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0 等我回來

1550 等我回來

在即將放倒尹梟的那一刻,他的心臟驟然一下緊縮,讓他不由止住了所有的動作。不止如此,他的腳下也不由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不行。

他的心臟……支撐不了這種大體力消耗的打鬥。

「祁少!」有人想要來扶他。

而尹梟也正是趁著這個空蕩,猛地一下揮開那些下屬,自己奪路跳上駕駛座。他的司機見此,也連忙掙開下屬,用力地往前給了一拳,然後快跑着繞過車頭想跳上副駕駛座……

先逃離開這裏再說!

可是誰曾想——

「碰!」

在司機繞過車頭之前,尹梟便已大力地踩下油門,不管不顧地往前衝去,直接將司機撞飛了出去,然後,他的車子擦著鐵質的欄桿從卡車旁繞開,發出刺耳又尖銳的金屬音……

***

尹梟逃了出去。

那個司機成了「犧牲品」,此時倒在路旁,渾身一抽一抽地在動,嘴裏不時有血冒出,再也無法自己站起來。而下屬此刻也根本顧不上尹梟和那個司機,紛紛都圍上祁漠:「祁少,您還好吧?」

誰都沒想到會和尹梟打一場。

誰也沒想到他會多了槍,這麼不要命地打……

祁漠此時已蹲了下去,嘴唇明顯發紺。他說不出話來,單手捂著心口的位置,很艱難地才發出聲音:「去……醫院。」

下屬們拉他上車,在越過經過那個重傷的司機時,他的步子停了停:「帶上他。」

暫時,他是唯一的線索……

今天喂胡蘿蔔的時候,喬桑榆發現了這隻實驗兔的不對勁。

昨天它還能吃能跑,只是很容易跑累,跑累了需要休息;但是今天它卻怏怏地躺在籠子裏沒什麼動靜,胡蘿蔔送到了嘴邊,它也只是聞一聞,頭便再度聳拉下去……像在睡覺,又像是醒著。

喘氣越來越明顯。

它的心臟在衰弱……顯而易見。

喬桑榆擔心地站起來,連忙尋找手機打祁漠的電話,對面是下屬代接的,聲音很遲疑:「我們……在醫院。」

***

吸了一點純氧,再加上一點心血管的藥物,祁漠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我沒事。」對於剛才那場耗體力的打鬥,他閉口不提,只是輕描淡寫着一語帶過,「昨晚想事情太晚,大概是因為沒有休息好,所以今天在車上心口有點疼。我還沒見到他,沒關係。」

喬桑榆很擔心。

她還想多問幾句,祁漠卻喊著餓,讓她出去買點粥回來。

「好,我去。」她不過他,只能將問題暫且壓下,先出去買東西。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她恰好碰到迎面而來的元朗,他的袖子有着點點紅斑,隱約看着像血跡,她蹙眉叫住他:「你的身上……」

「剛從急診道過來,被個外傷的撞了一身。」元朗回答得很自然,順勢問,「喬小姐您出去嗎?順便幫我帶包濕巾,我擦擦,謝謝。」

「啊……好。」太過順暢的交流,喬桑榆沒察覺出什麼來。

而元朗頻頻往後張望,直到目送著喬桑榆的身影拐出長廊,他才快步上前,推門進了祁漠的病房:「祁少。」

「問得怎麼樣?」所有人都抬頭看向他。元朗是負責去問那個司機的!把他帶到醫院的時候,他還有一口氣,還能說話。

「問到了。」元朗點點頭,神色卻有些凝重,「他說那是南非流行的『麻槍』,劑量大的專門用來殺大象,劑量小的用來殺人……沒有拮抗劑的。這是根據當地人發明的『土葯』改良的,沒得救……」

「媽的,我再問問他!」有下屬沉不住氣,想要往外沖,卻被元朗拉住。

「不用問了。」他低頭,同樣神色灰敗,「他說完這句話,就咽氣了。」

他被撞得很嚴重,傷了五臟,能撐到醫院已屬不易。

病房裏一下子陷入沉默,氣氛沉重得可怕。

「咔!」

正好有人推門而入,站定了原來是g市研究室的人,他行色匆匆:「祁先生,我們需要重新採集您的血液。」實驗室的動物正在成批死亡,心衰後期的速度不斷加快,他們研究不出有效的葯來。

祁漠沒攔著,當那抽血的針管扎入血管時,他才淡淡出聲:「我會死,是不是?」

「祁先生……」他為難著不敢答。

祁漠無聲地把臉轉向窗外,這一點,他真的沒有想過:如果他沒救了,她怎麼辦?……

買了東西回醫院,喬桑榆繞去了車子。

她把兔子帶過來了

,長時間放車上怕它會蒙壞,所以想着帶它一起上樓。停車場那邊靜悄悄的,她解了車鎖,拉了車門,碰上紙箱子時,才發覺了不對勁……兔子的喘息聲都聽不見了!

