片大地，守護……這些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