她着急地低頭查看——

它死了。

兔子純白的身體蜷成一團,縮在箱子的角落一動不動。它已沒有任何的生命氣息,她的手摸過去,觸不到它的心跳,只能感覺到它的皮溫在一點點降低……怎麼會?這麼突然!

「啪嗒!」

她的手不由一松,手裏的食物沒拿穩,湯湯水水地撒了一地。

她的腦子裏不由想到祁漠:兔子死了,他剛剛因為突發情況來了醫院,現在還在吸氧輸液……他等不了了!他的身體已經等不了了!必須馬上得到拮抗劑,或者拿到那個藥劑本身!

今天,尹梟會去那個高爾夫球場。但是祁漠的身體,今天是肯定去不了的了……

她去。

她不能讓他再等了。

「喂?」她撥通電話,示意祁漠來聽,強忍住聲音中的哽咽,讓自己的話盡量顯得自然,「我發現醫院外面的東西都不好,我回去幫你做吧。你在醫院先好好休息!你……等我回來。」

***

「我讓人送你?」聽她突然說不來,祁漠有些疑『惑』。

「不用!」喬桑榆連忙拒絕,人已坐到車裏把控住了方向盤,「我很快就回來。」

「誒……」

祁漠還未來得及說話,喬桑榆便已先掛斷了電話。他遲疑了數秒,終究是沒有再打過去,他想:一定是他讓她難過了……可是自己的身體這樣的情況,而且「無『葯』可救」,又要怎麼告訴她?

而停車場內,喬桑榆繫上安全帶,狠狠地咬了咬牙——

她最後看了遍被留在車庫角落的死兔子箱子,下了決心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天『色』『陰』沉。

喬桑榆到達那個高爾夫球場的時候,外面正下着小雨,她的車從室外球場的外周繞了一圈,並沒有看到球場上有任何人影。也不知道這種天氣,尹梟有沒有來?不過既然祁漠還沒有找過他,他應該暫時不會太過防備。

心中考量了一番,喬桑榆推開車『門』,理了理一身的行頭,然後戴上帽子,撐著一把小傘下車。

她這身是貴『婦』的打扮,算不上什麼時尚,唯有奢華和考究。扮個不諳世事的富太太,對她來說並不算難。

***

踏入了迎客的大堂,前台經理才注意到她,連忙放下了手機遊戲走過來。

「您好!請問有什麼能幫助您的嗎?」她禮貌地走向喬桑榆,眼底是疑『惑』又好奇的。他們這家高爾夫球場的客人向來不多,來往的也就那麼幾個,這位是新顧客?下雨天來打高爾夫?

都不合理啊。

「尹梟他……是不是常來?」喬桑榆喃喃開口,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小心翼翼。

前台經理的神『色』微斂:原來是來打聽人的。

「哦,這個我不清楚。」她禮貌地笑着,不動聲『色』地迴避了喬桑榆的問題,「我們這裏客人的往來,都是採用電子卡自動記錄的。這屬於個人信息了,我們是不方便查透『露』的。」

「你一定要幫我!」喬桑榆卻猛然拉住了她的手,決定賭一把——

她有聽到鬼頭在說,尹梟行事相當低調,很少披『露』自己的事。這樣的人物,即使是這家高爾夫球場的常客,也必然不「親民」,所以……她賭前台經理和尹梟不熟!只有不熟,她才能繼續演下去。

「誒?你……」前台經理正要開口甩開她,手掌卻被喬桑榆塞入一疊錢。她懵了一下,當即停住了動作。

「我是他太太。」喬桑榆吸了吸鼻子,一副委屈到泫然『欲』泣的模樣,「尹梟他已經兩個禮拜沒回家了,他說最近『迷』高爾夫,可哪有天天泡球場的道理?我就想來查查,他是不是敷衍我,外面有人了……」

說到一半,她又往前台經理的手裏塞了一把錢:「我不會打擾你們工作,我就想知道他有沒有騙我?我嫁給他三年,他對我越來越冷落了……」如果尹梟今天不在,她看登記表,打聽到他的住處或者聯繫方式也好的。

喬桑榆的演技『逼』真,完全是包辦婚姻后無助的富家太太模樣。

前台經理抓了抓那滿手紙鈔的厚度,不禁有些動搖了。再看一眼喬桑榆的模樣,她想了想此時應該正在休息室喝茶的尹梟,心裏替喬桑榆涼了半載:尹先生哪有天天來哦?一個禮拜最多來四天!八成外面真是有人了……

真可憐了家裏的老婆!

同為『女』人,她又同情又氣憤,這種主觀情緒戰勝了她的理智,也影響了她的判斷力,當即向喬桑榆承諾:「你等等,我打印幾張出入記錄給你。」把錢往口袋裏一收,她拉着喬桑榆往裏走,「你去休息室坐坐,我得上樓去打印。」

在經過某個休息室時,她小聲地「噓」了一下,往那扇『門』示意了一眼:「不過今天尹先生還真在。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他知道你來過的。」

她心裏燃燒着「正義」,完全和喬桑榆站在了統一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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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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